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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血亲

一如白知延所想,警方的人很快就找上了门,问了他不少问题,还搜查了白家,但最后自然是空手而归,白政仁连家都不回,怎么可能把违法犯罪的证据都藏在家里。

一连过了三天,白政仁没有消息白济泰也没有回来过,就连平时他非要打的电话现在也没打来过了。

原本白知延以为这件事暂时会以白政仁的失踪而停滞,但白济英这时却给他发短信告诉了他一个新消息,有目击者说自己曾在一个废弃的烂尾楼见过白政仁,现在池承勋与警方正赶往那里。

如果白政仁是畏罪潜逃,那他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难道是有必须要摧毁的证据在那里吗?

白知延恨不得也跟出去一探究竟,可他现在却只能被关在白家等着外界的消息。

一直到下午,白知延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此时外面正下着雪,外面的世界被一场鹅毛大雪所笼罩,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

大雪如絮,天地间一片洁白,窗户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晶莹剔透,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白知延轻轻地呵了口气,看着热气在玻璃上形成一团白雾,他忍不住抬手在上面涂画。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白知延猛的回头对上了白济泰那双锐利的眼眸。

“没干什么。”白知延随手又抹擦了几下,把那小块白雾擦干净。

“怎么站在窗前,冷不冷?”白济泰想看他在玻璃上写了什么,但现在只剩一块小小的湿痕。

“不冷。”白知延躲开他的视线走向大厅坐到沙发上。

白济泰没在意他冷淡的态度,闲庭信步的跟在他身后,“警察是不是来过了?都问了你什么?”

“来过了,问我白政仁在哪,可我又怎么会知道。”

“还有吗?”

“他们还搜查了家里,但一无所获。”

“你就不问问我这些天在干什么?”白济泰走到白知延身边坐下,长臂一伸揽过他的肩膀。

“我看到了。”白知延指指面前的电视,“你最近在做的事,我都看到了。”

“有没有觉得解气,看到白政仁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白知延的发丝,语气戏谑,完全没有对养育自己多年父亲的尊重。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你,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并不差。”

“没关系,你的心情会变好的。”

说着白济泰打开了两人面前的电视,现在新闻频道正在直播警方赶去发现白政仁行踪的位置,是在郊区的一个烂尾楼里。

镜头乱晃不停,但白知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池承勋,他身体一抖,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他悄悄背过手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你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白济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觉得他们会在这里找到我们的‘父亲’吗?”

他故意咬重了父亲二字,白知延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来人快来人——”

这时电视中的叫喊声把白知延的注意力转回,他抬眼看去,警察们赶到那个烂尾楼时周围居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这片废墟显然是刚刚才形成的,因为周围没有人居住,一整座楼几乎完全燃尽也没有人发现。

众人合力搜查,最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保险箱,周围还有可疑的粉末。

看着那片灰白色的齑粉,白知延似乎知道那是什么了。

“那个……是白政仁吗?”他指着屏幕上的给出的特写缓缓转头看向白济泰。

“谁知道呢?也许是吧。”

白济泰无所谓的态度让白知延确认了他的猜想,白政仁原来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被发现的保险箱被第一时间打开,里面只有几张纸,还有一封信。

那几张纸上面写着被白政仁潜规则过的所有人的个人信息,比起之前举报知道的人还多出一倍。另一张纸上面也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整张纸上都写着自己是怎么哄骗年轻艺人卖身的记录。

至于那封信,警察在镜头下直接打开,竟然是白政仁的忏悔书。

上面写满了对自己犯下的罪行的忏悔,似乎还有些字迹被泪痕打湿染花晕成一团黑墨。全篇都是他锥心刺骨的忏悔,最后一句也写了他会以死作为偿还。

白政仁会对自己犯下的罪进行忏悔?甚至还会以死赎罪?

这怎么可能!就算让白知延重活十次他也不可能相信白政仁会是这种人。

电视里的所有人都处于震惊中,敬业的主持人还在认真播报,可白知延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他转头看着满脸愉悦的白济泰。

“是不是你做的?”

“你是指什么?”白济泰明知故问。

“白政仁的死。”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他伸手一把拽过白知延让他坐回自己身边,“现在心情有没有好点?”

白知延看着他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现在心情十分复杂,对于白政仁的死,他既不开心也不悲伤,就连刚才在电视上看到他的骨灰心中也毫无波澜。他以为自己会高兴,可他却笑不出来。

“回答我。”

“我不知道。”白知延垂下头咬住嘴唇。

“别咬。”白济泰捧起他的脸,用手指压住他的嘴唇,把他已经破了皮的下唇从牙下解救出来。

“乖孩子,你猜我去律师那拿白政仁遗产分配书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他的话题跳转的太快,白知延都没有时间思考他话中含义,就看见他从一边的手提包中拿出一个被拆开了的信封和一个牛皮纸袋。

白济泰拿起信举在他的眼前,“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会知道。”白知延已经被他卖关子的话惹到心烦,干脆撇过头不看他。

“你会感兴趣的。”

白济泰把里面的信拿出来扳过他的脸,“这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我不是白政仁的亲生儿子呢。”

闻言白知延身体一僵,原来这是他与池承勋商讨后匿名寄给白政仁的信,怎么会在白济泰手上?

