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上午八点。
赵政和夜郎轻一到达西铁城钟表行。
“夜郎轻一?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夜郎一花语气微顿,“诶,为什么还跟着赵政哥哥。”
夜郎一花揉着惺忪的睡眼,正好看到自家哥哥和赵政一起走了进来,她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夜郎轻一这家伙什么时候出去了?
闻言,夜郎轻一不客气地揉了揉自家妹妹的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鹅蛋脸,咬着牙道:
“什么夜郎轻一,叫哥哥!小坏蛋装都不装了是吧?管一个外人叫哥哥,管自家亲哥指名道姓呢?!”
夜郎轻一语气不忿。
一花的小脸被夜郎轻一揉的都变形了,一花伸出手想要掰开自家哥哥的无敌大铁钳,但怎么都掰不动。
一花眼神提溜一转,看向身后看好戏的赵政。
一花朝着赵政做了个求救的手势,小姑娘的脸被挤得和一只松鼠一样,赵政有些忍俊不禁,身形微顿了几秒,还是走到了夜郎轻一的旁边,夜郎轻一看了过来,神情凶悍,“干嘛?教训自家妹妹你也要管?!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由于一花同学的吃里扒外的行为,夜郎轻一十分气愤。
赵政倒也没上手,只是淡淡提醒道:
“一花上学要迟到了哦。”
闻言,夜郎轻一果然犹豫了几下,还是松开了手。
一花的脸蛋得以拯救,顿时感激地看向赵政,夜郎轻一看的更是来火,道,“别看了,夜郎一花,去上学!”
一花嘟了嘟嘴,给自家哥哥翻了个白眼。
夜郎轻一抬手要再掐,一花便缩着脑袋和一小鸡仔一样,躲了过去,嘴上忙道:“我、我去上学了!”
说着,就要背着书包开溜。
一花脚步噔噔噔的,换上了鞋子,就准备出门了。
临出门前,夜郎轻一喊道,“吃早餐了吧?”
“吃了吃了!”
已经跑出门的一花头也不回地喊道,顺带还摆了摆手,和店里的两个人道别。
一花的身形消失在门口。
店内只剩下了夜郎轻一和赵政两个人。
气氛安静了下来。
夜郎轻一笑容收敛,神情逐渐沉淀下来。
夜郎轻一走到店门口,在确认一花的小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后,夜郎轻一又等待了五分钟,随后,夜郎轻一将店门口的【营业】招牌翻了一面——【暂停营业】。
相比于刚才那个和妹妹打闹的大男人来说,现在的夜郎轻一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夜郎轻一将门关上,看向赵政,道:“跟我去后院。”
赵政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后院走去。
一路穿过小院,杂物间,两人来到了后院的门口。
相比于赵政简陋的一居室,夜郎家的居室显然要豪华、宽敞、精致地多:
前面是作营业场所的钟表行;
经过一条小路,穿过漂亮的小庭院,就来到了后院;
后院是典型的传统日式民居,一排排平房通过回廊连接在一起,保证整个房型的典雅轻巧。
若在往常,组织内的兄弟来了的话,夜郎轻一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展开说说这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宅子曾经是如何辉煌,但对象是赵政的话,夜郎轻一觉得在一贫如洗的赵政面前炫耀房屋也太残忍了……
夜郎轻一轻咳了一声,“快到了。”
赵政点点头,想了想问道,“需要脱鞋吗?”
夜郎轻一刚想摇头,说不用麻烦;但一想到赵政之后要在这里长期工作,于是夜郎轻一略一犹豫,随后【哗啦】一声推开了后院入口处的门。
夜郎轻一走了进去,换上了自己的拖鞋,随后,蹲下来在玄关那里翻找着,一边翻着,一边道,“我给你拿一双拖鞋,之后就穿这个吧。”
赵政从善如流:“好的,麻烦了。”
夜郎轻一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找一边嘀咕道,“我记得这里有一双备用的来着……没什么人来,不知道塞哪里了……是在这里吧……”
倏地,夜郎轻一眼睛一亮,道,“找到了!”
夜郎轻一掏出来一双棉布包装的拖鞋,棉布的表面已经粘上了灰尘,但里面的拖鞋被保护地极好。
夜郎轻一将拖鞋递给了赵政。
赵政再次道谢,弯腰换上拖鞋。
“哈,这样就好了,下次来就不用麻烦了。”
“嗯。”
——夜郎轻一甚至没意识到他已经很自如地认为赵政会经常来这本属于私密地方的后院。
两人换好拖鞋,走入室内。
好在这平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矮,虽然赵政觉得自己的脑袋就隔了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就要碰上屋顶,但好在是没碰到,赵政松了一口气。
入目是一片暖棕色的木质地板,地板上的光泽十分莹润,看来是入冬有刷棕油进行保养。
回廊上,挂着一幅幅画作,有的是水墨画,有的是油画,颇有些东西结合的意味。
赵政一路走来,也并不匆忙,细细欣赏着这些画作。
说起来,这也算自己在见证古迹了,八十年代的日本东京,距离星际时代有太过遥远的距离,赵政对历史和文化总是很着迷。
当赵政以金融分析师的身份穿行于上流社会的时候,人们惊叹的往往不仅是赵政的专业技能以及难以忽视的人格魅力,更惊叹于赵政的博闻强识——并不夸张地说,赵政是一个通才,对于历史、文化、美术、乐曲、语言学都有不俗的造诣。
当然,可惜的是,嗯,金融分析师赵政在众人的印象中并不擅长机械制造等方面的东西,只有一些基本常识……这得益于赵政为了将不同身份区分开所做的努力。
赵政的视线从寒山水、梅花霜雪、以及盛放的油画蔷薇上拂过,最终在一幅人物油画上定格。
这是一张整体风格极为严肃沉郁的画作。
油画的背景,似乎是一片燃烧着的建筑,滔天的火光在阴沉天空的映衬下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而在这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建筑前,是一行四人,其中两个尤为突出,一个身材健硕,仿佛一把昂扬向上的巨剑、而另外一个人神情则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忧郁,这个人正微微偏过头,仿佛在用余光看那着火的建筑。
除了大胆而奇异的色彩运用外,这幅图画吸引住赵政的地方,在于那尤为突出的两人正一起用手托举着一尊小型器具,那器具整体呈现青绿色,头部有两个竖起的耳朵,耳朵上有精致的波浪形纹路;而兽的胸膛部位,是一尊人面,人面眼睛浮凸,似乎在和观画者对视,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但赵政不仅没有被震慑住,反而心跳加速起来——
青铜器,《猛虎食人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