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妈妈,是你逼我的
由于灵魂契约的存在，能听懂卡图姆语言的人类，本应该只有布鲁斯一人。
可现在玛莎却能和猫头鹰顺畅沟通，这只能说明情况比想象中恶劣。
属于布鲁斯的人格，已经完全被她掌握。
但卡图姆却没有显露出任何担忧，他只是在玛莎离开之后，飞到布鲁斯身边，按了一下他的口袋。
口袋内空空如也。
很好。
卡图姆松了口气，看来自己送出的那个礼物，已经被布鲁斯带进了思维领域之中。
日记本里，拉文克劳曾经简单讲述过，关于美梦魔法的原理。
“每一个人的思维中，都存在一个殿堂，有些智商极高的天才，甚至能主动进入自己的思维殿堂。”
她说，“但绝大部分人都意识不到殿堂的存在，所谓美梦魔法，就是让人陷入思维殿堂内，无法自拔。”
简而言之，这是一种来自DC的心灵魔法。
会心灵魔法的施法者有很多：妖女巫、扎坦娜、渡鸦等等……
其中自然也包括巴巴托斯。
“妖女巫的心灵魔法果然有问题，拉文克劳没发现其中的手脚。”
卡图姆心中想道，“大概从一开始，妖女巫就是被当做牺牲品送过来的。”
也许巴巴托斯早就和玛莎有了合作，毕竟他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巴巴托斯要的是蝙蝠侠，而玛莎要的是布鲁斯。
卡图姆没有阻止玛莎带走布鲁斯的人格，毕竟人家亲妈找上门来，自己这个教父强留也不合适。
可是——
猫头鹰看向玛莎离开的方向，心中默默想道：
“很多家长总想为孩子安排好一切，结局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有时候，还是得尊重一下孩子的个人意愿。
“蝙蝠侠就是布鲁斯，布鲁斯就是蝙蝠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也是我如此自信的原因。”
接下来，玛莎大概会创造一个梦境，和布鲁斯一起生活。
然后慢慢将卡图姆对布鲁斯的影响，一点一点剔除。
直到布鲁斯成为她希望的样子。
“那她大概要失望了。”
猫头鹰心想，“现在的布鲁斯，可不是她记忆里的乖孩子了。”
……
祖国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包裹进一颗金属的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原因。
此时沃特公司已经派人前来，想要取走祖国人的蛋，却受到了美国军方的阻拦。
“这已经不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了。”
军方负责人对沃特公司代表说道，“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次事件，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怀疑这件事会影响到国家安全，所以很抱歉，你们不能带走这个金属球。”
“祖国人是我们公司的超级英雄。”沃特代表还在据理力争，“我们需要将祖国人保护起来，防止出现意外！”
但军方负责人还是那句话：“我能理解你们心情，但很抱歉，你们不能将他带走。”
已经有工作人员带着仪器，凑近到了那颗金属蛋前，用X光扫描技术，想要弄清楚壳内的情况。
但不管他们怎么扫描，最后的成像图都是漆黑一片，里面什么也探查不到。
他们看不到，此时金属壳内的祖国人，正缩成一团，做着一个安详的梦。
而他的身体，与此同时也在发生改变。
原本三十多岁的身体，正在不断变得年轻。
祖国人，正在返老还童。
……
布鲁斯透过韦恩庄园的窗户，看向哥谭晦暗的天空。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茶点的香气飘来。
恍惚之间，布鲁斯觉得此情此景莫名有些熟悉。
就好像是他刚刚失去父母时，阿尔弗雷德前来安慰自己的画面。
但转过头，身后出现的人，却不是记忆中的阿福。
“布鲁斯？”
玛莎端着下午茶，正站在他的身后，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你在想什么呢？来，尝尝这些点心。”
妈妈招呼着布鲁斯过来，可布鲁斯一动不动。
昏暗的光线从窗棂投下，布鲁斯仿佛化身为一道剪影，立于哥谭市的天空之下。
“妈妈？”他说，“你已经不悲伤了吗？”
就在昨天，他们一家看完表演，路过小巷时，遭遇了抢劫。
父亲托马斯·韦恩为了保护妻儿，死在了劫匪的枪下。
万幸的是，布鲁斯和玛莎活了下来。
“难过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玛莎挤出勉强的笑容，“我们还得继续生活下去，不是吗？
“过来吃点东西吧，你还有很多课程，礼仪、钢琴、古典文学……
“布鲁斯，就算没有你的父亲，我也会把你培养成完美的绅士！”
可布鲁斯还是没有过来，他的目光无比清澈。
“妈妈。”他呼唤着玛莎，“我是在梦里吧？”
玛莎的表情变了。
“布鲁斯，你一定是累了吧！”
玛莎手足无措说道，“没关系，你好好休息一下，点心等会再吃也可以……”
她就像是一个拙劣的表演者，试图去掩盖人尽皆知的真相。
“妈妈！”
布鲁斯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他看着玛莎的眼神复杂无比。
“类似的梦境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绝不会再次迷失。”
布鲁斯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悲伤，“多元宇宙这么大，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有妈妈能活着的世界，我很高兴。
