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定罪
“不过五殿下也真是挑了一个好时机，恰好这时三殿下随大理寺一起外出办案去了！”
“是啊，若是三殿下在此，也不知道五殿下能不能成功复仇......”
“......”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薛淮云却仍呆愣在原地。
此时，一阵风自远处而来，拂过树梢，树叶哗啦作响。
薛淮云忽而感觉一股凉意，方才比试时出的汗还黏在身上，吹了一下风，便感到身上开始发凉。
恰巧这时柳无风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赶了过来。
他一边捂着被打肿的脸，一边对薛淮云控诉道。
“薛淮云，你太不厚道了，你打人怎么专挑脸呢，不知道我还要娶亲吗，也不知我这样是否还有小娘子愿意要我？”
薛淮云未理身后的柳无风，而是转身就走。
柳无风见他如此“无情”，顿时忍不住追了上去，他尖着嗓子大声道。
“薛淮云，你得赔我一张脸，若我娶不到小娘子，那我就赖在你家......”
不过不管他如何嚷嚷，最终薛淮云送给他的只有一句，“啰嗦！”
......
五皇子府。
高慕站在窗边，他身前摆着一盆开得灿烂的芍药，而他正拿着一把剪子，剪着芍药多余的枝叶。
一时之间，静谧的屋内只听得到咔擦咔擦的剪子声。
忽而，屋外传来通报声，说薛郎君来了。
高慕手一顿，随后道，“让他进来。”
话落，便有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殿下万安。”
薛淮云对着高慕的背影拱手道。
高慕并未转身，他手中的剪子一咔嚓，便有一片枯死的叶子飘然落下。
片刻后，他眸光沉静，声音淡淡道。
“你知道了吧？”
这句话问的颇有些突兀，但薛淮云却瞬间明白他问的什么。
“属下已经听说了。”
但高慕紧接着又道，“你觉得这个结果怎么样？”
薛淮云一愣，他看着高慕沐浴在晨光中的侧脸，心中不禁想起今早打听到的确切消息。
柔妃因十二年前谋害明妃，致明妃死亡，此事被揭出来后，陛下就将柔妃打入了冷宫，且命她终身不得离开冷宫。
被打入冷宫后，柔妃好像就疯了。
柔妃的下场似乎很凄惨，但她干的是谋害后妃的事，这个惩罚说起来属实有些轻。
薛淮云猜测可能是施尚书的原因。
柔妃被打入冷宫的那个下午，施尚书便连忙入宫。
他自然是向陛下求情。
不过陛下却也给他定了罪，说他包庇妹妹谋害后妃。
最后施尚书也受了惩罚，被陛下革去了尚书之职。
薛淮云又听说其实一开始陛下本来是想一条白绫刺死柔妃，但因施尚书拿多年的情谊和自己的官职求陛下饶柔妃一命。
因此陛下最终才饶过柔妃。
薛淮云不知后面那则更隐秘的消息是否为真，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很有可能便是这样......
如今听了高慕这话，薛淮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他又觉得就算他说了不合高慕意的话，估计他也不会责怪自己。
这样一想，薛淮云心中便定了定。
“殿下，属下觉得陛下对柔妃的惩罚确实轻了，但陛下如此做应该也是有他的考量。”
闻言，高慕执剪的手一顿，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如碗大的芍药上，片刻后才喃喃道。
“考量吗......”
但紧接着他便咬牙道。
“所以为了所谓的权力，便要放过杀害母妃的凶手吗！”
话落，他便赫然剪上正中间那朵开得最灿烂的芍药。
咔嚓一声，芍药花落地，那朵花孤零零地坠在窗台上，随着生机流逝，似乎开始慢慢枯萎。
薛淮云愣愣看着被高慕无情剪下的花，心中各种思绪涌上心头，最后化为一道轻轻的叹息。
而后，高慕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薛淮云顿了顿，看了眼高慕无波无澜的侧脸，随后道了声“是”。
等薛淮云走后，高慕才一把掷下手中的剪子。
他抬眸望着远处看不到边际的天穹，心中灼人的瘀滞这才缓解了一点点。
其实那日之后，父皇又召见了他。
“那个人是你找人伪装的吧？”
那时殿内就只有他们父子俩，无干人等乃至父皇身边服侍的宫人全都退了出去。
偌大空旷的大殿中就只有他们两个。
殿内似乎还回荡着正熙帝沙哑的声音，而高慕心中却满是惊讶。
他之所以一直如此淡定，皆因他对自己做的局信心十足。
那个人证的伪装他也有把握没人能看得出，就算是与人证相处了十年之久的柔妃，他也能保证这个伪装无法露出破绽。
可如今却被父皇一眼看出来了......
但高慕并不因此感到害怕，他反而直视着他，眼眸含着丝丝恶意。
“那又如何！柔妃派人谋害母妃一事已是板上钉钉，且还是她亲口承认的，就算人证是假的，柔妃所做的事就能抹灭吗！”
对着父皇，他少见地有些失控，但此时不知为何，他心中并无惧怕。
许是多年来压在他心底的不甘和怨恨终于开了个口子，以至于轻微一点震荡，就能满溢出来。
但与高慕估计的不同，父皇面上并无怒色，他眸光依旧平平静静的，带着些威严，带着些多年身居上位不怒而威的气势。
甚至从那里面，高慕还看到了几丝愧疚。
随后只听他轻叹道，“朕知道了......不过慕儿，朕并未怪你，你做得......”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目光渐渐变得哀伤惆怅。
“朕确实对不住你的母亲，也对不住你......”
高慕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但提及母妃，他心里的怨恨反而更甚。
想到之前的那个猜测，他与正熙帝相似的凤眸死死盯着他。
“父皇，儿臣现在忽而有一疑问......儿臣想知道，您是否早就知道母妃是被柔妃害死的？”
若是此时有人在现场，定会讶然五殿下竟敢这样质问陛下。
而令人更震惊的是，陛下竟然没有生气。
高慕的语气确实称不上尊敬，而正熙帝似乎也不在意。
他只看着底下如一只不安小兽似的儿子，忽而叹了一口气道。
“朕确实知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