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呀嚯

星海银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遇到系统，得知他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彼时刚和小伙伴闹掰的小家伙看着那团数据，伸出手指戳了戳它。

然后把实体化的系统戳得滚了老远。

“可是你好弱。”

被伤透了心的系统打定主意要让星海银付出代价，但它本质上又是个心软的，当天晚上看着满身伤痕回来的孩子，就脑子一懵，直接又滚了过去。

看着一颗荧蓝色的光球哭的稀里哗啦，星海银觉得他的世界观都遭到了重塑，有些新奇，还有点莫名其妙。

“你哭什么？”

【你伤的这么重，会不会死掉啊？】小光球哭得一颤一颤，但数据没有眼泪，也没有金豆豆，哭了半天都是在干嚎。星海银觉得自己能看出来这东西在哭，都是因为他天赋异禀。

好蠢。

不会死掉的，因为决裂的小伙伴没有下死手，只是看起来很严重，全是皮肉伤。星海银戳着小光球以示安慰，心里却吐槽着再哭一会儿伤都要愈合了。

但是再见面就要下死手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两个都通过考核，就可以继续做小伙伴。就像他在信上看到的故事，主角和伙伴打败坏蛋，然后永远快乐的在一起。

“别哭了。”星海银把小光球捧起来，“你听过灰熊和白熊的故事吗？”

抽抽噎噎的光球不知道为什么就聊起了这个，但它以为他喜欢这个，所以很迅速的找到一本童话书，然后给星海银念起了故事。

“但是我喜欢灰熊和白熊的故事。”

【不，你喜欢小熊猫。】

“可是…”星海银话没说完，门外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他眼神瞬间凌厉，侧过身体把光球藏进衣摆下。

“03461，你可以走了。”实验员停在门口并未进来，但星海银的身体绷得更紧。

没有一个人能在考核前离开训练营，这是常识。

除非死人。

说实话虽然星海银看着挺能造的，但他真的还挺惜命的。

见星海银不动，实验员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种有背景的孩子向来难搞，不能随便就弄死了，还得好好看顾着，比起已经训练出来的那批孩子，重要性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星海博士要见你。”

不是好事。

星海银心下一沉，攥住光球的手施力变大，不知材质的表层凹陷进去。系统的数据眼睛转了转，虽然它不疼，但还是伸出小小的数据触手碰了碰小孩细瘦的手腕。

像是在安慰。

抓住光球的手忽的一松，圆滚滚的光球掉在地上，受力弹了几下。等它晕乎乎的再看门口，星海银和实验员就都不见了。

系统还没说服小孩儿绑定，也没办法找过去，万一它走丢找不回来就完蛋了，于是它安安稳稳的爬上床，瘫成一团光饼。不过它也没有歇着，很麻溜的打开数据库，开始读灰熊和白熊的故事。

然后等星海银回来，又收获了一团抽抽噎噎的光饼。

“？你怎么回事。”小孩回来的时候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看着哭唧唧的一团数据有些嫌弃，直接就把光饼从自己枕头上扒下来。

【灰熊和白熊都死掉了好可怜啊呜呜呜呜。】

“什么死掉……”星海银愣了，想反驳的话卡在嘴边，最后又咽回去。

【还是小熊猫的故事好啊，小孩子就应该要听这种幸福故事！】

“那小熊猫可以是主角吗。”一直对这件事无动于衷的孩子这样说着，突兀的让系统都有些发愣。

【可以呀，小熊猫可以是主角。】

“那让小熊猫做主角吧，灰熊不要做主角。”小孩认真的看着光球，手撑在床沿，干净的纱布缠绕在手腕上，隐隐透出血色。

【那，那要试试抽奖吗！】虽然没有听明白，但是很快找到推荐方法的系统提议着。

“抽奖？”

