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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姓赫连

当朝阳的暖光撒向人间,刺史府大牢内依旧暗无天日。

项小满伸了个懒腰,起身来到牢门前,不停的扭着脖子向外张望,看了半晌也不见一个人影。

牢内空空如也,唯一能听见的便是一阵阵细微的鼾声。

项小满转过头,看见何文俊仍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忍不住咂了咂嘴,作出一副感慨良深的模样:“啧啧,这时候还能睡这么香,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三天了,小爷我可是没能睡过一个囫囵觉。”

何文俊翻了个身:“心眼儿多的人才睡不好觉。”

“呦呵,没想到你还会拌嘴呢!”项小满眼前一亮,走到何文俊身边,“来来来,正好闲的发慌,咱俩拌上三百回合。”

何文俊无精打采的坐了起来,低着头醒了好一会儿神,这才抬头看着项小满埋怨道:“是你拦着我去服苦役,也是你拍着胸脯保证,你那位好大哥一定会来赎你,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琢磨琢磨,待会怎么扛住那一百刑杖。”

“有啥可琢磨的!”项小满大咧咧的坐到何文俊身边,宽慰道,“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莫急,莫慌,路马上就要露出来了。”

何文俊怀疑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同时望了过去,正是一队捕快走了过来。

“项小满,何文俊!”一个捕快一边确认着二人身份,一边打开了牢门,“三日期限已过,现遵胡县令钧旨,凡未作出决定者杖刑一百,以示惩戒。”

说着话,另外几个捕快已经走了进去,押着二人便向刑房而去。

何文俊不断给项小满使眼色,项小满则是一直示意他稍安勿躁,直到二人被分别摁到长凳上,项小满依旧胸有成竹。

眼瞅着裤子就要被扒下来,何文俊终于忍不住骂道:“项小满,你你,你个害人精,你的路呢?”

刷的一下,两人的裤子被同时扯了下来,二十来斤的大竹板已经贴上二人臀部,这便是“去衣受杖”,不仅要对犯人造成皮肉之苦,更要达到凌辱的效果。

何文俊满面羞愧:“我怎么就信了这么个毛孩子,莫说一百杖,只怕三十杖也挨不过去,早知如此,倒不如早早一头撞死,也免受了如此折辱!”

他暗暗悔恨,项小满却是极为放松的趴在长凳上,双手垫着下巴,很是惬意,他可不在意露不露屁股,反正在场的都是大男人。

“行刑!”

何文俊身子一颤,下意识紧闭了双眼。

“且慢!”

紧跟着响起的另一道声音,让他刚刚闭上的眼睛又猛地睁开。

他一脸惊讶的看向项小满,项小满则是嘿嘿一笑,对着他挑了下眉,意思再明显不过:“咋样,我说的没错吧,路通了!”

何文俊撇了撇嘴,扭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捕快领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那捕快让他记忆犹深,正是扇他耳光的那个,也就是昨夜出现在赫连良平书房里的贺正。

贺正没有理会二人,径直走到几个捕快面前,与他们交涉了一番后,对着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向几个捕快拱了拱手,走到项小满身边为他提上裤子。

“老人家,你是谁,我咋没见过你?”项小满一脸好奇,紧了紧裤腰,又凑到老者耳边低语,“是大哥让你来的不?”

老者面含微笑一言不发,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跟他走。

离开大牢,出了刺史府,来到大街上,项小满不停的叽叽喳喳,问东问西,那老者却仍旧未置一词。

直到进到那家熟悉的酒楼,上了楼阁,看见赫连良平,老者才躬身说道:“公子,人接回来了。”

“好!”赫连良平先看了眼项小满,而后对那老者说道,“忠伯,这里没事了,您去忙吧。”

老者微微颔首:“老奴告退。”

等老者离开,赫连良平才又淡淡说了句:“他叫贺忠,家里的老人。”

“贺忠?”何文俊心中诧异,“难道是……贺氏商行的大东家?”

项小满却是充耳不闻,只是望着桌子上的好酒好菜咽口水。

“行了,别装蒜了!”赫连良平笑骂了一句,指了指一旁的空位,“赶紧吃吧,免得又告我的刁状。”

项小满可就等着这句话呢,赫连良平刚一开口,他就已经窜到座位上胡吃海塞起来,还不忘招呼何文俊:“何大哥,愣着干啥,快来吃啊!”

何文俊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看向赫连良平,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未曾避开。

楼下的嘈杂更衬托出此处的寂静,项小满喝下一杯酒,正要再倒一杯,起身拿酒壶的时候才注意到周围诡异的气氛。

“你们俩……这是……看对眼了?”

赫连良平一扇子敲在他头上:“吃你的饭!”

项小满哎呦一声,瞪了赫连良平一眼,起身把何文俊拉到身边坐下,边吃边说:“他叫何文俊,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嘴介绍了。”

何文俊眉头一皱,对着赫连良平拱了拱手:“敢问……”

“你当时想利用他对付官差的时候……”赫连良平微眯着眼,“是什么想法?”

话被打断,何文俊的眉皱的更深了一分:“什么?”

赫连良平没再回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项小满想要说话,也被一扇子敲断。

时间停止了足足半刻钟,何文俊才长叹一声,起身施礼:“是在下冒失了。”

“哎呦,行了行了!”项小满又将他按回座位,打着圆场,“大哥,你啥都知道,干嘛还要为难人家。”

“哦?”赫连良平一脸玩味,“你何时跟他走的这么近了?”

项小满又喝了口酒,还不忘给何文俊满上一杯:“我们是啥关系,那可是一起蹲过大牢的,以前就听人说……”

“得得得!”赫连良平再次打断道,“你往后还是少听一些市井之言吧!”

项小满默默翻了个白眼,他见何文俊始终不动筷子,便又问道:“你咋不吃,难不成还想着牢里那碗黑糊糊的东西呢?”

何文俊尴尬一笑,拿起酒杯放在嘴边,目光却始终不离赫连良平。

他想不明白,能让贺氏商行的东家如此毕恭毕敬,想来也绝非寻常之人,看他与项小满如此亲近,为何又会让项小满受那三日牢狱之灾,为何偏偏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去救人。

“你对我很好奇?”赫连良平同样在审视着他。

“有啥好奇的?”项小满来回打量二人。

何文俊没有理会项小满,直接问赫连良平:“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他不是都告诉你了?”

项小满连连摆手:“我就只是告诉他你是我大哥,家里很有钱,其他的啥也没说,你可别冤枉我。”

“原来如此。”赫连良平微微一笑,饮下一杯酒,淡淡说道,“我姓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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