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秦小娘讨要孩儿
无疑,秦小娘是个聪明的。
说话知道先铺垫,让人放下戒心。
也知道女子无子嗣,在府中立就不住根基。
说实话,对于那俩孩子,蒋文昭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只要他们不作妖,随便他们过继给谁都无所谓,他亦可保他们衣食无忧。
可这事原定是让他们跟着白岚的,他总归要问问白岚的意思吧?
“这事我会和夫人商量,若她也同意,便过继到你名下。”
这意思是有戏?
秦小娘面上终于露出一点儿发自内心的高兴,连忙识趣的谢过蒋文昭退了下去。
人前脚刚走,蒋文昭便抑制不住嘴角,猛烈上扬。
这几日白岚对他爱搭不理,每次见着他都先问他有何事,若是值得商量的事才勉强留他用膳,若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只一句“这事儿全凭老爷做主”就把他给打发了。
这下好了,终于有了两件还算重要的事,怎么的也能去上两趟了吧?
嗯!
今儿的午膳和晚膳算是有着落了。
他想得深入,连子佩在一旁喊他都未曾听见。
第N遍道:“老爷,到点儿了,是否用膳?”
“啊?用!咱们去兰花苑!”
实际上蒋文昭只听到了‘用膳’两个字。
子佩一听,忙道:“好嘞~那咱要快些。”
去兰花苑子佩也高兴,兰花苑的伙食嘎嘎好,几乎每日都能吃上肉,是府中下人最向往的地方。
今儿他们运气好,白岚让厨子做了好些狮子头,是用新鲜牛肉做的,且人人有份,增肌不长膘。
有了前车之鉴,蒋文昭脸皮厚了许多。
进屋先不提事,坐下大吃一顿,喝茶时才道:“夫人,越哥儿和莹姐儿如今没了小娘,秦小娘主动请缨将他们过继到名下,你怎么看?”
白岚表情复杂,这事儿她也说不好。
但若换个角度,他俩如今处境可怜,若是跟着她还能混个嫡子嫡女做做,可若跟了秦小娘,他们就还是妾室的孩子。
“老爷不妨问问他们的意思?若他们愿意跟着我,我自然好好带着。”
蒋文昭很意外,他没想到白岚会这么说,按照她从前的性格,肯定是想自己带着的,她可不愿意别的女人母凭子贵。
可如今的白岚,当真是不一样了,不争不抢、一股子风轻云淡的样子。
也罢,这事儿问问那俩当事人也没错,好歹是十几岁的大孩子了,该给的人权还得给。
蒋文昭这就打算移步慕昭阁,心里却有些不舍,这兰花苑待着是真舒心!
银宝是个人精,作为贴身大丫鬟,想着帮白岚多留老爷些时候。
忙拿着那成型的肥皂跑过来,递到蒋文昭跟前,“老爷且慢,先前您让做的肥皂做好了,大娘子让奴婢试过,真真是好用。”
蒋文昭一愣,当即暗赞银宝这丫头机灵。
装模做样的把玩肥皂一阵,这才发现她们已将肥皂切成小块,并做了一番修整,看上去精致了许多。
大赞道:“夫人培养的人就是机灵,这肥皂做的甚好。”
说完暗戳戳观察白岚的表情,只见白岚一手捏着帕子捂嘴,动作很轻,但嘴角上有一丝掩不住的笑意。
对了!马屁拍对了!
心里也放心了许多,高兴的说:“夫人且好生找个盒子帮我装两块儿,明儿个我就呈到官家面前。”
白岚大惊失色,先前他只当蒋文昭说的是玩笑话,这肥皂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呈到陛下面前岂不是得闹笑话。
再说官盐之事是大事,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何至于此去冒险?
“老爷您莫不是开玩笑?依我看还是不要呈到官家面前为好。”
“夫人莫不是在为我担心?”蒋文昭有些期待。
不料白岚手帕一挥:“老爷想多了,妾身只是担心老爷会给蒋家惹事端。”
听她这么一说,蒋文昭嘴里苦涩极了,这女人怎么又变脸了?
曾经那傻的可爱的气质去哪里了?他怎么还有些怀念了?
他是矛盾的!
他既希望白兰聪明,又希望她保持天真。
可世上哪有两全事,做人亦不能太贪心。
只好自我安慰:这样已经够好了。
他想了一会儿,也知道他得行事风格在白岚眼里定是有些奇怪。
又多解释了两句:“夫人放心,为夫自有分寸!我已经将官家的喜好摸清了,他定不会怪罪于我。”解释完才放心的离去。
因为他想快去快回,所以走得急了些,可这落在几人眼中,就好像是很着急去见那两孩子似的。
银宝心里怨了起来,“老爷怎地跑这么快?倒像是赶着去看他们似的,来这蹭吃喝的,吃完就跑,瞧着让人生气。”
白岚反倒淡定,拍着银宝后背安抚:“无碍,他不在我反倒乐意。”
银宝不解,为何大娘子大病初愈后,变化如此大?
她当然想不明白!
因为白岚这些日子病着,迷迷糊糊间做了许多梦。
她梦见了她的一生,十六岁嫁入国公府当了正头娘子,来年有孕时蒋文昭接二连三往府里抬入妾室。
她生下蒋庭轩时,远房表妹林秋芸来探亲,探到了姐夫床上,抬做贵妾一年后便生下蒋庭越,之后更是与她前后脚怀了朝姐儿和莹姐儿。
表姐妹俩斗来斗去,白岚每次都落于下风,最后还平白背上个谋害子嗣的名头,被蒋文昭休回了娘家。
在娘家那几年,她受尽旁人的指指点点,还连累了白家生意和女眷的婚嫁。
父亲母亲极力护着她,最后却被白家二房剥夺了白氏掌家权,甚至将他们赶至偏远的庄子上。
他的四个哥哥更惨,一个个为白家效力,遇到事时就被拉出去顶包。
而她呢?被送去寺庙里吃斋念佛,没两年就病逝了。
这一切在她梦里翻涌了无数遍,历历在目,仿若真实。若不是她醒来时确定林秋芸已被发卖,她真的会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
如今她三十六岁,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情情爱爱的少女,总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着性子做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她的三个孩子和父母亲考虑一二。
所以她决定,在往后的日子里,不再与那些妾室缠斗,把心思全部放在子女和生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