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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坦白

白济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白知延牵着鼻子走,他刚想转身追出去时,手机铃声却响起来了。

他本想直接挂断,可看到来电人后只是轻啧一声最后还是接起。

“什么事?快说。”

“济、济泰大哥,我们抓到的那个小子,被他跑了……”

“你说什么?”

白济泰阴郁的脸色又添染一分怒气,连喑哑的声音都拔高了两个度。

“对不起济泰大哥!我们现在已经出去找了,肯定能找到的!”

“一群废物,我他妈养你们有什么用!”

他们谈论的人就是父亲因为欠债被白济泰绑走强行摘除器官的家属。因为没有证据不能立案那人就找上了白济英,白济英频频受到骚扰最后就报了案,也是因为这个让她与池承勋搭上了线。

于是那个家属原本被保护在了检察院,白济泰的人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出来关住,谁知道居然让他给跑了。

“听好了,我不管你怎么能联系到他,你告诉他,只要他敢报警就等着收他爸的骨灰盒吧。”

挂断电话后白知延早已没了踪影,白济泰站在大厅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还在想他刚才说的话。

关心他?其他想法?

白知延是会抢走他家产的危险存在,除了仇恨与厌恶,他还会对他产生什么其他想法。

说什么关心,恐怕是想置他于死地还更切实一点。

至于车京灿和徐时元,这两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肯告诫他远离那两个害虫已是他的荣幸,他居然还敢忤逆他。

“真是不知好歹。”

他这个弟弟,这辈子最擅长的也许就是与他作对,无论惩罚他多少次都不会学乖。

不知好歹的白知延从白家出去后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对车京灿说出谅解书的事。

“铃铃铃——”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池承勋的电话后他立马接起,刚才烦闷苦恼的心情瞬间一扫而光。

“承勋哥,有什么事吗?”

“知延,最近我和白济英的行动速度加快了。白济泰妈妈的母家人也愿意与我们合作报复白政仁,但是条件是不要动白济泰,我们虽然同意了,我担心会发生变故,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

听到他担心自己的话白知延感觉有一道暖流滑过心间,他下意识的点点头。

“好的承勋哥,我会注意的。”

“嗯,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联系我,不要自己硬撑着,我和你大姐阿嚏——都会帮你的。”

池承勋打喷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白知延急忙叮嘱他,“承勋哥最近天凉你要注意保暖啊,千万不要生病了,我也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和大姐担心的。”

“好,你这个小朋友都能照顾好自己我当然也不会落后。”

他温润柔和的笑声响起,白知延心情也变得平和,“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通话结束后白知延拢了拢衣领,最近确实在慢慢变冷,也不知道检察官在外面工作久了会不会生病。

他看着母亲亲手织给他的围巾,想到了自己也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回到病房时白知延的脸上还留有点点笑意,车京灿看着他带过来的行李心情大好,也不管医生的叮嘱非要下床去接他。

“白知延,你回来的也太慢了吧。”

“你又下来做什么,赶紧躺回去。”

白知延放下东西拉着他走,他很少主动触碰车京灿,在他看不到的身后,车京灿扬起一个苦涩的笑。

到床边时车京灿突然从后面抱住他。

“你又搞什么?”

车京灿不答,白知延不敢乱动,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能不能先上床躺着,你伤口不疼了啊?”

“疼,怎么不疼。”

他明明在回答自己,可白知延却觉得他又是在透过这句话回应其他问题。

“那你就放开。”

“怎么?放开就不疼了吗?”

车京灿的声音发闷,宛如仲夏雨季的午后,湿热的吐息扑洒在白知延耳边,他觉得有些痒,心里也莫名涌现一丝烦躁。

“你非要这么跟我作对吗?”

“没,怎么会。”

只是一瞬,车京灿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他放开双臂没再继续纠缠,很痛快的掀被上床躺下。

“你老实躺着休息,我还要学习。”

白知延拿出书本学习,也不管他是否还有其他需求,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在病房。

于是车京灿躺下后就顺着他坐下的方向望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知延看。

车京灿曾经想过,如果白知延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就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不说也好,只要可以看到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他错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可以看到他又如何?他想触碰,想亲吻,想在身上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在所有人面前昭告他们的关系,让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不敢对他虎视眈眈有非分之想。

看得到却又清楚的知道他没有一刻是被自己所拥有,这到底是幸福还是折磨?

原本车京灿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或许是受伤后思虑的事情太多了,在生死前走过一遭,他总会在大脑中幻想离别。

等到白知延学习累了回过神时已经到了夜间,他扭了扭发酸的脖颈,想问问车京灿想吃什么,转头却看到他双眼无神的看着身前的一块被子,不知道在发呆想些什么。

他这么安静倒是与白知延想的大相径庭,“你饿没饿?想吃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车京灿才有反应,他目光呆滞抬头看着白知延,仿佛在看向一片虚无。

白知延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车京灿,你怎么了?”

他抓住白知延的手扯起一个笑脸,“我没事,你不用问我,我爸爸安排的护工会给我们送饭过来的。”

白知延点点头,抽回手时他也没有不放,白知延看着一反常态的车京灿总觉得怪怪的。

到了夜间,白知延撑起旁边陪护的小床正在铺被子,车京灿就一直盯着他干活。

白知延轻叹一声,“你再这么看我,我身上就要被你看出洞来了。”

他放下被子坐在床沿,“你今天一直怪怪的,到底有什么话想说?”

