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决裂

方振国强忍着，看完了那几张纸，看到了孩子丢失后，素素的悲伤，看到母亲去世后，素素的无助，随后的一段时间，素素更是如疯如颠，直至在垃圾桶旁边捡到了林天依，素素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了下来。可她一个弱女子，拉扯一个孩子，只能以扫大街，捡破烂为生。

看到这里，方振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瘫坐在沙发中，双手捂着脸，肩头不停的抽动，眼泪不停的从手掌的边缘滑落。

方老爷子轻叹一声，看到三儿如此伤心，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他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素素在三儿的心里，依然如此重要。他又瞪了一眼旁边的方振嘉，都是这个混蛋作的孽，还不知待会如何收场。

不知过了多久，方振国慢慢停止了啜泣，旁边递过了几张纸巾，是小妹方玫。他接了过来，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

他的动作很慢，一下，一下，眼睛发红，但眼神越来越坚定。他慢慢地放下沾满泪水的纸巾，站了起来。

“爸，为什么？”。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却有一种决绝。

“爸，我已经听了您的话，听您的和素素断绝了联系，听您的娶了叶媚，我什么都听了您的，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这样对素素？这样对我的……我的儿子？”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含在眼角，他倔犟的抬住头，死死的盯着方建设。

“三儿，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方老爷子居然被他的气势所迫，弱弱的连声否认。

“不是您？好，那您知情吗？您知道林素素的情况吗？是，林素素只是个普普遍遍的女孩子，她的死活与您方大人何关，可她是您儿子，是我最爱的人，您考虑过我如果知道了，我会有什么感受吗？您稍微伸把手，就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就当是您逼着我离开她的补偿也行，可您做了什么？您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您如此绝情？就算素素与您毫无关系，可您孙子，您亲孙子，您也不管吗？”

方老爷子张了几次嘴，可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想训斥他，训斥他竟敢如此和自己说话，可终究没有开口。他悲哀的发现，这件事发生后，他可能会彻底的失去他的三儿。

“三儿，怎么和爸说话呢，赶紧向爸道歉。”，方振华看到方老爷子脸色不对，赶紧站起来，向方振国使了个眼色。

方振国转过身，目光分别在大哥二哥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转身走到方振嘉的身边。

“是你吧！我的好四弟，是你偷走了素素的孩子，害得她差点死去。说，是不是你？”，方振国瞪大双眼，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方振嘉，像头要噬人的恶鬼。

“三哥，不，不是我，……”，被方振国的模样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否认。

“呵呵，不是你？怎么可能？咱家就你，从小一肚子坏水。怎么啦，敢做不敢当呀？再说了，我眼也不瞎，你看完视频，那心虚的样子，瞎了也能看出你有问题，你还敢说不是你？”，方振国越说越愤怒，声音也越来越高。

“是我，是我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一个私生子，会给方家带来多少麻烦？会给你的仕途带来多少不确定因素？要是叶家知道了，又会有什么反应？我这么做，又不是为了我，他们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这么做，是完全为家族着想，为你着想。至于那个女人，谁知道她那么死心眼，丢个孩子，就寻死觅活的。再说现在不也没事吗？三哥你犯得着和我这儿大呼小叫的吗？”

方振嘉也站起了身，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觉得他做的这件事，有什么不对。至于素素的遭遇，那与他何关。

方振国看着眼前的四弟，那张熟悉的脸，却显得那么陌生。这就是他的四弟？他从小疼爱的四弟？自己为了替他背锅，让父亲揍过无数次的四弟？他的心里如同刀扎一样，他最亲的亲人，却伤害了他最爱的爱人。伤心，难过涌上心头，最终转化为愤怒，极致的愤怒。

“方振嘉，你个混蛋。”，方振国大喝一声，右手挥出，“啪啪”，来回抽了他二记耳光。打的很重，方振嘉的脸眼见的红肿了起来，两个掌印清晰可见。

“你居然敢打我，老三，你疯了……”，方振嘉换了两耳光，也是怒不可遏，冲上来就要还手，可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哪里是对手，结果被方振国一脚踹倒在地上。方振国还要上去追打，被反应过来的老二方振华死死的抱住了。

“三儿，你想造反啦？在老子面前，你居然敢动手打人？”，方老爷子也是生气了，虽然老四这件事确实做的不对，可老三直接动手，也是让他无法接受。

“二哥，你放开我吧，我不会再动手了。”，方振国的声音很平静，却让人听到后浑身发寒。

“好了，好了，兄弟间打个架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时候也没少打，都是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谁也别记仇呀！”，老大方振中打了个圆场。

方振国没有再说话，他深深地看了看在场的每个人，连依然倒在地上的四弟也不例外，然后走到方建设的面前，突然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红了一片。随后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老三，你这是干嘛？快回来！”，方振中着急了，大喊道。

方振国的身影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向外面走去。

“老大，算了，三儿是不会回来了，他给我磕了三个头，是提前给我送终的，……由他去吧，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方家对不起他……”方老爷子轻叹道。

他知道，他的三儿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了。而他自己，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方建设如同苍老了十岁，一颗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