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为自己而活

柳兰昭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天也没有塌下来，不是吗？”

她接着说道：“父亲大人，我只求在这片小小天地里安静地过我的日子，请您别再来打扰。否则，我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你是不是疯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费尽心机将你送入王府，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

柳云承的眼神中充满了陌生与不解，仿佛眼前的女子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女儿。

记忆中的柳兰昭，本应是那个温婉懂事的孩子，何时开始……

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

“自从娘亲离世之后，我便觉得自己徘徊在疯狂的边缘。”

柳兰昭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过往的种种在她心中翻涌，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房。

她曾经努力成为每个人心中完美的形象。

孝顺的女儿、贤惠的妻子、慈爱的母亲，无一不是她全力以赴的角色。

但最终，这一切换来了什么？

不过是更多的束缚与失望罢了。

“这一生，我发誓要为自己而活，再不让任何人的意志左右我的命运。”

柳兰昭的决心如同磐石，坚不可摧。

她夺过身边侍卫的剑，剑尖直指柳云承的咽喉，眼神冰冷如寒冰，透出不容侵犯的威严，“你不是一直希望女儿能成为你的贤内助，助你攀上更高的权位吗？现在，正是时候。”

“你并非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二妹对世子的情意深厚，众所周知。她既乖巧又懂事，深受你的宠爱。既然我已决定退出，你何不全力支持二妹成为世子妃？这样一来，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柳兰昭的话语中，既有决绝，也有对未来的某种期许。

柳云承的沉默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周围的声音尽数隔绝，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在内心深处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权衡着柳兰昭提出的建议可能带来的后果与影响。

柳兰昭捕捉到了他微妙的表情变化，嘴角勾勒出一抹更深的冷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挑衅与不屑。

“还不打算离开吗？”

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指柳云承的迟疑。

柳云承瞬间意识到此行的徒劳，他狠狠地瞪了柳兰昭一眼，那目光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最终，他满心不甘地转身，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踏在心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柳兰昭见他离去，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她感受到了身后侍卫们审视的目光，如同无数细针，刺得她心神不宁。

若她方才的行为不慎传入皇上耳中，只怕“心机深重”的标签将如影随形，成为她摆脱不掉的阴影。

柳兰昭心思敏捷，脸色忽明忽暗，仿佛是夜空中变幻莫测的云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宛如风中无助的柳絮，泪水在不经意间滑落，晶莹剔透，映照出她内心的脆弱与无助。

竹灵，作为柳兰昭最亲近的侍女，最先发现了主子的异样。

她眼疾手快，几步并作一步，稳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柳兰昭，眼中满是担忧。

“小姐，您没事吧？”

声音中带着焦急与关切，仿佛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试图驱散柳兰昭周身的寒意。

柳兰昭靠在竹灵的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她的声音哽咽，字字句句都透露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

“父亲为何对我如此冷淡？难道我不是他亲生的吗？过去，我费尽心机讨他欢心，哪怕只求得一丝丝的关注，换来的却是他的冷漠与轻视。如今，我在这深宫中受尽委屈，独自躲藏，他却不闻不问，只关心我在王府的地位是否稳固。”

“娘亲走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让他喜欢我，可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我的心，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就像被千万把刀同时切割，疼痛难忍。”

柳兰昭的话，字字锥心，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鸣。

竹灵的心被柳兰昭的痛苦深深刺痛，她连忙安慰，声音温柔而坚定，“若是侯爷不在乎你，你又何必挂念他呢？你的价值，不应由他来定义。”

“话虽如此，但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柳兰昭低语，将脸埋在竹灵的怀抱中，任由竹灵搀扶着她坐到一旁，心中五味杂陈。

眼角余光中，侍卫们逐渐散去，柳兰昭心中暗自庆幸，或许，他们不会对刚才的事情多加揣测。

而这一切，都被忠诚的侍卫迅速汇报给了戚璟衍。

夜幕初降，戚璟衍的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他终于开口询问，“她很伤心吗？”

“是的，哭了很久。”

侍卫的回答简洁而直接。

“知道了。”

戚璟衍轻轻点头，示意侍卫退下，但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上，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他的心，已经被柳兰昭的悲伤所占据，迫切地想要见到她，为她拭去泪水，给予她温暖，让她不再如此哀伤。

于是，他决定付诸行动，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踏入皇宫深处，沿着一条鲜为人知的秘密路径，那是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隐秘而古老，只有皇室至亲才知晓其存在。

这条地道，原是祖辈为避世乱而建，却意外成为了戚璟衍与柳兰昭秘密相聚的通道。

当柳兰昭突然看见戚璟衍出现在眼前，她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眉眼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那笑容如同春天里绽放的第一朵花，纯净而灿烂，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份快乐已经如此自然地流露出来。

戚璟衍被柳兰昭的快乐所感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缓缓张开双臂，仿佛在迎接一个久违的归人。

柳兰昭没有任何迟疑，几乎是飞奔着投入了他的怀抱，紧紧依偎，所有的思念与等待，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声的拥抱。

“想念我了吗？”

戚璟衍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

柳兰昭在他的怀抱中连连点头，所有千言万语，都在这紧紧的拥抱中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那一刻，她自己也分辨不清，这份情感是出于角色的需要，还是内心真实的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