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改了规矩
秀女录名已经结束,怪的是,张府却只有张雯,不见长女张斓之名。
之前也有因疏漏遗落的,通常都可以补录。所以,张忠将此事告知了宫中的张贵妃。过了几天,张贵妃果然回了信。
张斓从张忠手中接过信,但信中所言,倒让张斓愣住了,一脸不解的问张忠,“姑母是什么意思?”
张忠苦笑,“今年宫里重定了规矩,就算有遗漏,秀女也不补录。”
“啊?”张斓愣了愣,转念又问:“那小雯……大哥,姑母的意思是要和沐家联姻?”
“此事已成定局。”张忠想了想,微笑道:“也好。我们两家本就有意,你与沐俨情投意合,身份上有细微差异也可不计。”
“大哥!”张斓睁大眼睛,“我和小俨之间,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小俨一向钟情小雯。”
张忠笑了笑,“大哥知道,你与他有书信往来。姑母的意思,上佳之选就是小雯进太子宫中,而你配沐俨。”
“不不不……”张斓急了。这叫什么和什么,小俨还小,怎么可以当成……错了错了!
“小斓。”张忠劝道:“虽说你经常在外,但大哥知你守妇道,而且按你的性子,怕是大多男子也入不了你的眼。不过沐俨,我们从小看着长大,人品、长相、家世,都是上佳之选。再说,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每对佳偶谁不是婚后才慢慢有了感情?何况,张沐联姻是两个家族间的事。大哥这么说,你可明白?”
张斓愣了半天,缓缓道:“大哥,我和小俨之间并没这层情意,但他对小雯就不同了。大哥,选秀还有好几轮,虽然姑母有安排,但毕竟没到最后,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就像我,没想过录名就会被遗漏。所以,不如等小雯入了宫,我们再谈与沐氏的事,可好?”
“你说的也不错,但不用完全避着沐氏。”张忠看着她,拿出份请柬,“五日后,沐府有场茶会,都是后院女子,你也去看看吧。”
张斓接过,表情尴尬。要是大哥不挑明,或许还会高高兴兴去参加,但现在,尴尬了。
与张忠又闲聊了一阵,就准备去佛堂看母亲。现在已定下自己不用进宫,也就意味着不用再练规矩。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嫡母李氏居然不见。
红绫有些忿忿,陪着张斓在后花园里闲逛,照红绫看,家中的生活远不如苏州自在。
“张斓!”月洞门外走进一个少女的身影,身形还未完全长开,相貌清秀,只是消瘦了些。
“雯儿。”张斓微笑着迎了上去。
“五日后,沐府茶会,大哥是将请柬给了你?!”张雯生气的质问。
“这几日,妹妹都要跟着嬷……”
“你明知沐大哥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勾引他?!”张雯气的满脸通红。
张斓一愣,急忙摇头,“没有,千万不要误会。小俨他一直都……”
“不准你这么喊他!”张雯气的一跺脚。
张斓笑起来,哄孩子似的说:“世子对你一往情深,姐姐明白的。我对他真没任何心思,若是你不想我去茶会,我不去就是了。”
“哼。”张雯撅了撅嘴,“若是你不去,大哥又会来怪罪我,我可受不起。”
张斓边点头边说:“好,明白了。五日后,我定会拿着请柬出门,放心。”
张雯不高兴的转身走了。
红绫看着张雯的背影,撅着嘴说:“二小姐又来欺负小姐。”
张斓笑起来,“哪有,她天天练规矩是真的辛苦,有时候心情不好也难免。”
“小姐啊,只有您还当没事一样。”红绫有些恨铁不成钢,“还不如在苏州。”
“好了好了。”张斓拍拍她,“明明就是你想多了,我们回房吧。”
春和宫。
在家中禁足的朱瞻基,思了三天的过。若说赌钱、逃课,当然认。只是,这些明显都不是皇祖父要自己思的过,难道非要陷堂叔于不义才是对的?朱瞻基不懂。
三天过后,皇祖父像是忘记这事,并没像以往那样再召进宫,听他反省己过,即便如此,朱瞻基也开心不起来。闷了一天,纠结良久,终于在第二天,又到了宗人府客院。
朱孟炤自从那日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说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圣上居然还能不召?!连太子哥都没要见自己的意思。若是在武昌,光是带皇太孙去赌场一条,就够终老家庙了。难道京里的环境,这么宽松?
朱瞻基到的时候,朱孟炤已经无聊到缠着沈维汉教剑法了。
“堂叔。”
朱孟炤看到他真有些惊讶,“你?又不上学?”这皇太孙是没人管了?
朱瞻基笑了笑,表情反而有些落寞,“堂叔,我来之前去司礼监问了问,张斓的名字被遗漏了,今年定了新的规矩,遗漏不补录。”
朱孟炤看着他,静了半晌,皱起眉不相信的问:“你做的?”又摇了摇头,“你怎么可能让司礼监改规矩?”
朱瞻基没回答,脸上保持着凄惨的微笑说:“总之,张斓是不能进宫了。”
朱孟炤示意沈维汉退下,走到朱瞻基身边,小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朱瞻基摇摇头,突然有些心酸,眼圈发红,吸了口气想忍,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他像是怕人看到,急忙伸手擦掉。
“他们打你了?”朱孟炤看看四周,没见到人,拿出帕子帮朱瞻基擦了擦还在往下掉的眼泪,担心的问。
朱瞻基只是摇头,哭的更伤心了。
朱孟炤拉过他,“我们进屋说。”
进了屋,过了一会,朱瞻基总算止住了泪,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赌场的事?还是张斓?”朱孟炤很清楚,谁才能让司礼监改规矩。但这两件事,都与自己有关,怎么圣上到现在都不见自己?总不能是这个小鬼全部认下了?就算这样,也该召吧?
朱瞻基情绪低落、低头不答。
二人静静坐了会,朱孟炤起身从内室拿出一小坛酒,当着朱瞻基的面拍开泥封,找了两只茶碗满上,一碗递给了朱瞻基。“来一点。”
朱瞻基盯着这碗酒摇头。
“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一点,然后睡一觉就没事了。”朱孟炤说着,将酒碗放到他面前。
朱瞻基还是摇头,小声说:“这是酒。”
“是啊,酒能浇愁。”朱孟炤说完这句,笑起来,“按说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来的愁?我记得,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天天逃学,被老爹禁足就爬墙出去玩。”
朱瞻基一愣,好奇的抬头看着朱孟炤,问:“然后呢?”
“然后?有时候能不被发现的爬回来;有时候运气不好,要么打一顿、要么跪家庙,反正虱多不痒,无所谓。再后来,我爹都不用禁足这招,有时甚至懒得打,直接跪。哈,我们楚府的宗庙,有几片瓦、几根梁、墙上有几条细缝,我都清清楚楚。”朱孟炤笑着拿起酒碗,朝朱瞻基做了个‘干’的姿势,就一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