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亏欠

戚璟衍深知情感之事难以用理智衡量。

兰昭于他，就如同救赎的灵药，没有她，那困扰已久的头痛症恐怕早已将他击垮。

“归根结底，我对她的亏欠，又岂止点滴。”

他坦诚地将两人的纠葛摊开，刻意放大柳兰昭的苦难，却巧妙地避开她背后所隐藏的策略与算计，为她塑造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最后，戚璟衍感叹道：“兰昭已承受太多苦难，先是被母后安排嫁予戚陌然，几度徘徊生死边缘；再者，又因我的病情加重，不得不作出牺牲，为国为君，默默承受一切屈辱与重负。”

“如今，母后欲将所有罪名加之于她一身，并欲取其性命，她这一生，岂非太过悲凉？”

此话一出，太后的心境有了微妙的变化，对柳兰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同情。

在这深宫多年的铁石心肠，竟也被柳兰昭的遭遇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的确，我们对她有亏欠，但母后须知，她的身份太过敏感，一旦泄露……”

太后难以想象那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心中满是忧虑。

“对此，我已有周全规划，绝不会影响大局。我会让所有人都乐意接受兰昭为后，任何阻力都阻挡不了。”

戚璟衍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坚定不移。

“可……”太后的犹豫显而易见。

戚璟衍见状，连忙安抚：“母后请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必会以国家利益为先，绝不会因一人而弃大局不顾。”

太后静静凝视着戚璟衍，那张平和的面容下藏着未出口的千言万语，那份赞同，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兰昭身怀龙种，这是上天赐予的吉兆，显然，她是皇后之位的最佳人选。况且，母后心知肚明，她是一位贤德的女子。”

戚璟衍继续恳求，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情与诚意。

太后的眼神闪烁，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最终化为了一声冗长的叹息。

她摊开双手，语气中满是无奈：“罢了，我已无力改变你的决心。随你吧。”

言罢，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皇帝显然已被情爱深深困扰，心意坚决至此，此刻任何争执都只能徒增裂痕。

或许……此时此刻，柳兰昭独站在房间之中，脸上满是复杂莫测的表情，她的目光穿过窗棂，仿佛已预见了自己的命运走向。

或许，逃离这深宫的契机，真的就在不远之处。

未几，戚璟衍缓缓步入，她轻启朱唇：“殿下，与母后争执并非解决之道，只因我，我愿意自行离开皇宫。”

“你想走？绝无可能，我已说过无数次，我不会放你离开。”

戚璟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那声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奈与不舍，“为何，你始终要坚持逃离我身边？难道，我从未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吗？”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痛楚与困惑，仿佛是在询问，又仿佛是在自责。

柳兰昭突然间转身，动作轻柔而决绝，她的衣裙随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轻轻摆动，宛如风中摇曳的素雅莲花。

她的眼眸直视戚璟衍，那双眼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感，既有着决心的火焰，又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戚璟衍的眼中满是不解与错愕，那困惑的眼神仿佛在问她为何要做出这突如其来的举止。

她缓缓迈步向前，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直至两人的距离缩短至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柳兰昭的指尖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她轻轻抬起手，触碰到了戚璟衍的面庞，那温暖而坚定的触感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直达心底。

随后，她踮起脚尖，温柔却坚定地在戚璟衍的唇上印下了轻如羽毛的一吻，那一刻，时间似乎为之一滞。

戚璟衍的脸上瞬时绽放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喜悦，如同冬日里久违的暖阳，驱散了周遭所有的寒意。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代表什么？”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期待与不安，如同孩童面对未知礼物时的忐忑。

柳兰昭的目光如水，清澈中带着几分坚决，她直率地道出心中的话语：“陛下，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喜欢你。”

这三个字，简单而又沉重，承载了她太多的情感与考虑，背后是她无数次的挣扎与选择。

宫廷的日子，对于柳兰昭而言，就如同一幅幅细腻的画卷，记录着戚璟衍对她的温柔与呵护，那是一种超越了爱情本身，更像是亲情般的关怀，尤其是在她怀上孩子的这段时光，戚璟衍更是将那份慈父般的关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切，都让她心中涌动着无以言表的感激与情感。

但是，这份美好之下，掩藏着的是柳兰昭深深的忧虑。

“然而……”她的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关于未来与牺牲的挣扎。

戚璟衍的声音略显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真的吗？”

他的表情复杂，既有期待已久的满足，又夹杂着一丝不确定的忐忑。

柳兰昭以一种异常坚定的姿态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深邃，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陛下，我对您的情谊，深如大海，浩瀚无垠。但为了您能成为明君，为了大业，我更愿独自承担，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我愿意带着我们的孩子远离纷扰，到一个你见不到的角落，默默为您祈福，期盼您能过得更好。”

戚璟衍的脸色逐渐变得阴郁，嘴角的笑容掺杂着一抹苦涩与无奈：“终究，你还是不愿留在我的身边吗？我一再承诺，无论风雨，皆由我承担，只希望你能安心在我身旁，做我的皇后。”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痛楚，以及对这份拒绝的不解与失落。

“到了这一步，你为何还要维持这种表面的和平，甚至用假装的情感作为逃离的借口？”

戚璟衍的话音里已带有明显的愤怒与挫败，他未曾预料到，自己倾尽心力，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柳兰昭见状，心中一急，连忙解释，她的语气中满是焦急与真诚：“陛下，臣妾绝非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