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蝴蝶与蛇
许嫣安静地听完余思璇讲话，姣白的脸庞没有多余的情绪，贝齿轻启缓缓出声。
“行，我知道了。”
余思璇惊讶她的淡定，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概会愤怒或是伤心吧，如她这般平静的倒是少见。
是她不在乎，还是演技太好？
余思璇怔怔地望着坐在眼前的女人，她的脸很小，人又瘦，腰杆却挺得笔直，坚韧，高洁，又触不可及。
怪不得都说她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余思璇就站在许嫣面前，跟了她两年，迄今为止，她都还没有看清楚过她的心思。
“嫣姐，如果你和二爷之间有误会，还是尽早说清楚吧。”
不然她以后在娱乐圈的路会非常难走。
“嗯，谢谢你的关心。”
许嫣唇角挽起一抹弧度，“这两年来也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既然他给你安排了新工作，那你要好好加油哦～”
“我会的，嫣姐。”
许嫣对她来说，是个特别好的上级。
余思璇见过不少像她一样的艺人助理，经常被自家艺人打压和辱骂的，而许嫣从来没有说过她一次。
即使她做错了事，许嫣也只会温柔地说下次别再犯就好了，平日里还会给她送些小礼物，待朋友一般。
现在要离开她，余思璇是万分不舍，但现实逼迫，她只能听从大boss的安排。
“嫣姐，你也要好好的……”
余思璇的声音染上哭腔。
许嫣挑了下眉，好笑一声。
“你这小孩儿怎么回事，我们只是分开工作而已，怎么被你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嫣姐……”
再说下去，余思璇就要哭出来了。
许嫣像个大姐姐伸手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嗓音和往日一样温柔。
“好啦，眼泪很贵的，不许流出来。”
“嗯。”
“只是不在一起工作，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余思璇回抱住她，依旧不舍。
“那以后我们可要多见面，你要是拍了新电影，我第一个去看！”
许嫣轻声应好，两人抱了一会儿才松开。
直到余思璇离开，许嫣才露出落寞的神情。
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会一点儿情绪没有，只不过是她不喜欢显露自己的情绪罢了。
现在是将她身边的人遣散，他的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许嫣又坐在病房发了一上午的呆。
她缓解情绪的最好办法，就是发呆，一个人静静坐着。
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他这个决定做的对不对，更不知道陆辞离开她后，会不会和她一样的难过，哪怕一点点也行。
许嫣明白，她离开陆辞是早晚的事。
陆辞不爱她，不会和她结婚，不会给她想要的未来。
他只不过还没玩腻她罢了，他总会对她说腻的一天，许嫣不愿接受那一天的来临，那样她真的会失去自我。
所以趁那天还没来临之前，她断了自己的念想，先一步开了口说离开。
同样的，她做好了陆辞报复她的准备。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别人先结束游戏。
“嫣嫣。”
许嫣的思绪被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
“妈！”
赵萍沉睡了两天，终于醒了，许嫣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
“妈，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赵萍艰难地对她笑了笑，“妈挺好的。”
许嫣握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赵萍的手冰凉，许嫣握得更紧些。
“嫣嫣，对不起，妈妈又让你担心了。”
许嫣一个劲儿地摇头，“没有，妈妈没有让我担心，你很听医生的话，有在好好的做治疗，我很开心。”
以前她生病时，赵萍就是这么哄她，现在她生病了，女儿亦是这样哄妈妈的。
“妈，你要快快好起来。”
许嫣是赵萍一手带大的，至于她的父亲，在她六岁时跟别的女人跑了，所以他在不在这世上都一样。
许嫣对赵萍的感情很深，她难以想象妈妈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赵萍摸着女儿的脸，她长得很漂亮，又勤劳，又聪明，哪哪都好，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出生在这个家庭。
她值得更好的。
“妈会好好的，妈还要看到嫣嫣结婚，还要看到我的外孙，不然我不会走。”
提起这个，许嫣感到惭愧，可能要让赵萍等很久了……
“嫣嫣，还没遇到喜欢的呀？”
许嫣给妈妈投去一抹安心笑意，“不着急，我现在只想陪在你身边。”
“你这傻孩子，我不用你陪。”
赵萍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所以她格外希望女儿可以幸福。
“是不是还没遇到合适的？”
许嫣点头，只想跳过这个话题。
恰好，杨清岷走进病房。
赵萍：“杨医生。”
“阿姨，您醒了。”
许嫣回头，看见是杨清岷，扬起笑脸，她让开位置，让他做检查。
“还好吗？”许嫣问。
杨清岷颔首，“一切良好。”
“那就好。”
赵萍看着两人，眼里闪烁着什么心思。
下午许嫣陪赵萍说了会儿话，还看了许嫣演的电视剧，两母女难得享受这美好午后时光。
许嫣的心情也总算被治愈了些。
晚上赵萍睡下，她才离开医院，回到自己的公寓。
在医院还有妈妈，在这公寓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清清冷冷，安安静静，如她心一般。
许嫣恍然间想起，自己还有东西在别墅没拿，上次跟陆辞去别墅，就是为了收拾东西走人的。
然而第二天两人吵架给忘了。
她气恼地拍了下抱枕，记性怎么这么差！
东西她又不能不要，身份证还放在他那呢，上个月两人出去玩了一趟，她的身份证让他保管了。
要死！
岂不是还要再回去一趟？
许嫣内心烦躁，拿上睡裙去浴室，用水冲刷掉她满身的疲惫。
白皙的肌肤上，旧印未消，又添新印。
陆辞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许嫣低头看向自己的肋骨处，在这里，同样有一个纹身。
和陆辞不同的是，她的是一条蛇。
蝴蝶与蛇。
许嫣怔怔地摸着蛇身，这是她和陆辞一起纹的，他亲手纹的。
这地方皮薄，没有肉，纹得时候特别疼。
她一度以为自己要疼晕过去，然而没有。
她全程清晰地感受着，陆辞拿着纹身针，一下一下地扎在她身上，那种痛，让她眼泪直流，偏偏男人还不懂得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