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下药
“红叶，你知道这里的池水通向哪里吗？”
红叶听了愣了一会儿，她转身看向虞湘君，却见她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而且红叶这时才发现，她右边脸颊有一道又长又细的伤痕。
那伤口已然凝固，细碎的血伽黏在上面，在虞湘君脸上尤为醒目。
在伤痕的衬托下，她本柔美的眉目也带了几分凌厉与冷然。
红叶不自觉张了张嘴巴，随后又闭起。
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也不知表达的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虞湘君认真盯着她的神态，忽而猜测道。
“你的意思是说，不知道能不能说吗？”
听此，红叶眼神一亮，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虞湘君忽而笑了起来，这笑使她看起来又变得和往日一样亲切。
红叶是个哑女，高煜派她送饭，也是怕她从别人那里套出消息。
不得不说，红叶不会说话确实有些麻烦。
一开始为靠近她知晓她的名字，虞湘君就费了一番功夫。
这几日下来，她对红叶的态度不过于热情，也不过于冷漠，两人就是简单的送饭和被送饭的关系，只偶尔她会主动和红叶聊上几句。
就算是聊，也是她说，她比划。
这样下来，她对红叶的神态和手势也了解了一点。
不过可惜的是，红叶每次来都不能待太久，要不然她还可更了解红叶的为人。
“红叶，这应该没事，我只是看池水看久了，心里便自然生出一些疑惑......”
说着，她微蹙着眉，佯叹气道。
“主要是平日里太无聊了，只能想一想这些奇怪的事打发一下乐子......”
红叶愣愣地看着面带愁容的虞湘君，心里忽而产生一丝同情。
她不知道被关在这座孤房里的女子是谁，但她看得出来，这女子是个性子很温柔的人。
尽管每日她来送饭时，女子的态度都不冷不淡，但对着她时，她会微微弯一下唇角。
这点细小的动静虽算不得什么，但她心里还是为此而高兴。
因是哑巴，红叶曾受了很多欺凌。
遇到的大部分人都看不起不会说话的自己，就算有人因怜悯她而跟她说话，但往往说不了几句便会感到不耐烦。
他们没有耐心弄清她手势传达的意思，只比划了几下，他们就会摆着手说。
“别比划了，我又看不懂......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走咯！”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红叶心里都很难过，并想自己为什么不会说话呢？
不过眼前这个女子却不会这样，许是被关在了这里，她对自己很有耐心。
甚至一开始就问她的名字，她说不清楚，女子就让她写在她的手上。
这份耐心令她觉得温暖，也因此对此时她眼中的愁绪，她一下没办法拒绝。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了应该也没关系吧......
想罢，红叶便慢慢走近虞湘君，然后示意她张开手掌。
见红叶如此，虞湘君先是愣了片刻，随后便温柔地笑了起来，道。
“谢谢你......红叶......”
红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只兀自埋着头在虞湘君掌心写着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虞湘君大概也知道答案了。
之后为感谢红叶，虞湘君多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中途红叶问起她脸上的伤，于是她编了一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等红叶走后，虞湘君看着桌上依旧色香俱全的饭菜，眸中涌动着暗光。
片刻后，她只端起了盛着白米饭的碗，然后一点一点将碗中的饭全咽了下去。
至于桌上的菜，她一点都没有吃。
吃完后，她再将三碗菜分别扒拉出一些，然后汇到刚吃完的饭碗里。
随后她谨慎看了一眼大门处，见窗纸上并未显出人影，便放下心来。
虞湘君站在窗边，将碗里扒拉出来的小部分菜倒进池水中。
菜没入水中的声音并不大，不一会儿，水面上的油渍便散去，泛绿的池水中也不见方才倒入其中的菜。
见此，虞湘君坐下来，继而将碗放回原位。
桌上的菜仍摆在那，每一样菜都缺了一部分，再加上空碗，就算虞湘君只吃了米饭，没动菜，估计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皆因这菜里下了让她手脚无力的药。
这件事她怎么发现的呢？
其实也算凑巧。
被关后的第三天，她那时心中郁郁，既担忧自己的未来，又思念薛淮云。
可她知道薛淮云此时不可能来救她，他在那遥远的边疆，身负保家卫国的重任，就算他知道自己失踪了，估计也分身乏术。
因清楚这一点，她心里尤为难受。
也因此那日她的胃口不太好，送过来的菜只动了一点，饭倒吃了几口。
红叶来收时，还劝她多吃一点，但那时她实在没胃口。
这样大概连续了两日，被关后的第五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手脚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无力虚弱，而是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于是她开始思索，慢慢地就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了饭菜身上。
为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又试了一天不吃菜只吃米饭，结果身体的力气又恢复一些。
因此，她确信送来的菜里面下了药，之后便只吃米饭不吃菜了。
但为不引起高煜的怀疑，她故意每个菜里扒拉一点然后倒掉，以此来证明她没有发现菜里面的异常......
好在只吃米饭，犹可补充体力，不会令她陷入两难境地。
至于米饭里面为什么没有下药，她也不清楚，不过这正好于她有利。
......
凉州府城。
方才才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边疆的雨和边疆的风一样下得又猛又烈，雨落在身上，就像小石子砸在身上一样，又硬又疼。
其中还夹杂一些冰雹，若不是分量不多，恐怕还会砸死人哩。
但尽管天气有些恶劣，人们的脸上仍带着欢欣的笑容。
因为他们终于将北胡人赶出了府城！
巨大胜利下，就算下雨下冰雹也无法影响人们的好心情。
此时，薛淮云匆匆从太守府出来，牵出自己的马就打算骑马离开。
但柳无风却蓦而拦在他面前，面带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