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崩毁的诺克倪格伦
西弗勒斯和莉莉面面相觑，条件反射地给“玛西亚”让开道路。
一身白衣的人与披着黑色外袍的自己擦肩而过，一个抬起脸笑意盈面，一个垂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等到“玛西亚”脱离双生冠女巫的视线，开始连跑带跳地往耳房跑，玛西亚才招呼两个小伙伴：“跟上啊，别愣着。”
她自己率先跟了上去，两人急急忙忙地跑到她身边——
“你想起来了吗？”
“现在感觉怎么样？”
玛西亚摇摇头：“完全没感觉，像在看电影。”
西弗勒斯的眉头稍稍松开。
说话间，“玛西亚”已经窜进耳房。她环顾了一圈精致的桌椅，伸手抓向桌上那个金色的天象仪：“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还没等她的手碰到天象仪，里头就大变活人。
一个长相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金发女孩哈哈大笑，从头上摘下了亮褐色的面纱：“这次不算，你来晚了。”
“玛西亚”有些埋怨：“你往这里跑干什么呀，祭司们说今天有事。”
金发女孩笑容明丽张扬，她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面纱，狡黠地眨眨眼：“你不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起源魔法，让祭司们这么重视吗？”
“玛西亚”只思考了一秒不到，就亲亲热热地挽起金发女孩的手：“太棒了，玛莉卡，你真是全永恒之城最聪明的人。”
俩姐妹瞬间达成共识，欢欢喜喜地朝教堂正厅跑去。
西弗勒斯和莉莉的目光再次同时落到玛西亚身上。她疲惫地抹了把脸：“对，玛莉卡，她是我妹妹。”
“后来呢？”莉莉小小声问道，她上前轻轻揽住了玛西亚的胳膊。
“不知道，去看看。”
当事人比旁观者还平静——虽然玛西亚现在也是彻彻底底的旁观者了。
他们跟着两个身穿白袍的女孩一路狂奔，又回到了原来的大厅。
这儿已经坐满了人，物种丰富得像霍格沃茨的万圣节宴会：龙骑士和打扮还算正常的女巫们就不提了，魔法师们必须彼此间保持一定距离，以防止彼此的石膏头罩同归于尽；几位坐在前面的、显然地位超然的大魔法师半个头都变成了奇特的石头。
莉莉有些伤心：“难道梅林也是石头脑袋吗？”
玛西亚：“难说。”
好在“玛西亚”和玛莉卡有着和他们一样的观点，玛莉卡躲在石柱后面，指指点点：“那就是亚兹勒吗？我听说他的魔法是来自于黑夜。”
“玛西亚”点点头：“没错。旁边的是卢瑟特吧，他的头怎么那么像月亮……”
玛西亚点评道：“感觉更像扭蛋机。”
西弗勒斯忍笑忍得肩膀一抖一抖，莉莉彻底没绷住。
玛莉卡的眼睛瞄向了卢瑟特的魔杖：“毁灭流星……这是他的起源魔法，代表着星星的死亡。”
“你是想说，死亡将会以星星的方式降临吗？”“玛西亚”思考了一下，居然觉得还挺厉害。
玛莉卡似乎并不认同这个观点。
没等她们继续说小话，永恒之城的统治者就出现在首座。她站在那被雾气蒙蔽的神像前，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感谢诸位先贤的到来。”
玛莉卡继续小声叨叨：“怎么没见到王城的野兽祭司？”
“玛西亚”瞪了她一眼，示意现在还有领导在讲话。
好在讲话的领导没对玛莉卡开小差的行为说什么，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压根没空管她。
“……在观测星空的探索旅途中，我们的法师窥得了另一种魔法。”
“依我之见，这种魔法可以真正摒弃天穹之上的神只与祂的代行人王者——让交界地回归地面上的生灵。”
“请为我们讲述你的发现吧，默文祭司。”
名为默文的双生冠女巫沉默寡言，只略略点头，就走上前，显然对和活人交流不太熟练：“用魔法攻击我。”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魔法或者祷告，都可以。”她紧接着补充道。
这个要求有点猎奇，下面的各位都不太敢动手，一边的玛莉卡倒是跃跃欲试。
终于，一个戴着石膏头罩的法师举起魔杖，放出了一道贯穿视野的庞大流星。
旁观的三人的下巴都要同时掉在地上，简直不能理解——
“没有咒语。”
“没有手势。”
“只是举了举魔杖……”
在这道庞大彗星接近台上的默文祭司时，她抬起手，召唤了一团如墨色的黑夜。
来势汹汹的彗星瞬间被黑洞所捕获，转眼就消失在这片深邃的黑里。
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几位石头脑袋的起源魔法师几乎立刻起身，把他们的看家本领都往那个黑洞上招呼，依旧被黑洞卷入虚无。
流光溢彩的各色魔法照亮了整个教堂，西弗勒斯看着这些魔法，已经有点麻木：“随便一个魔法就能把霍格沃茨打碎吧……”
玛西亚摇摇头：“感觉半个就行。”
“它的名字是‘亘古黑夜’。”默文祭司干巴巴地继续介绍，“足以把能直接干涉交界地的天外来物拒之门外。”
“缺点是必须一直维持。”悄声细语的女巫们提出了意见，但他们刚见证了文静的女巫们祷告完就跳起来举着龙头开始喷火，现在还有点后怕。
“和获得的成果相比，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永恒之城的女王走下高台：“这正是邀请诸位的原因——一起研究、探索起源魔法，让亘古之黑夜成为我等的屏障。”
“以此通向自由。”
台下议论纷纷，玛莉卡的小话也没那么突兀：“我不觉得……外来的神只就一定是坏的吗？”
“玛西亚”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向妹妹：“上一位神只就是突然离开了交界地，任凭祂的王城陷入混乱，今天野兽祭司也没来。你觉得这是个好神吗？”
玛莉卡吐了吐舌头：“个别现象，也不能否认所有外来神吧。”
“玛西亚”：“难说。”
玛莉卡威胁地举了举拳头，教堂中的大人们也商量出了结果。
“今天先一试，日后当然要继续发展黑夜系的魔法……”
几位魔法师举起了魔杖。他们的魔杖尖刚被点亮，地面就重重震颤了一下。
大地在颤抖。高耸的教堂垮塌，报时的钟楼倾颓，整座城池在下降、在坠落——
玛西亚抬起头，看到了穿破黑夜的金色流星。
如同无尽宇宙里伸出来的巨手，将号称永恒的城池沉没在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