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密令

伊芙琳.莱斯特兰奇十分恼火。

她原本以为手上的伤只是小伤，用点魔药就会好转；谁知过去几个月，伤口都会反反复复，回到最开始受伤时的样子。

她原本一口咬定和格洛恩只是切磋，现在看来明明是互殴！她固然先用了钻心剜骨，可是格洛恩用这个不知名的恶咒明显让她受罪更多！

她在考试前喝了好几瓶魔药，总算是正常完成了考试；随后她马不停蹄地回家告状，给父母看自己手上狰狞的伤口。

她哭哭啼啼，父母忧心如焚。原定是立刻去圣芒戈医院，结果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打破了计划。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神情冷漠倨傲。他的面孔如同被烧过，像蜡一样，古怪地扭曲着；他的眼白似乎永远充着血，通红的双眼让他看起来几欲噬人。

“我听说莱斯特兰奇小姐被一个泥巴种烧坏了手。”

他把一句话的语调拖的特别长，明明是关怀对方家庭情况的问句，莱斯特兰奇先生却汗流浃背：“是的，阁下。”

“那可真是不幸。”黑袍人似乎勾起了嘴唇，可他扭曲模糊的五官让这个笑看起来更惊悚了。

“莱斯特兰奇小姐，对方用的什么咒语呢？”

伊芙琳.莱斯特兰奇觑了眼父亲的神情，有些犹豫：“烈火熊熊，阁下。”

“烈火熊熊。”黑袍人玩味道，“看起来莱斯特兰奇全家都成绩堪忧，连诅咒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什么——诅咒？”伊芙琳呆滞地问，“可那明明是一团火——”

黑袍人没有回答，反而转向了莱斯特兰奇先生。

“我敢保证，亲爱的莱斯特兰奇，圣芒戈没有一个治疗师能解除令爱的诅咒。”

“这是一种高深的、失传已久的古老魔法，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可是，”莱斯特兰奇先生犹豫道，“连您都没见识过的魔法，怎么可能被一个一年级的孤儿……？”

黑袍人自顾自地走到伊芙琳身边，一把抓起了她那只干枯的、焦黑的手。

伊芙琳惊叫一声，刚想挣开，就被手腕上不容反抗的力度所控制，她甚至以为这位黑袍人要捏碎她的手腕。

“啊，原来是这样。火焰……”黑袍人的语气迷醉起来，伊芙琳被他吓得瑟瑟发抖：“能直接点燃别人的生命……”

莱斯特兰奇先生被他吓得大惊失色：“燃烧生命？！所以伊芙琳的手……”

“正是如此，各位居然还认为那是烈火熊熊。”黑袍人笑了一声。

“除了施咒人，这世上恐怕没人能帮你解开它了，小姐。”

黑袍人松开伊芙琳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等等——阁下，”莱斯特兰奇先生忍不住了，“难道您不能帮我们……？”

黑袍人转身看向他们，伊芙琳猜想那团五官想表达的是讽刺。

在这沉默的对峙里，莱斯特兰奇先生率先投降。他叹了一口气。

“阁下，伊芙琳毕竟是……我的女儿。一名莱斯特兰奇绝不能被那样一个孤儿侮辱。”

“莱斯特兰奇愿意成为您最忠实的……仆从。伊芙琳也可以为您服务，”莱斯特兰奇先生咬了咬牙，“请您在即将到来的风波里摘下胜利的冠冕。”

黑袍人微微扬起下巴：“我一定会。”

看到莱斯特兰奇先生在他脚前跪下，他志得意满地笑起来。

伏地魔心情大好，他招了招手：“过来，女孩，抬起头来。”

伊芙琳怯怯地走过去，抬眼看向那可怖的君主。

她的人生像一本书一样在伏地魔面前展开。他漫不经心地跳过那些奢靡的贵族生活，直接把视线降临在漆黑的天文塔楼梯拐角。

黑发的独眼女孩，灰色的虹膜，神秘的咒痕。

他终于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体，看着女孩的手中冒出一团黑色的火焰——

吞噬了恶咒和生命。

他血红的双眼几乎要冒出光来，喃喃自语：“玛西亚.格洛恩……”

他退出了伊芙琳的脑海，这位贵族女孩已经冷汗涔涔。

伏地魔收起对这个小莱斯特兰奇的不屑。他懒洋洋地靠在莱斯特兰奇家客厅的真皮沙发里：“我可以尝试为莱斯特兰奇小姐解咒。”

莱斯特兰奇夫人几乎要喜极而泣。她刚捂住嘴，就听见伏地魔拉长声音：“但是——”

“她的假期必须待在我身边。并且，我还有一件事要交给她办。”

莱斯特兰奇先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伏地魔从怀中抽出一本黑色的旧笔记本，放在伊芙琳的面前。

“把这本笔记送给格洛恩，不能引起她的注意。”伏地魔的语气慵懒又随意，仿佛这只是一件出门散步的闲事。

莱斯特兰奇夫人试图冲上前，可莱斯特兰奇先生拉住了她。

伊芙琳似乎犹豫了。她看向自己焦黑僵硬的右手，一咬牙，点了点头。

“很棒，女孩。”伏地魔似乎笃定她会同意，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衫。

“莱斯特兰奇先生。还有一件事，玛西亚.格洛恩以后会是我们的同伴——”

“所以我希望你们好好关注她。明白吗？”

没等莱斯特兰奇点头，伏地魔的身影就消失在客厅。

莱斯特兰奇先生双腿一软，几乎要坐在地上。

“爸爸！”伊芙琳终于哭了起来，“可是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孤儿——”

莱斯特兰奇先生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过一会又颓然地放下。

“算了。”他叹了口气，“没事，伊芙琳，爸爸会想办法。”

圣诞节临近，玛西亚正在下班时间自愿踩着缝纫机。

她是自觉加班——不过是做的自己的事，摩金夫人非常大方，送了她好几匹布作为奖金，让她多给自己做两身衣服。

玛西亚笑眯眯地应下，图纸上却画了另两身衣服，显然不是她自己的尺寸。

她一边慢慢踩着踏板，一边看着窗外深蓝天幕与冬雪。暖黄的路灯下，无数细碎的银霜从天而降，玛西亚恍然觉得她身处一个温馨美丽的水晶球里。

玻璃响起了轻叩声，她站起身来，发现是一只送信的猫头鹰，它的羽毛上都落满了白雪。

玛西亚连忙把信接过，顺便扫了扫猫头鹰身上的雪。这位小信使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就振翅飞向夜幕深处。

拿到信的玛西亚还有些期待，结果一打开信封，发现是她的成绩单。

玛西亚：……

她的心情一下子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变形学、魔咒学、黑魔法防御课拿了o，天文学、魔法史、飞行课和魔药学得了E，只有草药学是一个有些可怜的A。

玛西亚看到魔药学的成绩大松了一口气，她没法想象在西弗勒斯和莉莉二人的辅导下，自己还是拿不到E或o，会有什么后果……

总体来说她还挺满意，至于草药课这种东西直接忽略就好了。

到了闭店时间，她收起成绩单，一盏一盏地熄灭了店里的灯光。

随后她走向自己的小卧室，一下倒在床上。

“今天摩金夫人发了工资，明天去看看学习用品，还可以在丽痕书店里偷看一会新书……一定要尝尝门口的冰激凌。后天快点准备西弗和莉莉的礼物……”

她盘算着自己的日程，慢慢睡着了。

天空多么晴朗，道路洒满阳光。

我的心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