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为了什么

柯靖元一脸正气的说：“与我无干，只是见到不能不管。之前，柯某已上书朝廷，但许久不见人来。现在，田中灾病日重，到时定会成片成片结出空穗。柯某不过是不入流的国子监掌教，丢了就丢了。可此事，害的是苏州一地的百姓，无论如何都不能当没见到！”

这是，想搏个直臣？行啊，只是不知合不合圣上口味。

江正召貌似随意的说道：“唉，你不过一介教书先生，折子怕是到不了圣上桌前。既然什么都不怕，为何不去京里找那些言官？那些人不怕事大，有你自愿垫背，他们还有什么话不敢说？”

柯靖元愣住了，这主意之前怎么没想到？急忙对江正召道：“公子所言及是。柯某即刻回京。但是公子，之前答应张小姐的事，仍希望公子守约。”

“等我的人回来再说。”江正召笑了笑，没应他。

“公子，等不得了。”柯靖元急道：“说服言官上书，也不知要多久，还是要多几个办法才好。不然等到秋收之日，真的就、就……”

江正召无所谓的笑笑，不搭理他。

柯靖元没注意他的表情，顾自低着头，自言自语起来，“世子爷热心，他一定会帮忙再想想办法，只是张小姐……郭家是她亲戚，只要郭氏能帮，就成功一半。”

“那你还不快回锦绣？”江正召接了一句，催他走。

柯靖元对着江正召深施一礼，匆匆说道：“多谢江公子，柯某告辞。”

锦绣后院。

沐俨仍没消息，张斓整整一晚坐立不安。虽然之前说过，应该会在天黑行动，但沐俨只带了几个府中家丁，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张斓早就后悔了，应该让江正召出人手，本就是救他的人。

“小姐。”红绫轻敲房门，“柯先生回来了，说想见小姐。”

张斓开了门，“他的事应该找江正召。”

“是啊，小姐。”红绫也不耐烦这位柯先生，“按他说，江公子救人太快，现在村民又不愿毁田了。不过，他还说江公子给了个主意，他明日就回京。”红绫据实道。

“回京？”张斓怔了怔。江正召竟能在这时候骗他回京。

“小姐，我和他说，这么晚，不方便。他说想小姐能帮忙盯着江公子，一定要劝村民毁田。最好是从郭氏开始，这样就能取信黄花村的村民了。”红绫继续回道。

张斓笑起来，“他倒想的简单。要是能这么做，还用得着我们在村里跑几天？”想了想，道：“你和他说，我知道了。另外，既然明天回京，那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是，小姐。”红绫转身要走，却被张斓叫住了。

“等等，小俨有消息吗？”这个问题，今晚张斓不知问了几次。

红绫看着张斓，为难的说：“小姐，城门都关了。世子爷这里就算有消息，也要明天才能知道。”

张斓尴尬的笑了笑。

红绫接着道：“小姐不要太过担心。世子爷说过，他可是在云南军中受过训。红绫去打发了那位柯先生，一会就来伺候小姐就寝。”

又是一个清晨，府中没什么人，连江正召都觉得有些冷清了，更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这么早，离尘忙着伺候早饭。

“城门开了？”江正召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爷。”离尘布了菜，又补了句，“老甲哥他们还没回来，不知道人救出来没。不过，一大早周先生回来了。”

江正召一愣。

离尘继续说：“那时，爷还没起呢。周先生就和两位大哥去房里梳洗，这会也该好了。“

“让他去书房，我马上到。”江正召一下来了精神。

书房里，周止黑瘦了不少，更显老了。见江正召进来，脸上露出笑意，“公子。”

“周先生，辛苦。”江正召微笑不散，“怎么样？”

周止挺了挺胸膛，“幸不辱命。”

江正召明显愣了愣，随即笑起来，“你这一句就是三万两，我以为不会这么顺利。”

周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个同窗在湖州府当钱粮师爷，由他帮着找了当地大户。因为是预收，所有的契也按公子的意思过了红契。不论能收到多少，在这上面应该不会吃亏。”

“好吧。”江正召微微叹口气，“这次不赌也赌了。”

“公子，属下刚进门，离尘就说了最近苏州发生的事。”周止看着江正召，见他心情似乎不错，继续道：“趁这次田疫，其实我们能做的不光是收粮。”

江正召像是根本没考虑，冲口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收田？”

周止微不可察的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殿下，这是次机会。郭氏、贾明，肯定还有其他人，都在动这手脚，我们不过分一杯羹。”

江正召探究的看着周止。

之前提议收粮，这次更直接。可是，作为楚府郡王怎么能收封地外的土地？虽然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个富家公子，但这只为掩人耳目，明者自明的。谁想让自己这么做？四伯？还是其他什么人？不过，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收田地，肯定不能叫机会。

周止低下头，不敢看他。

江正召笑起来，“有理。不过，本王不喜欢小打小闹，要做就做大。”

不管是谁想看好戏，全部奉陪。只不过，必须是满城风雨，才能让四伯看到坦荡。

周止像是没想到，还没怎么说就说服了。于是，尴尬的笑了笑，“公子，话是这么说，但也须从长计议。”

“是啊。现在田疫没显，郭育洪用了放贷这招，没效果。郭塘更狠，索性绑人强买，却被贾明说服了，虽然我看着没什么道理，但结果就是他也没收到地。至于贾明，放了句话，还没出手。”江正召叹了口气，这事确实难度不小。

周止点头，“反而现在倒是对几方都公平，如果等到显出了疫情，郭氏就比我们有优势。”

江正召想了很久，像是随口说了句：“我们也算有个优势，就是相信一定会出现疫情。”

周止苦笑，“此事，知道的人不少。”

“不，不是‘知道’，而是‘相信’。黄花村民来求我的时候答应毁田，等人回了家，就不做数了，因为他们不信。”江正召说完这句，顿了顿，自言自语的重复了遍，“黄花村……”

“爷。”离尘轻叩书房门，兴奋的说：“老甲哥，不，还有南统领全部回来了。爷，南统领有要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