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圣诞节

玛西亚暂时没管那本奇怪的笔记本，她也是很忙的。

她自己的设计终于做完了，不过还要再给摩金夫人准备一样小礼物。摩金夫人的体贴是一回事，她的心意是另一回事。

玛西亚打算给摩金夫人做一块小方巾，给上面的绣花加一点小魔法。她参考了一些富有异国情调的刺绣，最终做出来一只小巧可爱的知更鸟——摩金夫人曾提过，这是她的守护神。

知更鸟栩栩如生，因为被施加了魔法，这只绣花小鸟还会在小方巾上飞来飞去、自娱自乐。

玛西亚把两份袍子收起来，往里各塞了一张明信片，跑到咿啦猫头鹰店租了两只猫头鹰；随后她回到店里，提起了自己的小箱子。

“摩金夫人，我明天就回来！”她挥了挥手。

摩金夫人的嘱托从内屋飘出来，无外乎“注意安全”之类。

玛西亚环顾了一下自己布置的圣诞装饰，满意地推门离开。

对角巷上行人寥寥，商家们放出来的小仙子穿着红绿色格子短裙，头上打了个大大的金色蝴蝶结，飞来飞去唱着圣诞颂歌。玛西亚脚步匆匆，走进破釜酒吧，里面的气氛居然还很热闹。

精致的小杯蛋酒摆在柜台上，被施了魔法的雪克杯用力过猛，冰块和酒液飞出来浇了老板一头。

老板习以为常地一甩魔杖用了清理一新，转头看见走进来的玛西亚：“嘿！小玛西亚，来尝尝蛋酒，圣诞节就要喝这个！”

“万岁，汤姆！”玛西亚笑嘻嘻地凑在柜台边上，抿了一口蛋酒，牛奶和鸡蛋的甜味丝滑流淌过舌头，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汤姆爷爷，帮我选一瓶酒吧，是送给一位夫人的礼物。”

天天被喊老汤姆的老板乍一听见“汤姆爷爷”的称呼，心都快化了：“拿一瓶这个！红醋栗朗姆酒，优雅夫人们的最爱——给你打折！”

玛西亚拿出自己劳动所得的加隆，和老汤姆互道圣诞快乐后就出了门。

她站在查林十字街上，街道上的残雪还未扫尽，寥寥一二行人也都神色匆匆。

玛西亚回忆了一下摩金夫人教的打车流程，深吸一口气，举起自己的右手。

一辆三层高、艳紫颜色的公共汽车从街道尽头突然出现，风驰电掣地向她开来。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这辆车稳稳停在玛西亚面前，车门咣当一声打开。玛西亚看到它的挡风玻璃上写着“骑士公共汽车”几个金色大字。

一位穿着紫色制服的售票员热情地招呼道：“亲爱的乘客，快上车吧！你想去哪？”

玛西亚犹豫了一下，提着箱子上车：“科克沃斯镇，怀特夫人的缝纫店，先生。”

“车费是十一个银西可。”

玛西亚数出十一个银西可，交给售票员。售票员示意她找地方坐下：“请坐好扶稳！”

她刚找到一个座位，还没来得及放下箱子，公交车就轰隆一声向前飞去。

玛西亚连人带箱子一起摔在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她惊恐地看着司机朝着电线杆、消防栓和街道拐角处的房子等一系列障碍物发起冲锋，这些障碍物却都纷纷在被撞上的前一秒向旁边跳去，给公交车让出道路。

一个急转弯，她又被甩到了旁边的玻璃上，惊心动魄地看着一棵大树擦着她的脸跳到一边。

好在车程短暂，玛西亚还没有找到扶手，车就一个急刹加漂移，停在了熟悉的怀特夫人缝纫店门口。

玛西亚踉跄着冲下车，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她满眼冒金星，在门口蹲了一会才感觉自己缓过来。

怀特夫人似乎今年并没有心情装饰房屋，只意思意思挂了个圣诞花环。玛西亚整整身上有些褶皱的长袍，推开了门。

“我回来了！”她扬声说。

玛西亚遭到了一阵皮尺的殴打，她的突然袭击给怀特夫人带来了惊吓：怀特夫人没有准备她的晚饭。

不过，当玛西亚拿出那瓶红醋栗朗姆酒，怀特夫人的态度突然和善：“哎呀，玛西亚，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带东西？”

玛西亚只觉得手里一空、眼睛一花，刚拿出来的酒就消失不见，怀特夫人已经站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了。

她和怀特夫人像之前那样享用了一顿美餐，怀特夫人的脸颊被红醋栗朗姆酒熏红了。

接着，老裁缝打开了话匣，话题从玛西亚的校园生活跳跃到巫师界的落后服装。

怀特夫人大着舌头：“都……什么年代了，还穿土得恶心的长袍！”

玛西亚看了眼身上的校服长袍，默默地把它脱下来。

“换成我，哼。”怀特夫人又干了一杯，“肯定能掏干净……他们的钱……”

她喃喃自语着玛西亚听不懂的话，甚至插空还骂了另一个裁缝老威廉。

玛西亚把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起身关上小台灯。

怀特夫人突然说了一句：“玛西亚，你要好好生活……”

她一翻身，睡过去了。

玛西亚一怔，她的眉目隐没在房间的阴影里。

圣诞节一早，西弗勒斯刚刚坐在长桌上，两只猫头鹰就向他飞来，丢下两个包裹。

其中一个软绵绵的，摸起来像衣服；另一个小巧精致，看不出来是什么。

他首先打开了小包裹，是莉莉送来的礼物，一个崭新的坩埚。信上鼓励他在魔药学上再接再厉再创辉煌，莉莉在这里祝您圣诞快乐！

他抿了抿嘴唇，把坩埚放在一边，拆开了另一个软绵绵的包裹。

一件黑色长袍滑落出来，上头缀着墨绿色的扣子，袖口和袍角还有深绿的缝边。

西弗勒斯把它往身上一披，发现正合适——还很修身。

长袍口袋里有一张硬卡片。西弗勒斯把它掏出来，上面是某人独一无二的飘忽笔迹。

“向西弗教授申请解除禁闭。”

被西弗勒斯压抑许久的唇角终于上扬。

他把明信片塞进口袋，心想：算你识相。

莉莉打开包裹，发现这是一件黑金配色的长袍。主体是黑色，花纹则用了细细的金线绣着格兰芬多的狮子，光看着就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件长袍肩线利落，微微收腰，当作时装外套穿也毫不违和。莉莉臭美地转个圈，飞奔下楼向父母炫耀去了。

玛西亚收到了来自莉莉的八音盒，上面随着旋律转动的是三个木片小人：一个红头发，一个黑头发，一个一只眼。

西弗勒斯送来的是他精心准备的魔药学和草药学笔记，玛西亚看完就死了。

摩金夫人和怀特夫人不约而同地给她做了一身新衣。

她心情大好，掏出自己托摩金夫人施法的缝衣针：“请看这个！它可以自动帮你缝合锁边干各种针线活，用之前捏着它说你想要什么就行！”

玛西亚献宝一样把魔法缝衣针捧到怀特夫人眼前。老裁缝研究一番，试了好几种花样，扭扭捏捏地对她说：“还不赖嘛。”

玛西亚笑得更开心了。

她忽然很想开学，很想去上课，很想见到朋友们，再问问他们：礼物怎么样？有没有特别感动？是不是觉得玛西亚天下第一好？

莉莉或许会笑着点头承认，而西弗勒斯会扭过头去，别扭地说我从来没这么想。

玛西亚想着想着就趴倒在桌子上，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