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股清流
佟冰抚摸着小六娘秀发,以示安慰。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的苦!”
小六娘把佟冰抱得紧紧的,泪水洒了他一身。
“就八爷最疼我,八爷不嫌弃奴家,奴家愿为八爷去死!”
佟冰惭愧的伸手摸摸她的脸,表面怜香惜玉,内心却把自己骂了一百遍渣男。
“你过得这么不如人意,难道就这般忍气吞声过完一辈子,你有没有打算过今后的生活?”
小六娘没有回答,伸手在床底下摸了半天,摸出一小包东西。
“奴家当然想过,看,这是什么!”
佟冰猜到了那是什么了,为印证猜测,拿在手里轻轻打开。
“砒霜!”
小六娘点头,脸上多了一抹杀气。
佟冰赶快将那东西捏紧,不打算还给小六娘。
“万万不可这么做,你想过后果了吗?”
小六娘搂住佟冰脖子。
“我都想好了,等把他毒死,我就解脱了,我就自由了,到时候我天天都可以陪在八爷身边,伺候你!”
佟冰一把推开她,板着脸恨铁不成钢。
“你糊涂啊,你以为毒死他就解脱了,就自由了?”
小六娘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懵逼,这娘们智商堪忧啊。
“那不弄死他,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你这婆娘傻呀,你毒死他后,张家肯定会报官,衙门一查便知,大牢里的刑具,你想挨个尝一遍试试吗?”
小六娘不解,默不作声听下文。
“不说什么杀威棒浸水皮鞭这些,也不说夹指板竹签刑这些,单单一个木驴,就让你生不如死!”
“木驴是干什么用的?”
佟冰阴险的撇脸斜眼,贱兮兮冷笑。
“干什么用,让你骑的,木驴背上立起一根硬木棍,这么粗,这么长,狱卒让你骑在上面,用一匹烈马驮着,那马一颠一跳的,拉着你满大街游行,让老百姓都来看!”
佟冰双手一比划,吓得小六娘全身打哆嗦。
“还想要下药吗?”
“不……不敢了,我怕!”
“我阻止你,是不想你做傻事,我也希望他死,我也恨不得他死,但我们不要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我们得从长计议,但你得听我的!”
翌日,佟冰走在街上,径直去找租宅子给他的官差,他要买地。
他不单单满足白酒的生意,从今天起,他要制酱油。
昨夜从小六娘那里获悉,张铁嘴家两大支柱产业,酿酒和制肉酱。
你张铁嘴不是要玩吗?
我就从这两个产业上弄残你,我不但要打败你,我还要赚成堆的,白花花的银子。
佟冰了解到,这朝代是有酱油的,但不称酱油,称为“醢”,也就是肉酱。
制作过程是将上好的肉剁细,再加上盐等调料,白酒,霉曲混合,放入坛中,黄泥密封。
再太阳底下晒十多天,开坛滤汁,滤出的汁液煮沸冷却后,就可作为调料食用了。
由于制作成本极高,价格也高得离谱,只有达官显贵皇室宗亲才有资格享用,普通百姓就算了。
但要和黄豆做出的酱油比,还不及酱油味道鲜美。
官差见了佟冰,点头哈腰,笑面相迎。
当佟冰说出购买何知县遗宅旁的土地时,官差一脸为难,说那宅子可卖可租,就是土地上面没有批示,他不敢卖。
佟冰何曾不知这其中道理,定是他的酒香满全城,味道飘到这官差鼻子里,让他闻出了钱的味道了。
于是二两银子打发给官差。
“烦请大哥上面走动走动,这银子,也够上面打点和大哥路费了吧!”
官差收了银子,脸笑开了花,马上承诺。
“放心,明天就把地契和交接手续办齐,一并亲自送去,交到你手里。”
佟冰没有回酒坊,又去了七里屯,找了周赖皮,购了大量的高梁,再把周赖皮所有的黄豆清仓。
周赖皮一把年纪了,差点跪倒抱住佟冰大腿,叫他一声太爷爷。
黄豆和高梁装了几十车,何其壮观,望着长长的运粮队,佟冰豪情万丈。
他要把他的酒铺满大定城的每一条街道,让张铁嘴家的酒从此销声灭迹。
只要张铁嘴家的酒卖到哪里,他的酒就跟到哪里,直至消亡。
第二天一早,官差满面春风,屁颠屁颠送来了地契和交接手续,收了三十两银子,拍了一通马屁后走了。
佟冰又雇了几十个村民散工,把土地锄平,在上面建了房子,旷地上摆了几百口大缸,他的酱油作坊建成了。
坐在大宅楼顶楼望景台,看着初成规模的两大产业,佟冰心生感慨。
前世三流大学学的东西,在那个人才济济的社会简直让人耻笑和不屑,没有半分用武之地。
没想到在这里,却是他发财的金钥匙,造化弄人啊!
似乎老天都在帮佟冰,这几天天气适宜,煮熟的黄豆发霉得很好。
抓起长满绿霉的豆粒,佟冰感觉像抓起的是一颗颗的金豆。
下一步装缸,盐水泡豆,放太阳底下晒了。
以后的步骤就是每天翻酱晒酱,翻酱晒酱,一直重复。
时间飞快,转眼过去两个月。
这两个月佟冰每天除了酿酒就是追着张铁嘴的屁股卖酒,还有翻酱晒酱。
偶尔去了丽春院找小丹姑娘谈谈心,自然也是不付账的,还能享受全套服务的那种。
小丹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雅,对佟冰的态度一成不变。
没有因为他改邪归正而高兴,也没有因为他飞黄腾达而溜须。
照旧的该骂就骂,该打就打,该哄就哄。
似乎佟冰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又有说不出的那种亲近。
佟冰很是欣慰,他在小丹姑娘这里寻到了一股清流,一股混杂在污秽浑水臭味百出泥潭里而不染的清流。
他自然也经常去小六娘的楼下,大晚上的学鸽子叫。
得知张铁嘴自养好伤后,脾气暴躁了许多,整天不是愁眉苦脸,就是焦急火燎的。
听到这佟冰放心了,这张铁嘴的酒坊要关门了。
另一个放心的是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他还没有找到对付佟冰的方法。
这给佟冰创造了成长壮大的时间。
佟冰在想,光在经济上制裁他还不够,要是再有武力解决,他那帮兄弟真的不够看。
为防突发事件再发生,必须尽快武装自己。
张铁嘴是什么人,那是一个狗咬了他一口,他追出八条街也要咬上十口才肯罢休的人。
佟冰敢断定,张铁嘴过不了多久就会使出狗急跳墙这一招来对付他的。
在风雨欲来之前,必须做好防备。
提到防备,那就必须置办大量的武器。
而明文规定,官府为了确保治安,百姓一律不准使长刀,大户护院不超三柄,而且还要报备。
而弓箭这种远程武器,更是想也不用想。
佟冰去官府砸银子,也砸不出一个泡沫来,管的太严了。
而令人费解和讽刺的是,这种管制和治安则自相矛盾。
你私藏或私制武器,即使放着没拿去伤过人,抓住了就是重罪,但你用木棍敲死了人,治的罪都要轻过私藏武器的。
甚至死者没有家属追究,官府懒都懒得管,杀人者可以笑着再杀人。
比如那天在商行他和程奎庵跑不快被打死了,那就是死了就死了。
比如那天酒坊没有兄弟们支援,他们五人被打死了,那就死了就死了。
普通百姓认为官府的脑袋秀逗了,孰轻孰重分不清。
其实佟冰笑了,这正是官府的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