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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山走近就看见自己的小夫郎害羞地躲在被子里,头发散乱地落在枕头上,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眨着睫毛不敢看自己。
魏青山被激得有些眼红,毛头小子连灯都忘记吹了朝着床边走去,随着魏青山脚步的临近,林渔的睫毛眨得更厉害了,眼底氤氲着水雾要掉不掉的,连眼尾都泛着一层薄粉。
林渔忍不住微微颤抖,“熄熄灯。”
魏青山这才想起忘记吹灯了,他低咳一声掩饰下尴尬,吹了灯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林渔害怕地有些想哭,李婶子告诉他躺好就行了,然后在抱抱自己相公,剩下的就不用管了,疼一下就过去了。
林渔听着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一具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带着薄茧粗糙的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魏青山只觉得好滑,脑子中紧绷着一根弦。
他覆过去的时候,一双细滑的胳膊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魏青山脑子中那根弦彻底崩断,眼睛都红了。
跟野兽似的单手按住了小夫郎的手臂置于头顶,林渔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唇间流出的咿语让魏青山停住了动作,他一摸林渔的脸颊上都是泪水,魏青山脑子瞬间冷静了下来,以为自己手劲太大弄疼了林渔,面对野兽都没眨眼的他罕见地慌乱了起来。
“对不起,弄疼你了。”
魏青山披上里衣去点油灯,他以为自己刚才没轻没重抓疼了林渔,魏青山点上了油灯,林渔则躲在了被子里。
魏青山有些手足无措,“让我看看弄伤你哪了。”
魏青山轻轻掀了一下被子,见林渔没有抵触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被窝里的人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露出的后背上几道长长的伤痕很是刺眼。
魏青山瞳孔皱缩,“谁打的!”
能看出来伤痕已经有个几天了,但少年身上还是淤青一片,看起来有些渗人,魏青山把人扶了起来,给他套上了里衣。
林渔咬着嘴唇掉眼泪,“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渔怕自己做的不好被魏青山嫌弃,他不是故意要哭的,魏青山刚才抓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太疼了他没忍住。
“谁打的。”魏青山语气有些阴沉。
“蔡,蔡春花。”
魏青山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林渔在赵家的生活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艰难,林渔胳膊上的伤痕尤为严重,上面的伤口还没有愈合,魏青山抓林渔手腕的时候摸到了,他只当是小夫郎的皮肤粗糙。
魏青山这才知道是他刚才没轻没重抓到了林渔的伤口,他有些懊悔,怎么这么莽撞。
魏青山给林渔披上了袄,他在房间里找到了伤药,他是个猎户,最不缺的就是伤药了,他默默坐到床边给林渔处理手臂上严重的伤口,“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
林渔点了点头,“对不起。”
都怪他,让魏青山没了兴致。
魏青山正专心给林渔上伤药呢,一时没有注意到这句别有深意的道歉,林渔被疼得想往后躲,这是他多年来形成的下意识反应,疼了就要躲,好在魏青山握着他的手腕才没有让他失手打翻药瓶。
魏青山上了伤药又用白布给缠了起来,“这三天都不要沾水。”
魏青山又拿过来药酒,“趴好,后背也要上一下。”
林渔乖乖地趴在了床铺上,白色的里衣堆叠到腰间,魏青山现在心中升起旖旎的心思早已散去,少年后背单薄,蝴蝶骨格外的显眼,白皙的后背上一条一条青紫的棍痕交错,魏青山眼底都是心疼。
他把药酒倒在手上搓热,然后帮少年把淤血给推开,林渔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刚才痛很了他才没忍住掉眼泪,这点疼痛比他舅母打他的时候轻多了。
魏青山帮他把里衣穿好,“睡吧。”
魏青山吹灭了灯摸到了床边,林渔直愣愣地躺在里面不敢乱动,他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是魏青山温柔地给自己上药,一方面是怕自己没有表现好被魏青山嫌弃,他真的是太笨了,败坏了自己相公的兴致。
在乱糟糟的想法中林渔不知不觉睡着了,被子好舒服,里面热乎乎的,他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感受到身边少年呼吸平稳了下来,魏青山这才睁开眼。
他小时候日子也过得艰苦,他是家里的老大,父母又偏宠小儿子,他从小就跟着家里干农活,日子虽然苦但总归能填饱肚子,后来又拜了山上的老猎户为师,他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身边躺着个人魏青山一时睡不着,只想着日后多打一些猎物,有了银子多给他的小夫郎补补身子。
