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霸总喝水的第三十七天
越离栀原本正微微侧头听季书臣说话,余光瞥到一辆灰色面包车突然从拐角处冲了过来。
只瞬间,越离栀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节点开始了!
“小心——”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猛地扑过去扯住季书臣的手,借着惯力拽着他往斜侧方退出两步。
险之又险。
面包车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肩膀开了过去。
越离栀看着冲出去的面包车,捂了捂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这速度,是嫌飞得太低了吗?
生平第一次面对这么惊险的场景,越离栀的脑袋都差点宕机了,腿也跟着软了一半。
大哥!闹市区啊!
你这么猛吗?
大庭广众之下开飞的?
可事情远没有结束,冲出去的面包车可能是见没撞到人,立马开始下一步。
车辆在轮胎发出的刺骨摩擦声中瞬间滑行过弯,刺得人下意识皱眉。
越离栀眼见车子调转方向,脚踩油门再次冲了过来,差点崩溃了。
还来?
你是真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一定要把谋杀未遂变成已遂吗?
可软了的腿根本无法支撑她的下一场行动,只眼睁睁看着车子越来越近。
从前看电视剧,还会吐槽角色在车子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躲?
等身临其境了才发现,原来人真的会僵在原地。
在车子即将撞上他们时,季书臣比越离栀反应更快,带着她往旁边退出几步。
险险避开。
可季书臣力气太大了,身量又高,越离栀根本支撑不住重心,随即向后倒去。
失重在此刻就像是命运倒计时的钟声,要是摔倒在地很有可能躲不过去面包车的再一次冲撞。
完了!
霸总是男主,这一节点嘎不了,但她就不一定了。
她、越离栀……
或许即将享年二十三岁。
季书臣慌乱一瞬后,立马在倒下时用手护住了越离栀的头部,落地时顺势往旁边滚了几圈。
能避则避,听天由命。
他的运气总在特殊时候极好,他自信这次也不例外!
倒也真该说是福大命大。
恰逢面包车见第二次依旧没能成事,从后视镜看到他们失去重心即将倒下,索性直接倒车碾压。
滚动的那几圈再次救下了他们的命。
在翻转中,越离栀透过季书臣的肩膀,绝望看了一眼天。
再来一次就一起嘎吧。
这破命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不知道越离栀心理动向的季书臣撑在越离栀身侧,抬头往面包车所在方向看去。
车子走了。
来的奇怪、去的也奇怪。
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勉力起身,季书臣揽过越离栀的肩膀想将她一起扶起来。
结束了?
越离栀看着面露关切的季书臣还有些没缓过神,后怕、不安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再一次回想起上一次在老宅的无助。
再怎么开朗,也还是会怕啊!
越离栀鼻子一酸,却强忍着没哭出来,只借着季书臣搀扶的力道缓缓起身。
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
扭了?还是断了?
这一次节点的改变又应验在她身上了吗?
季书臣敏锐地察觉到了越离栀的不对劲,但此时却不方便细问。
谢过目睹这一场景想要围上前来帮忙的人。
季书臣将人揽在怀里,分别拨打了余管家和司机的电话,前者去医院,后者来处理后续。
在季氏集团大门前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件,会带来极大的舆论。
司机是24小时轮班待命的,车子很快就从季氏集团的车库里驶来。
他小心地抱起越离栀,将其放在了后座。
车子无声启动。
季书臣望着怀里自刚刚起就沉默不已的越离栀,很是担心。
微微搂紧了一点,他犹豫着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背后,像小时候母亲安抚他那样。
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
那是幼时为数不多的亲密。
越离栀自己都觉得自己挺矫情的,人是她要救、节点是她要改,事前也知道会付出代价。
可……
可接连两次离死亡如此之近……
改变了季书臣残疾命运的狂喜、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慌、对未来诸多节点的迷茫。
她真的不知道。
下一次她是否还有勇气冲出去。
她根本就没有想象中勇敢。
第一次这么清醒地认知到,她不是女主。
越离栀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游荡在身体之外。
尖叫、撕扯、分裂。
天使与恶魔争斗不休。
一方温柔地诉说着季书臣的悲惨、季书臣的温柔、余叔和刘妈的慈爱。
另一方则尖叫着嘶吼,这只是一部狗血又荒诞的,你救不了所有人,你只是一个胆小鬼。
可是……
背上,季书臣的手轻轻拍着。
温柔、关切、珍重。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就是个自私的人。
她好怕!真的好怕!
忍了许久的眼泪在此刻决堤。
低低的啜泣声响起,季书臣又怎会不疼惜,算上上次老宅再加上这次车祸。
怎会不怕?
连他经历了此番尚还心有余悸。
将怀里的小姑娘搂的更紧,季书臣眼神幽暗。
那车子是从他背后而来,躲闪不及重伤、死亡任何一种可能都会是他的结局。
这般重的恩情,他又能拿什么来偿还。
随着时间推移,怀里的动静逐渐减小,揪着他衬衣扣子的手也松了开来。
睡着了?
直到此时,季书臣这才敢低头看她。
瓷白的小脸被胸膛压出一个憨态的弧度,可怜可爱。
他踌躇又迟疑地在越离栀额上印下一吻。
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卑劣的小偷,小姑娘救他数次,他却趁人之危。
连半分心意都未表明。
到了季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早就等候在此处的医护人员将二人分开送入急救室检查。
季书臣除了落地时为了护住越离栀而导致的手上擦伤之外,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越离栀的情况比他稍微严重些,脚踝韧带二级撕裂,需要修养3~6周。
且受惊昏睡,晚上可能会起热。
季书臣最担心的其实是越离栀的心理问题。
创伤后应急障碍症。
包扎好伤口后,他就守在了越离栀床前。
床上的小人儿埋在了被子里,白色的被套映着苍白的小脸,显出些透明感。
病房的门被敲响。
季书臣给越离栀掖了掖被角才起身开门。
是余管家。
二人来到病房自带的小厅里。
余管家担忧地上下扫视了季书臣一圈,语气难掩担忧:“少爷,没事吧?”
“没事。”
季书臣自嘲地摇头:“被一个小姑娘救了,我还好,只是她还在昏睡。”
来的路上,余管家就已经得到了只言片语,闻言只有感激的份儿:“是得好好谢谢人家。”
“余叔,事情处理好了吗?”
谈到正事,余管家立马正经起来:“和在场拍摄的人洽谈过了,我们拷贝了一分视频和路边的监控以防不时之需。”
“他们删除手机里拍摄,并承诺不外泄,我们也给了相应的补偿和感谢。”
“报社、狗仔那边也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有相关报道。”
季书臣点点头:“余叔做事,我总是放心的。”
“只是还要拜托你帮我收拾些衣服之类的日用品过来。”
“最好刘妈能时不时过来帮衬下,我想亲手照顾这小姑娘,但我一个男人总有些地方不太方便。”
余管家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回去。”
“少爷您也别太累着了,好歹自己也差点出事。”
“我们已经掌握了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号,很快就会查出来,你也放宽心。”
“好,知道了,麻烦余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