第25章 胜利
躲过一次难躲第二次,朴俊抬腿狠狠踹向白知延的小腿,白知延闷哼一声身体微屈下去。
“唔——”
见他被中伤,朴俊咧开嘴角笑的兴奋,他再次抬手要扇白知延的脸,白知延眼疾手快要胳膊挡下这一击,趁着朴俊收手的空档他一拳捶在他面部中心,朴俊的鼻血飞溅而出星星点点喷在白知延脸上。
“艹,我的鼻子!”
这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向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现在见了血屈辱与愤怒交织,也不顾高恩硕的叮嘱,疯了似的出拳砸向白知延的头部腹部。
白知延并不会打架,他所有的打架经验都是从被打中获取的,因为有前一世的经历,他最会的就是忍痛和在挨打的剧痛里保持清醒。
他极力躲闪减少受伤,终于在朴俊下一次出拳时白知延再一次抓住空隙,一个扭身钻出朴俊的桎梏,反手抓住他的头发,卯足了劲儿往墙上撞。
“啊——”朴俊立马惨叫出声。
白知延用尽全力撞了数下松手后,朴俊歪倒在地上,头部受到撞击的眩晕感还没过去,就看见白知延两腿一跨骑在自己的身上,巴掌与拳头铺天盖地的袭来。
在一边看戏的高恩硕见形势扭转,跑过去一脚踹倒还在打人的白知延,朴俊大脑本就昏沉,挨了一顿打后意识更是不清晰,嘴里颠三倒四的叫嚷。
“人呢!出、出来,杀了你!”
白知延被踹倒后头部磕在了洗手台,他感觉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有鲜血流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知延哥!知延哥你还好吗!”
门外传来柳智敏哭喊拍门的声音,白知延想张嘴回应却又说不出话。
高恩硕听到柳智敏的声音怒意更甚,他也不管朴俊了,一把薅住白知延的脑袋扬手就是几巴掌。
白知延的脸被扇偏过去,意识逐渐涣散,他不甘心就这样晕过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高恩硕受伤的胳膊不敢使劲,白知延并没有被他抓的很牢,于是他死死捏住高恩硕受伤的手臂。
“啊啊啊——”
鲜血从纱布中渗出,高恩硕惨叫着松开手,但白知延仍然没放开他,平时圆润饱满的指甲此时像根根利刃,死死刺进他的伤口里,任凭高恩硕怎么踢打他都不肯放手。
“松、松开!”
高恩硕痛到双腿瘫软倒下,白知延便如法炮制再一次骑到他身上,没有任何章法的将拳头砸在他脸上。
洗手间里见了血,白知延的情况不比这两位要好,双颊红肿不堪,嘴唇一片死白,额头上的血已经不再流淌,在脸上形成一条条暗红枯槁的细流,将他原本白皙的脸割裂开来。
白知延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散,他再一次咬破自己的舌尖,口腔里瞬间充满血腥味,他也因此清醒了一息。
他今天必须要打赢高恩硕,打到他不敢再来找自己麻烦,不然今天就白挨打了。
他强撑着身体机械的挥拳,身下的高恩硕早已晕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门板破裂的声音和人们乱哄哄的议论声,有人惊呼有人大叫还有人哭喊。
额头上的伤痛到他不能思考门口的情况,只有手还在反复扬起落下。
“知延!知延你怎么样了!”
在失去意识前白知延看到了一个清瘦模糊的身影箍住自己的腰,他越挣扎对方就越用力,直到他喘不上气晕了过去。
徐时元将自己的运动服外套脱下来盖在白知延身上,抱起白知延马不停蹄的奔向医务室。
待其余人看清洗手间里的场面时皆是倒吸一口气。
墙角里朴俊躺在地上意识不清的叫骂着什么,高恩硕受伤的胳膊血肉模糊,在地上拉出一条红色的长线,洗手台上还在滴滴答答的落着血。
地上,墙上,镜子上,到处都有血迹,门外有胆小的女生直接被吓软了腿坐在地上战栗不止。
午休时间老师们都不在,他不顾路上同学们的目光,一路奔到医务室,可校医现在也不在。
他只能轻轻将白知延放在床上,将染脏的衣服剥下后找来毛巾打湿后一点一点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白知延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徐时元曾经也不少挨打,可见他这副模样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用毛巾轻擦着白知延的脸思绪万千,他从天台回到班级后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跑了一路终于在卫生间找到聚集在一起的同学们。
同学告诉他白知延和高恩硕在里面,他基本可以想到高恩硕叫他出去是因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拨打了急救电话,但是却没有立刻破门,等到里面的声音逐渐变小时才动手。
砸门时他基本可以想到白知延正在里面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初中时他也受过欺凌,他太懂孤立无援的滋味了,所以他也想让白知延感受一下,因为只有这样,在自己进去拯救他时他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好。
而柳智敏那个废物,也会被判出局。
没过一会柳智敏跟着过来了,她刚一进门就被徐时元凶狠的眼神吓到。
“你来干什么?”
