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十二年
不等她反应,沈岐已捧起她的脸,二话不说吻了下去。
冯澄震惊地瞪大双眼,脑袋瞬间一空,只剩下心脏横冲直撞的声音。
身子紧绷着不敢动,呼吸一寸寸被他剥夺,她根本无处可逃。
众人惊诧地看着他们二人。
人家性命垂危,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救人吗?他们两当众接吻是怎么一回事?这也太不像样吧。
一片混乱之中,有人举起相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冯澄控制不住低吟了一声,脸愈愤羞红。
众目睽睽下,沈岐按住了她的手,还在不断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喘不气来时,才松开了她。
凝了眼她慌张的神色,沈岐安抚般地抱了抱她,随后蹙眉转身,看向了躺在地上之人。
此时,冯菲已跪在地上,给昏迷之人做心肺复苏,先是胸外按压,后是人工呼吸,交替进行,一切有条不紊,她的眼里只有病人。
看着冯菲奋不顾身救人之举,冯澄羞得根本抬不起头来,简直没脸见人,她移开了步子,转身从人群中穿了出去,逃离了此处。
沈岐回眸之时,人便已经消失不见。
虽然已经算好了抢救的时间,但说到底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在别人性命攸关之际,心里只想自己的私情。
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一个吻,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便已草草结束,但他只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她,所有初次都给她。
但他忘了,澄澄能不能承受得起他这个吻。
未经她的同意,在如此紧张的场合、在她的家人面前当众吻她,跟登徒子有何区别。
他紧了紧双拳,神色复杂难辨。
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这,以免发生任何不测。
虽然他已经不是医生,但不能看着病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何况今日是冯家的寿宴,无论如何病人都不能出事。
冯老爷子走了过来,沉稳问道:“叫急救了吗?”
冯爸回道:“叫了。”
“马上通知船长靠岸。”
冯爸点头,“我马上去办。”
场面逐渐被控制住,游轮靠岸之时,病人被人抬上了救护车。
冯家派人跟着上了车照应着,一切处理妥当后,才回了游轮。
冯菲凝眉看向了身边的男人:“师兄何时变得如此扭捏了?”
语气听着像是在责备。
随后又低低说了一声:“太不像话了。”
“冯小姐的仁爱之举值得称颂,今晚多亏了你,病人才能脱离生命危险。”虽是夸奖的话,但却不见任何情绪,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说完,便转身回了宴会厅。
寿宴照常进行,沈岐扫视了一圈,不见冯澄的踪影,但他敢肯定是,澄澄没有离开这艘游轮。
冯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岐一眼,回到台上,主持着局面。
而黎素则是偷偷把沈岐叫上了楼。
偌大的屋里仅有他们二人,两人相对而坐。
黎素给他倒了一杯茶,缓声说:“把你叫过来,或许你也应该猜到了所为何事。”
对于澄澄的家人,他是极为敬重的,放才那一幕,不可避免不会落在冯家人眼里。
当众欺人,难保他们一家人不会来找他算账。
沈岐沉下眼眸,主动道:“是我的错。”
黎素沉了一口气,原以为澄澄在他的身边,他能护好她,谁能想到,把澄澄置于风口浪尖的人会是他。
“我不知道你跟澄澄是怎么认识的,又发展到哪一步,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方才你的做法确实不妥。”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却不乏气势。
“澄澄是我们冯家的掌上明珠,全家人都宠着呵护着,并没有养成她娇矜的性子。了解澄澄的人都知道,澄澄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也很善良,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孩,你对她做了什么就要对她负责。”
黎素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希望他能认真把她的这番话听进去。
五年前,澄澄突然说要出国,把他们一家人打个措手不及。
后来她才知道澄澄是因为受了情伤,也就在她决定出国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变了,慢慢变得沉敛不爱笑,五年里,她去法国看过她几次,那心境似是成长,又不像成长。
澄澄前期调的香水,几乎都是治愈系香水,虽是在治愈别人,何尝又不是在疗愈自己。
她想留一点空间给澄澄,故并未介入过她的心底事,感情之事,只有靠她自己才能走出来。
但是,这次回来,澄澄好像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浪漫,有灵气了。
而澄澄这次的改变,很大可能是因为面前的男人。
倘若……
沈岐保证道:“阿姨,您放心,我会对澄澄负责,今晚发生的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在舆论爆发之前,我会将一切都处理好。”
舆论是一回事,是为他的态度,对澄澄的交代。
年轻人怎么谈恋爱,她干预不了,或浓或淡,由他们自己把控,但今日是她爷爷的大寿之日,在病人垂危时刻,怎么能如此胡来,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吗。
黎素暗叹了一声,将话一转:“澄澄很优秀,我也希望她的身边有一个同样优秀的男人陪伴在她身边,全心全意爱她,不让她受伤,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还请你趁早离开她。”
沈岐心蓦地一紧,由衷道:“阿姨,澄澄是我此生的救赎,若是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等了她十二年,但她认识我到现在才只有十二天,我在等着她接纳我的时候,今天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轻薄了她,是我冲动,不管你们怎么责备,怎么惩罚,我都会接受,但你们不能阻止我追求她。”
听到“十二年”,黎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喜欢了澄澄十二年?”
沈岐点头,眉宇间压抑着浓稠的墨色。
黎素问:“澄澄知道吗?”
“还不知道。”
暗恋澄澄十二年和澄澄认识他才十二天是什么概念,黎素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对他莫名有些心疼,但也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