“所以你……”白知延睫毛轻颤,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我确实不是。”

白济泰话音落下后大厅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白知延嘴张合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我原本没打算让白政仁死的这么匆忙的,可因为这个东西,他不得不立马消失。”

白知延瞳孔颤动,白政仁会被杀居然还有他的推波助澜。

他抖着身体想逃离这里,他现在看着白济泰的脸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你在害怕吗白知延?”白济泰没给他逃离的机会紧紧抓住他的双臂禁锢在自己的阴影笼罩下。

“你说,这封信会是谁寄给他的呢?”

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白知延不敢看他也不敢回答,死死低着头躲避他的眼神。

“怕什么。”白济泰笑着抚摸他软蓬蓬的脑袋,“还以为这些天你胆子变大了呢。”

白知延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不管是谁,白政仁都已经死了。”

白济泰轻笑一声,慢慢凑近他的耳朵,“你说得对,他已经死了,以后这里就只有我们了。”

白知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敢继续咬嘴唇,只好继续看着脚下的地板。

“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从现在开始,白政仁的一切都将属于我。”白济泰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兴奋。

屋外的雪依然在下着,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掩盖在了一片白色之下。

不知在头脑中挣扎了多久,白知延终于问出口,“你告诉我你的身世,就不怕我泄密吗?”

“你知道又如何?你能告诉谁?白济英还是白家的商业对手?”

白济泰抬手摩挲白知延的脸颊,他弯起眉眼,常年充满戾气的眼眸此时是难掩的柔情。

“就算我的身份暴露出去了又能怎样?现在白政仁已经死了,我是不是他亲生的孩子根本不重要,他的遗产分配书就在我手里,我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白知延挥开他的手抓住他的衣领情有些绪激动,“既然是这样,那我只是一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我说过了我不会要白政仁的财产,你为什么一定要困着我?”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我!”

“那又怎样?”

白济泰坐直身体一点点逼近他,握住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就算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我法律关系上的弟弟,这点你永远都无法否认。”

“你是不是缺爱缺疯了白济泰!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愿意做你的弟弟,为什么偏要找我!”

“虽然我不知道有谁会愿意做我的弟弟,但我要纠正你刚才话中的一个错误。”

他拿起刚才放在茶几上的牛皮纸袋,打开后递给白知延一张照片。

白知延本不想接,可他看清了上面的人,居然是他的妈妈。

“你怎么会有我妈妈的照片!”

他抢过照片仔细查看,这就是他妈妈年轻时的样子,旁边还有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男人正笑着揽住她的肩膀。

“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白知延听到他的话愣了一瞬,他想起在自己小的时候曾问过母亲为什么从没见过她的家人。

那时他还不知道妈妈是离家出走偷偷生下他,但也听她提过自己的父母很早就离世,只有一个哥哥,不过自她出走后就很少联系,他连见都没见过。

“照片里的男人是我的亲生父亲。”

白知延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已经知道白济泰即将要说出的真相,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你别再说了……”

“那天看到你母亲的照片后我就认出来了,你母亲的双胞胎哥哥,是我的亲生父亲。白知延,我们——”

“你闭嘴!”

白知延尖声打断白济泰的话,他双手抱头,不断地摇着头,他不想再听下去,“我不信,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

然而白济泰并没有停止,他强行掰开他的双手捧起他的脸,“你不信也没用,白知延,我们是兄弟,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这是你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白知延的眼神变得空洞,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上一世亲手杀死自己的人居然真的是他的哥哥,到了现在他还在折磨自己。

神啊,这就是让我重生的代价吗?让我知道这残忍的真相,让我承受一个霸凌者的爱,让一个疯到不可救药的人宁愿去死也要在地狱等着我。

白济泰料到了白知延会是这种反应,比起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白政仁,白知延肯定更接受不了他是他母亲那边的血脉。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他从牛皮纸袋中拿出另一样东西,“这是我和你的dNA检测报告,数据不会有假。”

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白知延感觉自己与被宣判死刑的死囚犯无异。

静默了一瞬,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凄凉,“哈哈......还真是可笑啊!”

他的眼角挂着泪花,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绝望的笑容,“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

白济泰还想说什么,可白知延拼尽全力推开他连鞋子都没穿,头也不回的奔向门外。

“白知延!”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白知延漫无目的地在雪中奔跑。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寒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脸庞,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此刻,他的内心早已冰冷到了极点。

“白知延你在干什么!”

白济泰追上去用力拉过白知延,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白知延在他怀里挣扎着,却挣脱不开。

“放开我!”

然而,白济泰的拥抱却越来越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是我的弟弟,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你别想离开我,也没有人能夺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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