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入宫赴宴

除夕之日，如期而至。

“除夕当夜，王宫设宴，你随我同往。”那一日夏霏墨醇厚的声音回响在美人耳边久久不散。

“夫人，今夜王宫盛宴，贵客云集，让奴婢尽心给夫人梳妆打扮，好让夫人在宫宴上艳压群芳。”话此，丫鬟姝惠儿故意压低声音，近身附耳：“说不定少主人见过，会回心转意。”

透过铜镜，看着贴身丫鬟明媚的笑颜，向芯妤姣好的眉黛轻轻摇动：“万不可越礼，平常就好。”

“夫人，今夜可是夫人第一次随同少主人出席王宫佳宴，夫人的服饰妆容断不可平常待之，否则会被灌上大不敬的罪名。”说着，姝惠儿示意站立在身后两名丫鬟，将向芯妤今夜的华服从托盘上取出，展示了出来。

这件衣服布料皆是上乘，无论做工和绣工都是出自高人之手，质地金贵，初一入眼，便吸引了向芯妤娟秀的目光：“这件衣裳真好看，我不记得有过这套衣裙……”

“这是昨夜老夫人命人送过来的，皆因时辰太晚，外院见夫人睡下了，来人不敢打扰，留下衣物后，便回去复命了。”姝惠儿一边解释，一边端起木梳开始为向芯妤梳理墨发：“就让奴婢为夫人梳一个高云髻吧，这是当下达官贵夫人们最爱的发髻。”

许是看到那件华服之后，向芯妤不禁觉得今日的妆容是要隆重一些，方能搭配的上那件衣裳的气质，这样，才不会丢了夏府的颜面，于是她安静的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们服侍妆点起来。

洁面、敷粉、施朱、画眉、点唇、额黄、斜红、花钿和面靥，每一个步骤都极其讲究，在当时，唯有富贵家族的女子才会有这般功夫和钱财去打扮自己，然而寻常人家的女子很少有富裕的钱财买得起这些奢侈的物件。

等待发髻、妆容完成之后，便是着衣，整套过程甚是繁琐。

羽衣、深衣、泽衣、霓裳、宝带、锦裤、素袜、纤履九章，从头到脚，由内及外，由裤到裙，每一步皆不能有半点差池。

在那几个丫鬟有条不絮的忙碌中，向芯妤终于完成了梳妆的过程，这会儿天色渐晚，屋里屋外华灯初上。

“哇～，夫人，你真是太美了。”看着妆饰一新的向芯妤，那几名丫鬟皆流露出来惊艳的目光。

墨髻露鬓，娥眉含春，细润肌肤宛如温玉般柔光白腻，樱桃小嘴娇艳若滴，腮边两缕细发随风轻拂，那感觉透着几分诱人的风情，一双灵动的水眸慧黠地转动，附着几分俏皮和柔柔地光泽，一袭锦绣华服，虽然层层叠加，但依旧掩盖不住曼妙的体态，和盈盈一握的腰身。

今夜姝惠儿特意为向芯妤化了一个桃花妆，那寐含春水的美人颜，果然美得白玉无瑕，幽兰绝色。

向芯妤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一个圈，复看镜中自己娇媚的模样，不禁深深心动：“这是我么？”

“当然是夫人了。”姝惠儿含笑着，上前搀扶住向芯妤的右手，扶着她往大门外走去：“夫人，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好。”刚刚有随从前来请问过了，得知夏霏墨已经准备妥当，向芯妤不敢怠慢，容步往房门外走去。

夏府门前，停着一辆颇为奢华的马车，车前是一匹黑色骏马，除了几名侍卫，还站着一位身穿墨蓝银绣裘衣的年轻男子，正是夏府的少主人夏霏墨。

夏霏墨刚从谙萃轩与夏老夫人话别，后在妾室韦萱的服侍下更换了参加宫廷晚宴的华服，这会儿，站立府邸大门，环视灰蒙蒙的天色，一阵寒风拂过，果然冷冽非凡。

浅旭，男子微微眯眼，回身看了看府邸两扇新漆的红色木门，剑飞的眉宇之间忍不住皱紧几分：“夫人何时来？”

“回少主人，刚刚差人去请过少夫人了，马上到。”一名随从紧步回答。

恰在这时，那扇敞开的红漆木门里走出来几个娟秀的身姿，向芯妤抬眸看着早已等候在马车前的夏霏墨，不禁眼神一闪，她赶忙抖了抖略微冰冷的手脚，微笑着迎上前去，恭敬说道：“妾身来晚了，让夫君久候。”

夏霏墨的眼神淡淡一置，当傲冷的眼神落定在自家夫人身上，瞬下，一抹惊艳的眼神从墨黑地眼底渐渐弥漫开去，微微打量自己的妻子，今夜美人肤白若雪，秀眉如画，朱唇正妙，美妙的五官被妆容衬托得格外精致，甚是好看。

“为何不穿裘衣？”男主看到了美人被冷风吹得微颤地肩膀，顿然一股怜香惜玉的情怀油然而生。

姝惠儿赶忙福身一礼，恭敬回道：“回少主人，这是老夫人定下的规矩，裘衣素来只为经常外出主事的主家才能供应，就连老夫人都没有裘衣御寒。”

这句话回答体面，言外之意的意思是向芯妤不具备穿戴裘衣的资格，私下想一想，姝惠儿也忍不禁在心底替自家夫人叫苦，想那水韵阁的妾室倒有一件上好的狐裘，然而自家夫人好歹也是正妻，却没有出门用的体面裘衣撑场面，果真是盛宠之下，妻不如妾。

夏霏墨没有理会丫鬟的回复，肃穆的眼神一直盯着向芯妤，他的这种眼神总是给人一种直透心扉的错觉，于是，美丽的佳人承受不住对方的注视，沉默地低下了额头。

‘这大半年来，她好像瘦了。’望着向芯妤略微消瘦的下巴，夏霏墨依稀记得六个月前两人大婚之夜初见时的情景，那时的美人珠圆玉润，灵动的眼神焕焕生辉，不似现在无论从身形还是目光都孱弱了几分。

回想这半年过往，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自己对于貌美女子的忌惮，便断了对她的夫妻感情，如此思来，纵然感情上亏欠了对方，那么在起居上是否应该让她过得舒畅一些，毕竟当初也是自己首肯同意迎娶的正房妻子。

一思到此间，夏霏墨暗冷的目光里融入了些许柔动。

“哗啦”轻响，墨蓝银绣裘衣轻解入手，夏霏墨径直走向被他冷落了大半年的娇妻，在对方无措的凝视下，将那件裘皮披风罩在了向芯妤娇弱的身躯之上。

“这……”刹那间，向芯妤思绪短路，一时之间言语有些迟缓：“夫君，这……”

“今夜天冷，穿上它，能够阻挡风寒入侵。”丢下这话语，夏霏墨不等美人回应，便率先登上了马车，进入了车厢里面。

见他如此举动，姝惠儿赶忙搀扶住心情起伏的向芯妤同入马车。

一声令下，那辆承载着夏府少主人和少夫人的马车徐徐起步，往灯火通明的王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