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灰烬的烬

第二防线的这场危机，总算暂时过去。

还有很少一部分没有被引走的虫人，在刚出现时就被战士用消音枪或弩箭射杀掉。

聂烬在杀了虫王后，第一时间走到聂星落身边，目光担忧：“主人，你没事吧？”

他伸手准备扶聂星落起来。

聂星落声音淡淡：“我记得有人命令我不准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聂烬闻言，才想起之前自己的话，那时他心下着急，确实语气有些强硬。

主人不会生气了吧？

他心下忐忑：“没……阿烬不敢……不是，我……”

察觉自己脱口而出的阿烬二字，聂烬显得更加慌乱，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生怕心中的某些隐秘被主人发现。

那段时光，对他来说是一生珍藏，但对主人来说或许不值一提。

聂星落也愣了下，阿烬，这个称呼有些耳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久远的记忆里，她常左一声右一声的唤他阿烬，把那个小萝卜头使唤的团团转。

那年她十五多岁，领命去东南亚的缅国执行任务，要刺杀当地一个武装队头领。

到当地不久后，她救下了一个浑身是伤，骨瘦如柴，已经快断气的小男孩。

八岁的孩子，看着只有五六岁。

他身上瘦的只剩皮包骨，所以显得那颗脑袋特别大！看上去有些吓人。

就连路过的野狗，都不屑看上一眼。

想来，野狗肚里的油水都比他多。

那时他蜷缩成一团，躲在一个大垃圾桶的后面，大冬天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看上去还是大人的衣服，明显的不合身。

她把他捡了回去，因为任务关系她在那边待了两三个月。

那个只剩骨头的小萝卜头也被她当宠物一样养着，从瘦骨伶仃养到有了些肉，看上去也变成了正常的可爱小孩。

这是她唯一养活的东西，让她颇有成就感！

后面，任务结束，她不告而别。

聂星落不知道自己的突然离开，对那时八岁的聂烬意味着什么。

他以为是他做错了事，所以姐姐才会不要他了，把他丢在这里。

自责之下，他反复回想自己哪里做错了，是多吃了一块面包，还是没有把房间打扫干净，又或者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姐姐生气？

他陷入深深的痛苦自责中，每天守在她住过的屋里，等她回来。

等了几个月后，房租到期了，他被房东赶了出去，于是他就在房子的附近徘徊，继续等她。

幻想着她还会回来，递给他一颗糖。叫他阿烬，说她没有不要他！

他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守在被丢下的地方，惶然徘徊，不肯离去。

等一个个清晨日暮，朝霞黄昏。

直到有天，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出现，说可以带他去见她！

对她来说，他不过是她任务途中，因无聊找的一个乐子而已。

对他来说，她是将他带出沼泽黑暗，给他光和温暖的一生救赎。

烬，这个充满痛苦的名字，经她嘴中喊出后，变成了甜。

聂烬还记得，五六岁时的他依然没有名字，别人喊他喂，或者小垃圾，小杂种，小畜生。

他看别的小朋友都有名字，所以在忐忑很久之后，终于鼓足勇气，嗫喏的去央求那个女人，他的母亲，求她能不能给他个名字。

那个女人看着他，眼中都是怨毒与嘲讽。她让他走到跟前跪着，然后让他伸出双手。

她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有些看不清母亲的脸。

母亲抽完一根烟，然后把没灭的烟头狠狠的扎进他的手心。

他小小的手掌瞬间冒出一声滋响，他疼的浑身颤抖，却跪在那不敢缩回手。

因为女人还没开口允许他收回手。

就这样，五六岁的他跪在冰冷的地面，手中一阵阵灼痛。

那个女人则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她把他的手当成烟灰缸，一根根烟扎进了他手心。

他不知道熬了多久，那个女人终于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又看看他双手捧着的烟灰。

她说：“你的名字就叫烬吧，灰烬的烬。”

他没有姓，可他终于有名了。

小小的人儿，开心的一晚上没睡着，哪怕手上被烟头烫出的伤口还一直在疼……

正在聂星落和聂烬都有些陷入回忆时，梁正波走了过来。

“这次真的是多亏两位了，我代表全二线的战士们，感谢你们！”

说着梁正波对二人行了个军礼，然后微微弯身鞠躬。

今晚的情况，若是没有聂星落和聂烬的加入，还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

或许也能防守住，但绝对死伤惨重。

聂星落被拉回思绪，看了下有些沉默忐忑的聂烬，没再说什么。

她起身拍拍尘土，然后对梁正波说：“不用感谢，你一会让人多做些好吃的，送我房里就行。越多越好，要热饭热菜……”

梁正波剩余的话被噎在嗓子眼里，没说出口……这姑娘的脑子里，好像除了干饭就没有其他的了？

不过一点饭就能留住人，简直不要太划算。

他连连点头：“没问题！放心吧！”

梁正波又好奇的问：“你们是主仆关系？”

他之前听聂烬喊聂星落主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年代，哪还有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存在？

当然，末世后几个月就有了，很多普通人为了活命会攀附异能者，把自己卖给异能者做仆人，以求得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

聂烬干脆点头：“是，主人”

梁正波有些不理解，不过也知道分寸，没有多问。他看向聂烬：“聂先生，你刚刚用的那个是……异能吧？”

闻言聂星落和聂烬都有些警惕的看向梁正波，浑身肌肉也紧绷起来，似随时准备动手突围。

梁正波见他们的反应也明白过来自己有些唐突了。

他笑着说：“你们别多想，我也是昨天收到的文件，才知道有异能这个东西的。据上面的消息，已经有幸存者因没有食物，就吃了捡到的异界果实，激发出了异能！”

“对了，上头说这两天会派异能者到前面的防线来，没想到今天倒是让我提前见识了！你们想必也是误食了异能果吧？”

聂星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下倒是松了松。

梁正波：“今晚辛苦了，那你们先去休息吧！”

昨晚到现在快天亮，大家一直都没休息，确实都比较疲惫了。

不过聂星落之前空间休息过的，现在一点也不困，就是饿了……

昨晚那顿吃完，在空间操练了好几个小时，又睡了好久，出来后又打架，折腾好几小时……

聂星落：“睡觉倒是不急，就是饿了，你看……”

梁正波：“我懂，我懂，马上安排！一会就送你们房间！”

聂星落心满意足，带着聂烬先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