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陈宗生离开湖景别墅后，秦烟又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之后，洗了把脸，便拿着笔记本去了书房。

查昨天的问题：临床上选择髂后上棘穿刺的优点以及玻片送检做的检查，还有其他的几个问题。

查出来之后，誊抄在笔记本上。

全部做完，还不到中午。

秦烟想了想，便给周老爷子打了电话。

电话挂断，她便换了衣服，带上书包，自己出门了。

给陈宗生发了消息：先生，我自己先去医院啦。

她到医院的时候才得到回复。

“好。”

病房里探视的小辈都已经走了，今晚梁元荣要在这里守夜的，所以他在，还有另外一个妇人，是梁元荣母亲。

周老爷子说，“这是你二姨母。”

秦烟问好，“姨母好。”

对方温婉笑笑，“你好。”

毕竟是姐妹，她和周倾蓉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但是两人的气质很不同，梁母的性子是恬静那一类型的。

都坐下后，周老爷子便给秦烟递水果。

“宗生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先生去忙别的了，他说中午过来。”

秦烟和周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梁母也一直在暗中打量这孩子，第一印象就是确实年轻，两人年纪差的太多了。

她从两个姐妹口中也听说一些有关秦烟的事情，不过，她没有她们那么偏激。

她自己本身就是包容性很强的性子，儿子又是从事司法工作的，因此一直遵从公正审判，不评是非。

见的第一眼，也只是觉得这孩子的眼神很纯净，不像是有歪歪点子的人。

宗生那样冷清的性子，有一个这样活泼一些的年轻女孩陪在身边，忽略年龄，两个人也是极般配的。

梁元荣送母亲离开。

到病房外面，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宗生都已经算安定下来了，你怎么想的？”

梁元荣说，“不急。”

“哪里还不急。”梁母叹口气，“一天天的，也别只顾着工作，工作哪里有忙完的呢。”

“我知道了。”梁元荣一天之内，经受两次催婚，确实是有点难以应付了。

好说歹说，劝走母亲后，他在病房外躲着吸烟。

一门之隔，能听到少女和老人的欢声笑语，他指间夹着烟，看向走廊尽头的方向。

……

中午，陈宗生来了病房。

带着看望病人的花，还给秦烟带了一枝红玫瑰。

小姑娘接过去，很是喜欢，小声说：谢谢先生。

陈宗生捏了捏她的脸颊。

让外面饭店送了餐，在病房里简单用的。

下午周老爷子要去做检查，陪着过去，再将人送到病房，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老人家的病情转归向好，做完检查之后就睡着了，梁元荣在这边守着，陈宗生便带着秦烟去了技能中心。

安排做了一下调整。

陈宗生说，“先做体格检查吧，辅助检查的资料在电脑上，回去可以看。”

“没有Sp病人，你就在模拟人身上操作吧？”

陈宗生换了工作服，秦烟把衣服搁在臂弯里，跟在他后头，看他边走边扣扣子。

“考核的时候是有的，而且假人和真人不一样的，我一直在假人身上练习的话，到真人的时候就很容易卡住。”

男人回头，盯了她几秒，说，“我给你找。”

“……不要吧，先生你也可以啊。”

陈宗生不同意。

技能中心这边是有长期聘用的Sp病人的，服务于应聘面试和考研复试等面试工作。

男人打了一通电话，不多久，就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敲门进来。

年轻人是受过专门培训的，因此进来后，就像是一个待检的病人一样站在那里，听从医师指导。

秦烟目的没达到，慢腾腾换了衣服。

陈宗生接收到她的怨气也没给什么反应，让秦烟从头开始做。

从头颅触诊，眼睛检查，到甲状腺触诊检查，还是和昨天一样，陈宗生一点点挑秦烟的手法以及细节。

“烟烟，做一项检查前，要帮助被检者摆好相应体位。”

“烟烟，检查完一项之后，要向考官报告检查结果。”

