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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险象环生

唐九田离开,刘耿又转过头继续关注城下战况,眉头也一直紧皱着。

局势对己方不利,因为那种草包的扎营方式,让墙与河之间的半数将士有力使不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就如瓮中之鳖。

要不是护城河足够宽,对面只需来上几轮箭雨,这场仗基本也就宣告失败了。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就在双军焦灼之际,忽见一人一骑从西边奔出,手持宣花大斧直向敌军将旗而去。

刘耿两眼猛地张大,一把抽出了佩刀,对着刘文泰疾声说道:“父亲,雍州军已到,您且在此督战,我这就出城退敌!”

刘文泰虽然自视甚高,好在能听进不同的意见,况且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本事还是极为认可的,尽管担心他的安危,此时也不敢耽搁:“万事小心。”

“儿子知道!”刘耿应了一声,疾步走下城墙。

城门大开,他驾马来到石桥端,挥动了令旗。

护城河外侧,已经与敌军缠在一起的将士们无暇他顾,而河内侧,原本躁动不安一直不停的往桥上挤的将士们却可以看到令旗,就如在黑夜中寻到了明灯,逐渐稳定下来。

刘耿心中稍定,又立刻改变了令旗方向,那些将士便纷纷举起长枪,有序的走上石桥,列成了简易的拒马之阵。

敌军反应也不慢,在觉察到守军不再向前后,便也停止了冲锋,只在桥头反复横走,不停的放箭。

眼瞧着桥上将士一排排倒下,刘耿目视西边,望眼欲穿:“雍州军怎么还没杀出?这唐九田搞什么名堂,为何不与大军一起……”

也就在他欲要问候唐九田时,一阵响彻天地的喊杀之声从西面传出。

刘耿心头一喜,再次变化令旗,同时提起长刀,怒声喝道:“将士们,破敌只在今朝,随本将杀!”

城墙上的魏璋猛地一拍墙头:“攻守易形,破敌有望!”

刘文泰同样难掩激动,而一边的沈谭却是双眉紧皱,目光始终不离东面。

魏璋注意到沈谭的神色,也往东边望了一眼:“沈将军,这罗晋该不会……”

沈谭轻轻摇头:“此人心胸狭隘,又自命不凡,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之事。”

他收回目光望向城下,雍州铁骑冲阵,立刻吸引了大量敌军,给刘耿一方分担了不少压力。

刘耿顶着箭矢,在付出了数百将士的性命后,终于是控制住了河外桥头。

口子被强制撕开,己方军士鱼贯而出,渐渐的全都冲进了敌军之中。

憋屈了半天,怒火被彻底点燃,一个个犹如猛虎下山,悍不畏死。

而先锋唐九田,仍旧缠着敌军主将不放,只不过他与图斯布哈斗了十几回合,已经逐渐落入下风。

“他娘的,的确有些本事,难怪邹将军……”他心里暗骂,手中大斧也不敢停歇。

正有些力不从心,忽又听得一声怒吼:“魏将军,我来助你!”

余光看到刘耿左冲右突,径向自己而来,唐九田精神一振:“刘将军,来的好,快与某一起斩了这狗娘养的!”

他拨开铁槊,一斧斜削了出去,却被对方轻松避开。

两将同斗图斯布哈,虽令对方险象迭生,却始终拿他不下。

城墙之上的沈谭脸色越发紧张起来,他凝眉暗思:“没想到这位铁勒首领如此勇猛,原以为邹将军是因为连日劳累,体力不支才被他所杀,如今看来,只怕就算邹将军全盛之时,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好!”魏璋再次一拳砸在墙头之上。

沈谭心中一紧,再次望向阵中,只见唐九田左臂上插着一只羽箭,铁槊震退了刘耿,已经向他胸口刺了过去。

“老魏!”

二将异口同声,声音却淹没在千军万马之中。

铁槊在瞳孔中迅速放大,唐九田只觉周围的环境陡然静了下来。

电光石火间,一条铁鞭凭空出现,在他面前不足三寸的地方与铁槊碰在一起,刺耳的铁器撞击声,让失神的唐九田瞬间醒了过来。

“唐大哥!”

“聂,聂小子?!”

“唐大哥,闲话少叙。”聂云升紧握铁鞭,随手打翻一个敌军小卒,丢下一句话后,冲着图斯布哈杀了过去。

刘耿不认识聂云升,但见他黑甲黑袍,胯下一匹血红龙驹,手中铁鞭虎虎生风。受其鼓舞,胸中也是豪迈顿生,提起长刀便又加入战中。

“哈哈……”醒过神来的唐九田猛地折断手臂上的箭杆,单臂提起宣花大斧,“聂小子,杀的好,老唐来了!”

三将斗一将,立时优劣转换。

城墙上的人也都暗暗松了口气,魏璋此时才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一直盯在聂云升身上,轻声问道:“沈将军,这位聂校尉究竟是……”

沈谭淡淡一笑:“别看他年轻,可也是一个资深的老兵了。”

魏璋眉梢一挑:“哦?愿闻其详。”

沈谭解释道:“当年武烈皇帝在幽州起兵,我与邹将军一起投效,因为有些武艺在身,被分别任命为了正副百夫长,当时手下分了百十号新兵,其中就有这个聂云升……”

沈谭的目光也始终不离聂云升,看着他在阵中抖擞威风,也想起了当年的岁月:“他是一众将士里最小的一个,我记得也就不过十一二岁吧,邹将军看他又小又瘦,对他很是照顾,兄弟们也一直没有让他上阵杀敌……”

“直到武烈皇帝接连攻下兖州青州和徐州三地,军中有所调动,我们这一支兵马成了二公子,也就是梁王的亲卫军。”

魏璋点了点头:“那他缘何又成了罗晋手下校尉?”

沈谭继续讲述:“当年……那件事后,先帝六虎将也分崩离析,徐云霆不知所踪,袁季青,师恩行,郑天锡三人选择了东召,武思惟,罗不辞则跟随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去了邯城……”

“在护送两位皇子突围之时,聂云升一马当先,作战之勇猛被罗不辞一眼看中……”

“后来新皇继位分封百官,罗不辞被授予冀州刺史一职,上任前夕找到了邹将军,无论如何也要带聂云升离开,邹将军拗不过,禀明梁王后,便放他与罗不辞一起去了冀州,任刺史府录事参军……”

“至于他为何成了罗晋手下的督军校尉……”沈谭沉吟了片刻,又望向东方,轻声叹道,“应该是罗不辞给自己儿子的一道保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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