黑夜中魏青山轻叹了一口气,他身边的熟睡的少年跟个小动物似的渐渐拱了过来,直到贴在了自己身上才安静了下来。
魏青山眉头微皱,怎么身上这么凉,现在已经开春了,虽然天气还有些冷,但魏青山火气大,早早就换上了薄被子,是他大意了,小夫郎身体单薄扛不住这早春的寒意。
魏青山动了一下想在取一床被子盖上,他刚动一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夫郎就哼唧了一下,还朝着自己身边挤了挤。
魏青山不敢在动了,想着一边有件给林渔披过的棉袄,他伸手拿过来给林渔又盖了一层。
魏青山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惹人心疼呢。
他身边的小夫郎没睡着的时候躺得直挺挺的,睡熟之后就团成一团朝着热源旁蹭,两人离得很近,魏青山甚至能感觉到林渔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扑在自己的手臂上,像一阵春日的暖风似的。
魏青山朝着林渔那边动了动小腿,他碰到了一双冰冷的脚,魏青山措不及防被凉得嘶了一声,这都开春了这脚怎么这么凉。
他把那双冰冷的脚夹在小腿间给他暖热,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夫郎蜷缩的身体逐渐展开,但还是小小一只依偎在自己手臂旁,跟个冬日里寻求温暖的小兽崽子似的。
魏青山一夜都没有怎么睡,旁边睡了个人他一时没有睡意,小夫郎侧躺着脑袋抵着自己的手臂,魏青山只要微微偏过去头就能闻见小夫郎身上带着一丝甜意的香味,他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很好闻。
魏青山觉得自己偏头的行为有点傻气,但小夫郎真的香香的,他忍不住又偏头闻了一下,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翻身面朝自己的小夫郎,他一动小夫郎也动了,朝着自己挤了挤找了舒服的位子接着睡。
这下就成了林渔挤在了魏青山的怀里,林渔的脑门直接磕在了魏青山的胸口,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自己的胸口,魏青山歇下的心思又起来了,他僵硬着身体不敢在动了。
小夫郎又软又香,就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好闻的皂荚味道,魏青山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早上天不亮就早早起来了,生怕自己的小夫郎看见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林渔觉得有些刺眼,他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浑身懒洋洋的,整个人像坠入云端一样,好舒服,像小时候他娘摸他的脑袋一样。
林渔抱着被子蹭了蹭,他已经醒了但身体却贪恋这难得的温暖不愿意起来。
窗外的狗叫声把床上的林渔给惊醒,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林渔这才发现天早已大亮,糟了,他睡过头了,那他还没有给魏青山做早饭呢,魏青山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懒了?
床上早就没了魏青山的身影,林渔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他慌乱地抓起床尾的喜服往自己身上套。
听见动静的魏青山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一身农家方便干活的短褐,进屋就看见林渔慌乱地在穿衣服。
“不用起这么早,家里没什么活计。”
林渔生怕魏青山嫌弃自己,昨天夜里自己做的不好,今天又赖床,“对,对不起,我这就起床做饭。”
魏青山打开床尾的柜子在里面翻找出他薄一些的冬衣,“先穿这个吧,今天我去镇上给你扯点料子做两身衣服。”
林渔窘迫地点了点头接了过来,他嫁过来赵家就陪嫁了两床薄被子,新衣什么更是没有,导致林渔除了一身半新的喜服什么衣服都没有了。
现在只能先将就穿一下魏青山的衣服,尽管魏青山已经找的是他最薄的棉衣了,但对现在来说还是有点厚了,他也就最冷的时候穿穿,他火气大,一开春早早就换上了春衣,哪里需要什么薄夹袄什么的。
林渔穿上了魏青山的衣服,魏青山身量高,林渔穿着他的衣服就跟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似的,松松垮垮的坠在身上,魏青山有点想笑,又怕自己脸皮薄的小夫郎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把微扬的嘴角给拉平。
“我给你找个衣带先系一下。”
魏青山看着林渔羞得脸都快缩在袄里面了,他找到腰带递给了他就出来了。
他一出来就轻轻拍了拍那条黑背白爪的细犬,“谁让你叫的。”
黑色的细犬呲牙又汪汪叫了一声,魏青山这会没在拘着他,人都醒了,爱叫就叫吧。
一看见魏青山出来了,另一只浑身雪白的细犬也跑了过来,低头蹭了蹭魏青山的腿,魏青山推开了那只白色的细犬,身为一只猎犬,他都没见这么粘人的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