徐时元的声音仿佛淬了冰,让柳智敏如坠冰窖定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班长,我、我来看看知延哥怎么样了……”
“呵——”
徐时元面带嘲讽的冷笑一声,激的柳智敏打了个哆嗦。
“要不是因为你知延怎么可能会被高恩硕找茬?你也配来看他。”
听到他毫不留情的话柳智敏顿时间红了眼眶,垂下头交缠着手指反复道歉。
“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知延哥,真的很抱歉……”
“行了。”徐时元不耐烦的打断她,现在白知延又没醒,她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做戏给谁看呢。
“要是真为知延好,以后就少往他身边凑,有时间在这里打扰知延,你倒不如去跟老师讲一下中午发生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打发走柳智敏,徐时元又恢复成那个温和亲近的好朋友,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拭白知延脸上溅到的血迹。
“滴滴滴——”
救护车终于到了。
徐时元听到鸣笛的声音扔下毛巾再一次抱起白知延,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带着人奔到校门口。
医护人员帮着把人抬上车后,徐时元跟着白知延一起去了医院,至于学校那边,他相信柳智敏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怎么应对老师。
医生帮他包扎好伤口擦好药后对徐时元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还好他受的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地方也就是额头上再次崩裂的伤口,其余地方并无大碍。
这段时间里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每天孤独的上学吃饭回家,没有可以跟他说话聊天的人,太孤独了,可是他原本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徐时元这一世没有几个人会对他好,从小到大他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这孩子看起来太阴沉了”,于是在其他小朋友拉帮结派在一起玩的时候,他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他想与白知延成为最好的朋友,可又总是不安于现状。
他陷入纠结中不自觉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厚重浓烈,一如他的感情,只会让人觉得沉重和痛苦,他苦笑自己的卑劣,又迷失在内心的幻想。
昏迷的少年一无所知,此时正微微张嘴,这张清纯秀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瑰丽柔美的薄红,见者沉醉。
此时的白知延宛如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可徐时元不是制作出果实的女巫,也不想成为可以拯救他的王子。
去他妈的冷静,徐时元现在觉得冷暴力是最可怕的东西。
……
待白知延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他睁开双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记忆一时间错乱,额头上的刺痛让他以为是周末撞破头被送去医院的那天。
“白济泰你……”
都是因为白济泰自己才会用这种自损八百的方式反抗他。
一旁的徐时元见到白知延醒来,本来有些激动,可听到他脱口而出的人名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原来他跟他的哥哥关系这么好吗?好到昏迷时醒来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可明明上次去他家里时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差的样子啊。
“你感觉怎么样知延?有没有觉得哪里很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来?”
听到他的声音后白知延终于回神,这不是撞破头的那天,他看着徐时元的脸想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晕过去了。
他对着徐时元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我没事的时元,有些头晕而已。”
这是两人冷战后白知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而且还很亲切的叫了他的名字,徐时元愣了一下,揉搓自己的眼睛让他觉得是因为感动才会发红。。
“我看到你满脸是血的时候连同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你怎么能答应高恩硕去洗手间与他谈话呢?他一看就是心存怨念想要报复你,知延,你以后不能再这么草率了……”
徐时元知道要开始演戏了,反常的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白知延听的脑壳痛,又不能让他闭嘴崩坏自己的人设。
“时元,我想喝水。”他抬手拍了拍徐时元。
徐时元一愣,“好、好,我给你拿。”
他红着眼睛去给他倒水。
“来,慢慢喝。”
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整理床铺,让他的上半身可以稳稳靠在床板后,把刚晾凉的热水递给他。
看着白知延乖巧的低头喝水,徐时元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总觉得白知延的每一个行为举动都是精心策划过的。
但与他想象中不同的是,白知延这么顺从只是因为太累了,他没有力气再与徐时元在这种小事上争论,他愿意做什么就做吧,他现在只想快点休息。
喝过水后,徐时元将水杯放下,然后帮他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被褥。
但这个略微出格的举动并没有打破房间里的气氛,白知延神色自然的盖好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见他没什么特殊反应徐时元松了口气,
“班长,是你送我来到医院的吗?”说着白知延看了一眼时间,“你下午的课怎么办啊?”
这是徐时元第一次旷课,他向来把学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第一次做出这种类似叛逆的行为皆是因为白知延。
“没事,柳智敏她会向老师帮我们俩解释的,而且那些都没有你重要,你在这里安心休息就好。”徐时元见刚才他没有抗拒自己的动作,又帮他掖了掖被角。
“谢谢你班长,你总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帮助我。”
“没事的,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白知延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徐时元向来不会隐藏情绪,心想的事情全都摆在脸上了。
“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现在这种危难的时刻,你总是无条件的帮助我。”白知延的声音清浅绵密,就像夏日里解渴的柠檬汽水。
他微微低头抬眸,以一个娇柔内敛的姿态向他递上一个眼神,面上因受伤布上的薄红此时衬得他更加脆弱。
“谢谢你,时元。”
徐时元在听到他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知道长达近十天的冷战终于结束了,他觉得白知延的眼睛里像是长了钩子,很轻易的就能将他拉入这片用虚情假意制造出的旋涡当中。
但他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还没在白知延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知延我真的很感谢你愿意与我这种人做朋友……”
他从没有这样大大方方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常年苍白的脸庞上此时也染上一层红晕,他目光澄澈,白知延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班长,我也不会后悔和你成为朋友的。”白知延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中夹杂了一丝不屑与轻蔑。
因为这都是屁话,他每天看到他只觉得厌烦。
“知延我……”徐时元看着他不同以往的笑容感觉有一丝异样。
“你怎么了时元?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撒谎的白知延还要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贴过来关心他。
“我没事……”
徐时元一瞬间觉得白知延他也是在演戏,可脸上的表情却毫无破绽,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呢,徐时元摇摇头。
看到徐时元发白的脸,白知延心里腾然升起一股快意,他越是难受自己就越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