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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卫出手,布局开始。

一辆马车飞速行驶在林间小路上,赶车的是一位其貌不扬的老头,手上不慌不忙的挥舞着鞭子,嘴上悠然叼着烟斗。

一个壮硕的女子背坐在车顶,嘴里含着一块酥记上好的牛皮糖,双脚荡在车后自由的摇摆,无忧无虑。

马车内,顾浔与赵凝雪相对而坐,赵凝雪手中依旧捧着那本《兰亭雅集》看的入迷。

还真别说,她安安静静的看书的样子,似午后斜阳残照,邻家少女初长成,温柔宁静,动人心弦。

如同世间最好的陈年佳酿,轻启坛口,不用品尝,光是摆在那里,便足以让人如痴如醉。

谁家女儿沉书色,亦如烟雨亦如诗。

寒风料峭拂面去,恰如春来桃花痴。

“赵牧那般莽夫怎么生得你这水灵的女子,想不通,想不通。”

坐在一边盯着赵凝雪看了半天,愣是没有挑出半分毛病的顾浔不由得发出了如此感叹。

赵凝雪甚至没有抬头看顾浔一眼,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书中内容。

“我也没有想通静姨那般奇女子怎会生出你这般无赖来,奸馋屎懒。”

顾浔无言以对,倘若真以母亲来对比的话,他确实有点无地自容的羞耻。

“话说你丢下了全部黑旗军独自逃亡,良心真的不会疼吗?”

“那可是七百条鲜活的生命。”

赵凝雪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神色波动,稳如运筹帷幄的谋士,天下间少有能动其心者。

“跟着我,他们更没有活路。”

赵凝雪清楚的明白,这些杀手都是冲着自己和顾浔来,只要远离了自己,那些人都能活命。

当然前提是剩余的黑旗军能活着走出走龙道山谷,毕竟那里还有一场恶战等着他们呢。

而且这一战无可避免,事关北境威严,不容挑衅,鲜血才能激起朝廷对北王府的畏惧。

也让天下人知道北境铁骑甲天下,并非只是嘴上说说。

“你这个女人真是聪明的可怕,当然也有些冷血无情。”

“是个男人都不会喜......”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顾浔意识到其他女子可能会令人生厌,但眼前的女人绝对不会,只会有无数男人为其折腰,前赴后继,乐此不疲。

“这么说你不是男人?”

赵凝雪目光从书上移开,一双水汪汪的乌黑大眼睛盯着顾浔,如繁星闪烁,带着几分少女的狡黠。

要死。

顾浔的内心猛然间像是被天雷劈中,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坐立难安。

尴尬的咳嗽几声,本就虚弱的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潮红。

“不是,姑娘,你不要这般看着我,会催生一个变态的。”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温柔似水的乖乖女会卖萌,总能让人遐想非非。

赵凝雪的目光重新回到书上,带着些许冷淡说道:

“那就闭上你的臭嘴。”

顾浔无趣的耸耸肩,还真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将两人拌嘴当作耳旁风,悠哉悠哉荡着双脚的青红猛然间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看向前方。

“嗖。”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射马车车厢而去。

青红眯起眸子,手腕运力后猛然发力,手中的牛皮糖激射而出,力道极其刚猛。

铛。

牛皮糖撞击在箭矢之上,发出清脆的铁器碰撞之声。

随后一柄弯刀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青红脖子间,青红一个后仰,有惊无险的躲过致命一击。

弯刀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重新回到王三娘手中。

青红一掌拍在马车顶,顺势起身,重新站立在马车顶,摆出拳架,犀利的目光捕捉着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

老马夫似是无事人一般,依旧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王三娘脚下生风,与马车并驾齐驱,仍不忘掩嘴娇笑道:

“哟,小姑娘,反应速度还不错嘛。”

青红直接忽视了她的存在,只要她不靠近马车,随她跑一路又如何。

此时又一箭直射而来,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马车内的人,而是疾驰的骏马。

青红凌空一跃,轻飘飘的落在疾驰的骏马马头之上,如落叶浮于湖面,骏马不知其重。

手上猛然发劲,在距离马眼不到半寸之处死死握住箭矢。

作为神箭手,施疾准可不会给青红这般轻松,二连珠,左右开弓。

王三娘手中的短刀也同时出动,砍向马腿,势必要在此截停马车。

未等青红再次出手,两个身穿暗红穷奇玄衣,头戴青面獠牙面具,腰间配乌金横刀之人出现在马车左右。

一人踢飞王三娘的两柄圆月弯刀,一人手中乌金横刀一挥,斩断施疾准的二连珠箭。

看到那一身暗红色穷奇鱼龙服,以及手中乌金横刀,王三娘脸色一变道:

“血卫。”

为首之人并未理会追风刀王三娘,对着马车沉声道:

“此地交给血卫,郡主只管安心前行。”

血卫属于皇庭卫中的精锐,人数不过数十人,算是顾邺手中为数不多的高尖战力。

皇庭卫本身就是围绕最初的血卫建立起来,其宗旨不是效忠帝国,而是效忠顾家。

它只是在效忠顾家的基础上被赋予了监察百官之任,属于顾家的私军。

亦如许多实力强大的门阀士族,手底下皆有私人府兵,听喧不听调,视朝廷无物。

哪怕当下太后陈姝掌控主要朝权,可她依旧无法调动皇庭卫,甚至一直在忌惮皇庭卫,不敢彻底激怒顾邺。

赵凝雪并不意外顾邺会出动血卫,怎么说顾浔也是静姨唯一的血脉。

她合起手中的《兰亭雅集》,看向没有丝毫慌张之色的顾浔道: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不像传闻中的你。”

顾浔耸了耸肩,嘴角露出几分淡淡的无奈笑意:

“对你来说一切皆在算计之中,死亡遥不可及。”

“与我来说万事皆是身不由己,死亡常伴左右。”

并非虚言,每天都泡在药罐子里,勾栏听曲都不忘吃上两颗药丸,死亡于他来说或许就是下一刻。

先天丹田破碎,经脉半数尽毁,整个京城的御医都说他能活到十五岁已经是奇迹,断然不可能活过十八岁。

赵凝雪的聪慧并非嘴上说说,慧眼如炬,能透人心,压根不信顾浔嘴上的说辞。

“非也,像你这样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之人,比谁都怕死。”

“不要给予反驳,这是人性使然。”

顾浔呵呵一笑,无言以对,也不能说无言以对,是无可辩驳,这丫的直接把话说死。

“其实我一直好奇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才让你这般怕死之人有恃无恐。”

赵凝雪知道顾浔不会认命,她一直在等顾浔出招,奈何出了京城之后,顾浔便当游山玩水一般,毫无动静。

顾浔越是这般,越是让她心里没底,动则必有破绽,她在等顾浔的后手,以不变应万变。

“我这般连京城都未曾走出,任人宰割的废物能卖什么药。”

“姑娘,你确实有谋士风采,但没有必要这般疑心重重,慧极必伤,小心英年早逝呀。”

“聪明反被聪明误,勿要入了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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