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女真俘虏
“昨夜在云杉林捉了四个女真杀手,属下们怕有遗漏,便把南山封了,搜索了数遍依旧是无功而返;因此,只怕山里还有隐患未除,郡主身边不能没有人守卫。”张弥骑马护在她身侧,目含隐忧,“周大哥以为,这些人之所以跟踪四公主和高丽王子,此番又埋伏在云杉林,只怕是把四公主当成了郡主,要趁机暗害。”
夭夭一吓,问廷莪道:“你昨夜回来,必然经过了云杉林,那里山高林密,女真杀手必然藏匿其中,难道你回来时就没个警醒吗?”
“你说什么?有杀手要杀我?”廷莪大惊失色,只觉寒毛直竖,忍不住将守摸了摸脖子,“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难道把我们当成钓鱼的饵不成?”边说边暗自回忆,可是事情已经过了夜,哪里还想得起来什么细节,只迷迷糊糊地回忆:“我昨天见追风在马厩里闲得直跳,就骑了出去;回来时只觉风大了些,并不觉得有什么人跟着啊!”
王武同样吃了一惊,想起昨夜情状,忙向廷莪歉意道:“我以为那些女真人是冲我来的,昨夜竟然让你一个人回去,实在是我大意了。”
“你早知道了?”廷莪发怒,又质问夭夭,“你们这些人,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儿,责任全落在你身上!” 王武殷勤赔笑道:“初时我以为是郡主派来的人;后觉得他们行动起来不像白山护卫,倒像是跟踪的贼,担心你害怕再打草惊蛇,才没告诉你。”
“追风毕竟是战马,只怕早已感知到了危险。”夭夭不以为意,摸了摸追风的马鬃,轻笑道,“只是那些人竟然把你当成了我,也不事先打探清楚,可见是一群笨贼了!你也别怪我的护卫,他们见你随高丽王子出游,自然不敢贸然跟着——这可不是咱们白山的待客之礼。再说了,久闻高丽王子出身军中,也是战场杀伐之人,必勇武异常,自然能保护好你。”
廷莪一听,只得自认倒霉,转念一想,这次去军营倒是个好机会,也许能问到安木图的消息。看了一眼王武,有些心虚道:“我也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外头,若是有个好歹,关系不小。”王武难得听到句软话,展眉笑道:“多谢你关心,我无事。”
夭夭听见二人当众甜言蜜语,一脸嫌弃地勒了勒马儿的缰绳,催道:“张弥,咱们先走!免得杨伯伯等急了又派人来接。”
待到了军营,还是来晚了些。
夜间抓的女真俘虏已被剪辫剃发,反剪了双手,口中绑了噤口的嚼子,一个个顶着剃得溜光的脑袋被锁在了兽笼子里;可见已然经过了几轮拷打。女真人习俗:青壮男子尤为珍爱头发,尤其是囟门的顶发视为通神之物,平生极其爱惜,如同性命一般,谁料做了阶下之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这一番折辱后个个精神几近崩溃;原本精壮凶暴的汉子,此刻如褪了毛的一群鸡鸭,眼神呆滞,只是垂死认命而已。连夭夭驰马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亦视若无物,连抬眼的力气也丧失了。
明威将军杨安国得了通报,早已带着三五位年轻军将,排排地站在营门外亲自迎候。
白山军部的营门建得非常潦草,仅两个光秃秃的高大木桩子,直挺挺地立在空地上,由于日久年深,上头爬这些不知名的爬藤,不知道是不是东北版的爬山虎,一到秋天就绿油油的,爪子般的叶子边缘镀了一圈儿娇嫩的红色。
夭夭在十步开外勒住追风,看见周斌在杨安国身边站着,便疑惑地看了一眼,周斌泰然迎了上来;报信的褚一隆默默跟在周斌身后,身形被遮了个大半。张弥跳下马,一脸喜色都扶她下来,笑道:“昨夜能顺利捉住这些女真细作,多亏了周大哥的好计策。”夭夭扶着张弥的手跳下马来,瞪了一眼他,“你一天不说他好话,就浑身不自在吗?”
“咱们玄甲卫的小子们也很有出息,可见训练有素。”张弥挠挠头,笑得一口白牙露出,“这些都是郡主的功劳,没有郡主,便不会有玄甲卫。”
夭夭点点头:这些话听着倒还入耳。
褚一隆默默过来牵马,依旧垂着头不敢直视她,似乎她是个很怕人的鬼子母夜叉精。他年纪尚不满十六,是个身高蹿得飞快的青少年,因初涉人世,双眼不染尘埃,看什么都干净清澈。夭夭自从得知褚一隆的年纪,经常坏心眼地逗他,如今看他垂着头脸红得像块火炭,便笑道:“你不肯抬头看我,若以后我有了危险要仰仗你施救,你认不出我救错了人可怎么好?”
“属下...属下远远地看过郡主,怎会认不出来?”褚一隆耳朵如火烧云腾地烧红了,声如蚊讷,恨不得扭头拉着马儿跑掉。周斌走了过来,温煦笑道:“你快去吧。将追风往远处遛一遛。”又道:“郡主,他年轻,经不得逗趣。”
夭夭点点头,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玄甲卫里就属他最小心了。难得,难得。”
周斌问道:“昨夜在云杉林搜捕女真刺客,动静颇大,没有惊醒郡主吧?”
夭夭摇了摇头,语气颇有嗔怪:“我睡得很好,啥也没听到。只是,你们以后要弄这些事儿,得先告诉我一声。毕竟牵涉到完颜公主和高丽王子的安危,你们也太冒险了。”
说罢,看了周斌一眼,他因东丹刺杀一事立了大功,军职等级已经仅次于杨安国,此时鹤纹紫袍,身着犀铠,竟有五七分那人的气象,夭夭看得一晃神儿,心头一动,笑道:“你辛苦了。”
杨安国在一旁站着,笑得别有深意:“郡主别怪他,他也是一番好意,这些日子郡主在养病,咱们才不敢惊动。再者,这件事四殿下也知道,若非他配合,也不会如此顺利。” 说罢,杨安国向王武拱一拱手,笑道:“昨夜擒贼,四殿下居功不小。”
王武讪讪地看了廷莪一眼,客套道:“本王远来是客,能在大事上有所助力,乃是心中所愿。”
“你昨夜那般对我,是成心的要让我先走是吗?”小四偷偷从袖子里伸出手来,往他肘子上泄愤地掐了一把。王武眉毛一皱,强忍着没发出声音,轻轻握住她手腕,低声道:“那事儿,我想了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你竟挥拳打我。”
“那你昨夜忙了那么久,可亲手抓到贼了?”小四暗暗把手抽了回来,笑问。
“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