做过两项之后，秦烟基本上对操作前和操作之后的话述掌握了。

检查完头部之后就是胸腔的检查，肺部听诊，语音震颤，语音共振，胸廓移动度的检查。

步骤最多的是心脏浊音界叩诊。

这玩意儿就是天天写的大病历上面的表，直接背一背数字就完了，秦烟哪里做过。

若说前面的肺部听诊还能装装样子做出来，这个是真的无从下手。

秦烟和年轻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一会，一起看向坐在那里的男人。

陈宗生说，“先确定心尖搏动的位置，手掌放在心前区感受搏动，随后用示中指指腹进一步触诊。”

秦烟伸手去摸，她的手背比年轻人腹部还白点，她摸了摸去，年轻人还没出声，陈宗生皱了下眉，“你的手放哪呢？”

“心前区啊。”

“换成两指，放在在左锁骨中线与第五肋的交点内侧0.5到1cm左右。”

“哦。”

秦烟确定了位置。

陈宗生走过来，指了下，“你可以试着感觉一下此处的搏动和周围搏动的强弱，浊音界触诊时，从此处向外平移，沿第五肋间，由外向内，采用间接叩诊，当由清音变为浊音时便是第五肋的心左外侧界，此时翻转扳指，做标记。”

“然后上移一肋间，同法由外向内，叩诊第四肋的左外侧界，然后是第三肋间，第二肋间，扣出的这四个点的连线便是心脏的左界。”

陈宗生说完，看到都快趴人家身上的小姑娘，提着她衣领把她往后拉了点，“站好。”

秦烟点头，“清音变浊音我也听不出来了？”

“回去给你找音。”

“现在叩右边的。”

这次陈宗生不让她动手了，指了年轻人胸骨柄平右肋的位置，“这里是第几肋？”

秦烟比了个剪刀。

“嗯。”陈宗生中指与肋骨平行，压在第二肋间的位置，同时食指去压下一肋间，随后中指移过去，“连续肋间叩诊的时候，可以这样确定肋间数。”

“右侧叩诊，从第二肋间开始，沿右侧锁骨中线从上往下。”

陈宗生直接帮她确定了位置，免得她乱摸，“把手指放在这里。”

秦烟把左手中指放在那里，叩诊一下。

陈宗生：“这里应该是清音，继续往下，叩第三肋间，清音，第四肋间，清音，第五肋间，浊音，这里是肝肺浊音界。”

秦烟特别注意去区分第四肋和第五肋了，多听几遍，好像真的感觉到有些不一样。

“到这里停，然后上移一肋间，这就是第四肋，我们刚刚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确定第四肋，右心室平第四肋。”

秦烟听着，“直接确定第四肋不可以吗？”

陈宗生耐心解释，“年老的女性可能会定位出错，我们选择的是根据胸骨柄这个骨性标志，比较准确。”

秦烟明白了。

“下面就是和左侧叩诊一样了，由腋中线由外向内，由清变浊时，做标记，再分别去扣第三肋间和第二肋间的。”

“总共七个点。”

同那年轻人说了一声，陈宗生拿了马克笔，点连线，在胸膛上，画出一个心脏的大致模样。

看到图成形的那一刻，秦烟的脑海中就是那种烟花绽放的感觉，好多东西都连在了一起了。

一直知道心脏多在左侧，也看过模型，但是这样去体现，又是一个新的维度。

最后陈宗生又同她解释心脏的浊音界那些数据分别是怎么测量的，一直抄写的数字以她能看懂的方式呈现了。

那种感觉，是非常棒的。

秦烟看着陈宗生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陈宗生拿纸巾为那年轻人擦去了标记，看向秦烟，“你自己完整做一遍。”

随后男人又补充，“位置找准，不要乱碰别的地方。”

