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情愫

落寒英抬头望着漫天的雨雪，远处的群山隐匿在云雾中，天光微亮，又是一天的凌晨。

济道云清瘦的背影裹挟在风雪中，她看得有些失神。

济道云感受到了落寒英的目光，他侧首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好奇的用神识注视着落寒英，她的眼睫上沾了莹白的雪珠，衬得她娇美的容颜带上哀婉，让人心生怜爱。

落寒英张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提起，她的心事如何能告诉济道云呢？

她的情愫、她的目的、她的期盼、她的别有用心和愁肠百结，只是她一个人的烦恼，济道云如何会在乎？

「“雨飞斜霰烟寒，雾云翻，可叹忧思难静、似一般。”」

落寒英御剑靠近济道云，她抬眼细细描摹他的眉眼，「“因缘浅，私自盼，误士耽，却恼不明情爱、把心煎。”」

她眼中复杂的情感倾泻而出，品读出其中一二意味的济道云，犹如被那炽热的情感灼痛，他慌乱地收回视线，不敢去看落寒英的表情。

落寒英幽怨地说：「“小师叔，你说话啊，为什么回避弟子的视线？”」

济道云呼吸紊乱，他侧过头不去看落寒英，嗓音干涩：「“我、是好词，是哪位名家的作品？”」

落寒英仗着自己是小辈，她都已经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说得那么明白了，干脆凑到济道云身旁细声细气地说：「“词中意境，当然是来自于此情此景。”」

她望着济道云的侧脸，感觉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快，好像要蹦出嗓子眼一般，紧张地她额上生出汗来。

济道云听闻此言，心跳渐乱。

他那日替她摸骨，还能将自己的心境变化当做二三月间不可避免的发情期，可是如今呢？

如今已经不单单是偶然升起的念头，他因为落寒英的表现，生出了不该有的私欲。

「“落寒英，你的词不错，但是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济道云沉声扔下这么一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直接远离她的身边，独自一人御剑行在最前面。

落寒英还想说话，想说她很冷静，但是她发现她无法传音给济道云，他竟然直接拒绝和她交流！

落寒英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居多，还是庆幸居多，她深吸了口气，平定自己的情绪。

「“雪辞和玉君好奇怪啊，雪辞往玉君身边凑，玉君却避开了是不是？”」

盛斯臣注意到落寒英和济道云那边的动静，他心中顿时有了些猜测。

他也明白济道云的魅力，如果说落寒英心悦济道云，确实无可厚非，只是……

文熙俊微愣：「“是吗？我没有注意，你的意思是……”」

盛斯臣垂下视线：「“我就是那么想得，希望是我多想了。”」

希望济道云是启绘仙分身一事，是他想多了；

希望落寒英心悦济道云一事，是他想多了。

文熙俊瞥了一眼落寒英的背影，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儿：「“多想不多想也没什么要紧，就算雪辞心悦玉君，玉君毕竟也不是我们亲师叔。

我师父说到底不是华掌门和黎掌门的弟子，雪辞若是追求玉君，不过是名头上难听而已。”」

他得承认，他确实有些倾慕落寒英，但是如果落寒英心中已经有了人，他们没有这个缘分，他不会多说什么。

盛斯臣听着文熙俊和以往不同的语气，敏锐地察觉出些许他的心思。

盛斯臣叹了口气，心想文熙俊是不明白他心里的震撼和疑虑，还在想他的那些情情爱爱。

【“弦歌，济道云什么意思啊？”】

落寒英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竟然有些难过，【“他肯定听懂我的意思了，现在却说什么要冷静，诶呀早知道我就不冲动了！

这下可好，他要怎么想我啊，他肯定是把我当小孩，无端跟他发癫的小孩！”】

弦歌见不得落寒英这副颓废的模样，它还指望落寒英打起精神做任务呢。

弦歌给出自己的观测结果：【“我觉得他可能是害羞了吧，你刚刚一念完你那个情诗，他好感度直接飙到84%，现在回落到73%了。

我觉得你要是努努力，让他爱上你不是什么难事，他对你的好感度真得很高。”】

落寒英眼泪汪汪地说：【“怎么涨上去的好感度还能掉下来啊？”】

弦歌哭笑不得地答：【“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好感这东西会随着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升上来，当然也会掉下去，不过再怎么起起落落，总归是有一个趋于稳定的数值在那里。”】

落寒英承认自己有被安慰到，济道云的好感度真得给她一种，好像她死皮赖脸多说几句情话，就会升到90%的错觉。

毕竟她第一遍查询的时候，弦歌还说他的好感度在70%以下浮动，现在就到了73%了。

落寒英问：【“73%的好感度叫什么啊？还是惺惺相惜吗？”】

弦歌调出一个光幕给她看：【“不是了，现在是‘相见恨晚’，80%是契若金兰，90%是一往情深。

我说句实话，你真的很有潜力，他是真得喜欢你。

这种喜欢的界线是很暧昧的，随便一两个想法的转变，就会跨越那条界线，我们不会给宿主下放无法完成的任务。”】

落寒英心中忽而有了希冀，她苦笑道：【“你少说好听话安慰我，我真怕过两天再诉说几句我小女儿家的情思，济道云能直接骂我不思进取，不想着修炼，不想着救世，成天想情情爱爱的事情。”】

弦歌意味深长地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想呢？

你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他现在指定满脑子都是你。”】

弦歌说得不错，济道云确实在回想有关落寒英的一切，他需要正视自己的内心。

济道云不是没有被宗门内外的诸多修士追求过，无论男女，但是他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和以往那些人不同，落寒英的容貌娇艳，气质俏皮中带着温婉，年纪虽小，为人处世上稍有稚嫩，却仍旧瑕不掩瑜。

她于修行之上天赋绝佳；

于求道之上笃行不怠；

于生活之中善气盈人……

而且，她实在是太特别了，能够感受天命，有着不属于南樾神州、不属于沧岚界的神秘感。

他很少记得他人的言行，可目光却忍不住为她停留，记住她的一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