【对！抽一个小熊猫！】系统搬出新人大礼包，点开大转盘界面，指着它刚改完的奖项给小孩看。

于是小孩干脆利落的带回家一只圆滚滚的小熊猫。

其实抽完星海银就后悔了，他实在是没有余力去安排小熊猫的去处，甚至连给小熊猫取名，也是取的故事中小熊猫的口头禅。

呀嚯。

芽或。

把光球塞给小熊猫送走后，星海银直到四年后才又见到小熊猫，但他还没来得及和光球见上一次就被派遣出了国，于是让琴酒随便抓个保姆照顾着。

然后，然后他就把这事儿忘了。

星海银回忆起自己熟练的静音操作，早在那时就该察觉到的。但是这也不能怪他吧，毕竟小时候系统还是个哭包球，现在怎么就变成暴躁电子数据了。

［小熊猫怎么长成这样了。］

【因为在市区养一只熊猫真的很难，所以我就把你的数据导进去了。】系统碎碎念，【结果能量超出预算，我就把用于实体的能量转化掉了。】

顶着系统满满当当的怨念，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渣男的星海银闭上眼睛，虽然但是良心并不太痛。他躺回病床上，没办法戳光球安慰，也只能默默听着它的抱怨。

［怎么把你的能量拿回去？］

【这倒是不用啦，你现在没有我的能量就直接凉掉了。】系统被遗忘的怨念抒发完了，终于神清气爽的开始跟星海银扒拉现在的情况。【但是因为现在是回档状态，读的里卡尔身份是之前自己走过的线，所以你现在就算不要这个身份卡，也用不了那个身份了。】

回忆起来小熊猫本质上是个什么东西，星海银突然觉得之前把这孩子当拖油瓶养，这举动真的蠢透了。这也让他理清为什么会觉得这脸眼熟，用的就是他小时候的脸啊，不眼熟才有鬼好吧。

五星限定身份卡，［主角］。

他当初和系统绑定后，就一股脑把得到的东西换绑给小熊猫了，因为最开始选定的故事很简单，作为［主角］的小熊猫也用不着那些功能。毕竟它真的只是一只小熊猫，系统还选了最可爱的建模。

［所以小熊猫用的身份呢？你不会黑进户籍系统造了一个吧。］

【我也没有这么厉害的好吗！这种身份卡会有附带的编辑模式，不过现在你使用中没办法改动。】系统哼哼了两声，【不然你以为抽到的真的是熊猫吗。】

［挺方便的，再搞几个来。］星海银想起他辛苦的潜伏任务，要是那时候知道这个用处，他还用去顶着易容狂飙演技吗？

【你以为它为什么叫五星限定呢？】系统连接身份卡会很烧能量，现在星海银接手之后它倒轻松了不少。吐槽了一句后，它很迅速的展开光屏，【现在你要开始打工了！】

［我还是个伤员？］星海银歪着头轻笑，他看着光屏上展开的数据，那低得令人发指的评级，让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那不然你欠我的拿什么还。】系统在蓝屏上放出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我可还欠着隔壁系统巨额债务。】

［行吧。］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背上巨额债务，但信奉债多不压身。星海银虽然还不知道要怎么还债，但已经初步规划好了自己的咸鱼生活。

系统获取能量的来源多数在于关注度。星海银对此提出疑问，他从没绑定系统时就好奇的，关于系统的【目的】。

系统的帮助当然不可能是无偿的，就算是只有十六岁，星海银也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从最开始就提防着这一点。

更别提现在。

能被他晾个快十年还坚持不懈，他都不知道该夸什么，看在这么持之以恒的份上他也会配合。

——稍微。

系统对这方面的话题有些抵触，但它显然知道没有解释是没办法说服星海银的，它太了解这个人了，所以只能实话实说。就算它不说实话，在以后也会被想方设法的套出话来。

【这个世界发生的一些事情，在另一个世界以漫画的形势展现，而能量来源就是那个世界的关注，越多越好。】

【而为什么要获取这种能量……】

【……是因为“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