秦烟就一直点头，然后开始操作。

陈宗生看着，女孩的每个动作的完成度都很高，只要她自己肯学的东西，通常学的是非常快的。

但是不愿意干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最后一个动作停下，陈宗生也给她打了分。

后面继续做腹部的检查，深浅反射，病理征，脑膜刺激征等。

全部结束后，才让年轻人回去。

陈宗生这边也有事了，几通电话打进来，都是请他过去喝酒的。

过年期间，这样的聚一聚的饭局其实每天都有，为了陪秦烟，也推掉不少，今晚干脆把秦烟也带过去了。

……

宾利车停下。

两人一起乘电梯上去。

秦烟说，“是不是辅助检查看不成了？”

陈宗生低眸看她，“回去后，你愿意继续看也行。”

她的学习劲头是间断性的，可以一直学，但是突然断了，能不能接上就不知道了。

陈宗生是体谅她好好学一下午了，也不提倡她晚上还一直学。

没想到本人倒是还念着。

到了地方，饭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

陈宗生带秦烟过来，是提前告知的，因此有安排位置。

大男人的局上，酒杯拿的最勤，满桌的菜没几个人吃，秦烟坐在那，是只吃东西的，然后听他们说话。

讲些时事，提些投资开发什么的。

然后也聊车，男人好像骨子里就喜欢那种很帅气带劲的车，即便上了年纪也不影响，为了哪个牌子的发动机，争的面红耳赤，跟小孩似的。

陈宗生也侃侃而谈的，他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性子，表达输出都是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语调不紧不慢，姿态从容随时。

不说话时，就看秦烟吃饭。

他自己动筷子很少，看到秦烟盯哪道菜久了，但是已经转走了，少女的视线也跟着转过去，最后露出遗憾的神色。

再抬手给她转回来。

然后就看到她的整张小脸都亮起来一般。

这顿饭吃的久，两个多小时。

陈宗生喝了些酒，不多，但是不能开车了，秦烟就承担了这个任务。

她开车已经很稳了，但是男性风格的驾驶座还是接触比较少。

陈宗生坐在副驾驶，会指导她一些。

上手之后，秦烟也体会到了驾驶车子的乐趣，但是已经到湖景别墅了。

陈宗生说，“再去转一圈。”

秦烟立即就打了方向盘，走的另外一条道，车少。

浓稠的夜空下，宾利车开的飞快。

陈宗生也没打击她的积极性，倒是随时注意着车子周围了，也嘱咐她要观察四周。

跑了一个小时，才回去。

……

因为还在例假期，秦烟就简单的冲了下澡，就裹上衣服钻被窝里去了。

陈宗生明天要去公司，正好秦烟这边，需要去技能中心的操作也都过了一遍。

秦烟坐起来，“那我的辅助检查怎么办？”

“明天你带电脑跟我去公司。”

想了想，陈宗生又问，“这几天的理论课看了吗？”

然后秦烟就被问住了。

“这两天我做的事你都是知道的，昨天一醒就去医院了，又在外公那里待一夜，今天我一夜就去外公那里了。”

意思是就算没看，也不能怪她了。

她也算情有可原的。

陈宗生不是不听理由的人，“从明天开始，不能再落下了，这几天的，也尽快补上。”

“知道啦。”

陈宗生眸色温柔，“睡吧。”

秦烟看着他，眼睛里尽是期待，“没有亲亲吗？”

陈宗生看了她一会，很能明白她这会的坚持，她可以自己亲一下他，然后睡觉，但是她不要，她要陈宗生亲她。

爱意满满的养分是最能滋养花朵的。

陈宗生吻她的唇，然后说，“晚安，烟烟。”

小姑娘终于肯老实睡觉了。

这一天，估计也着实累到了，没过一会，女孩就睡着了。

陈宗生神色温柔的看着她，抬手关了灯。

……

陈宗生离开的早，但是交代了佣人，到点去楼上喊人。

这次有了经验，佣人准时准点把秦烟喊起来。

吃完饭，秦烟便带着电脑跑去云澜国际了。

在公司大厅，遇见了袁云。

秦烟对她是视而不见的，直接走过去，袁云突然出声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