“巴巴托斯对我念念不忘，我懂。
“他利用了你，让你带我回去，我也懂。
“我不懂的是——
“妈妈，为什么连你的梦里，也不希望爸爸活着呢？”
布鲁斯已经明白了一切。
在他使用日记本作为媒介，进入祖国人的思维后，便忽然有一股力量，将他的思维捕捉。
然后放到了这个虚幻的哥谭中。
他本人也再次被还原到了八岁，体验了那一场小巷里的噩梦。
一切就像是当初霍格沃茨的那场梦。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布鲁斯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
他看到爸爸死去，妈妈却活着。
并且在那晚之后，妈妈的各种举动都很不正常。
是谁创造了这场梦境，已经不言而喻。
“妈妈，有人曾对我说，我被困在了八岁时的小巷之中。”
布鲁斯缓缓走向餐桌，“可现在我发现，被困在那一晚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他坐在了椅子上，指着另一张椅子向玛莎示意。
“妈妈，你坐啊！”
玛莎怔在原地，竟然陷入了踌躇之中。
曾经玩弄过无数人心的小丑，此时却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手足无措。
“你和爸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布鲁斯悲伤说道，“家人之间，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连在梦中都希望对方死去？”
能再见到活着的妈妈，他当然很高兴。
但他更不想看到，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布鲁斯，你听我解释！”
玛莎跌坐在椅子上，她其实不想在孩子面前，展露自己如今的面目。
她想继续扮演一个温柔的妈妈。
可布鲁斯太聪明了，不仅没有陷入到梦境之中，反而还猜到创造这个梦境的人是自己。
这让她已经快演不下去了。
“妈妈，你一直很痛苦吧。”
布鲁斯没有责怪玛莎，反而主动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妈妈冰冷的手掌。
“虽然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我愿意将你视作我的妈妈！
“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爱，那做不得假。
“可现在的情况是，我必须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去拯救哥谭，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听到这句话，原本恸哭的玛莎，忽然瞪大了眼睛。
“不行！”
她大声喊道，“哥谭不需要你拯救，你不能学托马斯那个疯子！”
玛莎已经出离惶恐了。
托马斯甚至没来这个世界，为什么孩子会有和他一样的想法？
她无助说道，甚至像是在哀求自己的孩子：“你的目标应该是成为一个医生或者律师，幸福过完一生，而不是打扮成怪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看到玛莎这副模样，布鲁斯也有些不忍，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妈妈，你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吗？只有几个月大，甚至没办法自己吃饭，还要你喂我。”
布鲁斯忽然提起的往事，让玛莎都有些迷惑。
“我当然记得……”她结结巴巴说道，“可你为什么会记得？”
“因为我的大脑里有一座记忆宫殿，储存着从小到大所有的回忆。”
布鲁斯笑着说道，“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珍藏的记忆。
“妈妈，你比谁都清楚，我是会长大的，几个月大时，我需要你喂着才能吃饭，一岁之后，也能自己拿勺子了。
“现在也是一样，我十三岁了，不是八岁。”
话音落下，布鲁斯的身体立刻开始长大。
不是玛莎记忆中失去布鲁斯时那八岁的模样，而是他现在真实的岁数，十三岁。
甚至快和玛莎一样高了。
“妈妈，我现在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不成熟，但却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布鲁斯最后尝试着说道，“您能支持我吗？”
玛莎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着孩子的眼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明白了。”
玛莎忽然说道，“我离开你的成长太久，现在想要补回来，也来不及了。”
她的表情从原本的哀伤，慢慢变得冷峻。
“你就和这个世界一样，必须强迫才能变好，我见过托马斯疯狂的样子，绝不会让你也变成那样。
“布鲁斯，你让我别无选择。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
原本玛莎想要采用温和的手段，利用梦境潜移默化影响布鲁斯的思想。
可布鲁斯完全没有陷入梦中，一直保持着清醒。
那就没办法了。
“布鲁斯，是你逼我的。”
听到这句话，布鲁斯也只能掐灭最后一丝希望。
“这也是我想说的。”
布鲁斯看着玛莎的眼睛，“妈妈，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