“你别弄那个了,睡我这里,我这张床很大的。”

“不行。”白知延立马拒绝,“两个人睡太危险,你也不怕伤口再裂开。”

“那我就睡小床。”

“你要是想睡小床那我就睡你的大床。”

“不行,那我也要睡大床!”

“那你自己睡大床,我睡小床。”

“你睡小床我也要睡小床!”

两人吵着嘴架不让对方分毫。

白知延按了按太阳穴,“别闹了车京灿,你到底想睡哪边?小床可没有大床舒服。”

“你旁边。”

车京灿一脸认真,目光坚定,他就像个一意孤行的独裁者,认准了这件事后就一定要达到。

“别胡闹了。”

“我没有。”

母亲曾告诉他,如果想要真诚的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让对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真情实感,光是靠嘴是不够的。

还需要肢体接触,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用手掌的温度指尖的触碰,用最诚恳的目光穿过如迷雾般的隔阂,告诉他自己的情谊。

于是他撑起身体拉住白知延的双手,以一个下位者的角度仰头看着他。

“知延,你不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都看到了什么,每次我想触碰你的时候你就会像烟一样消散,即使近在眼前也宛如咫尺天涯。”

白知延想抽出双手,可看到他苍白却又坚韧的面庞后还是犹豫了。

“我真的很害怕,那种感觉很难释怀,所以就让我睡在你旁边吧,至少让我真实的触碰到你,让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车京灿的眼角发红,张扬锐利的眼眸硬生生被添了几分柔软。

白知延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他不知道车京灿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总是无法很好的应对他的撒娇耍赖。无论自己对他如何冷漠,甚至是扇他打他,车京灿依旧会不依不饶的拉扯他,这种感觉让他很纠结愁闷。

“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那种只能看着你却无法触碰的感觉太痛苦了。”车京灿手上的力气逐渐加深,仿佛在证实他说的话。

白知延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拗过他,“随便你吧。”

得到答复的车京灿病弱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连忙拉着白知延到自己的床上。就像是害怕他半夜会偷跑一样,车京灿非要睡在外侧,用身体把他牢牢堵在内侧。

等两人都收拾好后,车京灿伸手搂住白知延的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白知延感受着车京灿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微微发痒,他开口问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

黑暗中白知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面庞棱角分明的轮廓,感受到他微热的体温,和他呼吸起伏时的胸膛。

“你一定要问我吗?”

“对,你这个样子太奇怪了。”

“那好白知延——”车京灿轻呼一口气,声音是非同寻常的低冽。

“我问你,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来医院看我?”

他话音一落,病房内陡然间陷入一个异常死寂的状态。白知延身体一僵,他知道这个时刻他早晚都要面对。

“你想知道什么?”

白知延声音沙哑,心中情绪纷杂。

“你说之前金南贤的事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那件事是我的错。你说是我的错我不会质疑你,所以他哥哥这一刀当作是抵消我也认了。我只是想问你,只问你这一句——”

他侧躺着,明明抬起手放在白知延脸上一点点轻抚描摹他的眉眼。

“如果不是因为金南贤,你会来医院看我吗?”

车京灿的声音如同他放在白知延额上的手一般轻颤着,就像是一个等待头上斩刀落地的死囚犯,只盼他下一秒的回答可以给出一个解脱。

“不会。”

铡刀落地,鲜血淋漓。

白知延丝毫没有犹豫,声音一如往常清润淡然,只是在车京灿耳中却犹如利刃,再一次刺进他的身体,比金在奂刺穿的伤口还要疼。

“白知延,你还是那么狠心,连骗都不骗我吗?”

白知延错开他受伤的目光,不想受他的情绪影响,“既然你已经知道原因了,那我又何必撒谎遮掩。”

他对徐时元已经说过太多谎话了,他不想再面对车京灿时依旧谎话连篇,不然真的要变成撒谎精了。

“我就是为了金南贤的事情过来的,他哥哥需要你的谅解书。”

“那我到底是该谢谢你不忍心骗我,还是该生气你是为了其他人才肯多看我一眼呢?”

车京灿自嘲的笑了,这笑声饱含凄凉,白知延无法作答,将视线落在盖在他们两人身上的被子上。

“可你又是凭什么认为你可以从我这里拿到谅解书呢?”

“我……”

他按住白知延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利用我对你的感情?用你自己作筹码迷惑我哄骗我?”

白知延的心思被说中,脸上有些难堪。

“到底是你觉得我太蠢太好骗还是我的感情太廉价,可以让你这样践踏。”

他手上力度不减,白知延距离他越来越近,两人的气息交缠,四目相对时白知延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水光。

“车京灿,我确实不够真诚,但我也并不觉得你的感情廉价。”

这个是真话,白知延从这个世界上感受到的爱意太少,一个缺爱的人怎么有资格轻易去否定别人的感情。

冬日里的夜晚月光不够充盈,在黑暗中白知延只能看到他暗色的瞳孔在隐隐发亮。

“那你证明给我看。”

车京灿的声音染上了悲凉,明明是祈使句,可白知延却觉得他是在恳求。于是两人就在这张刚好可以挤下他们的床上暗自较劲。

“可以。”

为达目的,白知延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捧起车京灿的脸,拇指轻轻扫过他唇边的小痣,闭上眼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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