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
林王府
“你这个逆子!”
萧丞煜刚踏进府门,就被林王一脚踹倒。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林王妃见状连忙上前护住了宝贝儿子。
“你这蠢妇,还有脸问我这是做什么。要不是你蠢笨如猪,又怎会生下这样愚蠢的孩儿来。”林王破口大骂起来,林王妃母子跪坐在地上,一脸无措。
“要不是本王拦着,你们今日可就要去随宁熙面圣退婚了?”
“儿子不知那宁熙使了什么阴谋诡计,竟然让父王如此大动干戈,可是儿子本就对宁熙无意,定下婚约不过是为了她的身份罢了,如今身份更加尊贵的郡主愿意嫁给我,岂不是好事。”
萧丞煜满脸不忿成功激怒了林王。
只见林王从身后拿出一根两指宽的木板狠狠地敲在萧丞煜背上,“你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脑袋,那宁熙是什么人,是镇国公唯一的女儿,退了这婚对你的前程有多大影响你可知?”
“王爷,一个孤女罢了……”
林王妃刚刚张口,就被林王一脚踹翻,“孤女?那是镇国公孤女,那府中的奇珍异宝是我等王府都没有的,你以为你入药的血灵芝是人人都能得的吗?就算是圣上不过就只有数枝,过去半载你用你的猪脑子算算宁熙给你用了多少!一个孤女守着硕大得宅院却无人敢动,你想想这是为何。再者,镇国公为国捐躯不久,我林王府就背弃婚约,逆子!陛下要过继旁支为储之时,你做出这等事,便是言官的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你这无知小儿!”
林王的一段话顿时让萧丞煜安静如鸡,可是不过片刻,他梗着脖子出声,“娶了宁熙,那长孙郡主该如何自处,众人皆知我一心求娶郡主,若是此刻反悔,怕是皇奶奶与南梁王也不会放过我。”
此话一出,林王陷入了沉默。
萧丞煜这话倒是不假,如今天下三分,中有大魏,西北西宇,东南南梁,其中大魏与南梁交好,南梁的皇后便是当朝长公主怜淑公主,公主薨后,南梁王为表诚意,将自己与长公主唯一的女儿长孙心儿送入宫中,养在太后膝下。
因此,若此事不能处理妥当,得罪的不光是太后,还有整个南梁。
这边宁熙的婚约不能退,那边长孙郡主也得罪不得。
林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明日一早,你就进宫去求你皇奶奶,郡主是她养大的,你又是她的孙儿,她势必会帮你。”
皇宫
宁熙赶在宫门落锁前进了宫。
她直直地跪在皇帝面前,“臣女宁熙,请求陛下准许臣女与萧将军解除婚约。”
“宁熙,你父亲为朕守了三十年的天下,与朕同兄弟一般,如今你父亲不在,朕于情于理都应该许你一个如意郎君,让你有人所依,却不料这萧丞煜竟与郡主有情,这也是朕对不住你。”
宁熙垂着眼睛,面色如常,“臣女不敢,望陛下成全臣女心愿。”说罢俯身跪在地上。
皇帝见宁熙如此决绝,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明日朕召林王携家眷入宫,让他们当面给你赔礼道歉,若双方都同意退婚,那朕便做个见证人,让你们签了文书,退了婚约。”
听皇帝这么说,宁熙便不再纠缠,连忙磕头谢恩。
第二日清晨,宁熙一早就收拾完毕,正在她准备出门时,宫里竟然派了人过来传话。
赵公公奸细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宁小姐,陛下今日朝政繁忙,您与萧将军的婚约之事推迟到后日,陛下心里惦记着您,怕您白跑一趟,特意派老奴来告诉您一声!”
宁熙虽心中疑惑却还是平静的跪下谢恩。
赵公公走后,左右今日无事,宁熙便带着梅清去附近的戏馆坐坐。
则一雅间,一盏新茶,两碟糕点,听着小曲,宁熙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梅清笑嘻嘻地拿着一块白糖糕递到宁熙嘴边,“姑娘快尝尝,这间铺子的白糖糕比府上做的更好吃些。”
还不等下口,耳边就传来了刺耳的话,“宁小姐真是有闲情逸致,都要被人退婚,成为这都城的笑柄,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喝茶听曲。”
宁熙抬起头,只见眼前的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被高高束起,一身男儿装扮,容貌普通,眉眼间却有着寻常女子少有的英气。
“见了郡主还不行礼!”女子身边的丫鬟高声嚷道。
“雪凝,不得无礼,今日本郡主乔装出行,还是要低调行事”长孙心儿撩开帘子,一屁股坐在宁熙对面,自顾自地拿起了桌上的糕点。
见宁熙不理会,长孙心儿不悦地扯了扯嘴角,“宁小姐莫要怪我,若是我能与丞煜哥哥早些定情,也不至于牵扯宁小姐进来。”
“长孙郡主说笑了,若是郡主与萧将军先订了亲,没准此时也有什么李小姐,马小姐横在你们中间。”宁熙的嘲讽让长孙心儿顿时没了面子,脸色阴沉的可怕。
“无论是哪家的小姐,都是普通的闺阁女子罢了,只会一味的拈酸吃醋,与宁小姐无异,注定一生蹉跎在后院,见的就只有那四方天地。”
宁熙听罢微微笑着,“后院女子争风吃醋也不过就是为了男人,郡主如今在这里恶语相向,将世家女子都贬低的一文不值,难道不也是为了男子,其实大家不过都是一样的人罢了。”
“宁熙,你别仗着自己是镇国公的孤女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你家中变故如此之大,你这样尖酸刻薄也是有迹可循。”
听对方提起父兄,宁熙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
长孙心儿见状,眼中多了几分得意,“宁小姐养在闺中自然不知前线战事惨烈,既然今日有幸遇到,那我便讲与你听听,当初我与丞煜哥哥带领援军赶到时,城池以破,你三位阿兄的头颅就挂在城墙上,你父亲万箭穿心死在城门之下。”
看着宁熙的眼睛逐渐血红,长孙心儿并不打算住口,竟然还将身子朝宁熙那边凑了凑,“我们进入营帐时,你猜看见了什么,你身怀六甲的长嫂,肚子被敌军活生生剖开,肠子散落在地上,你那刚刚足月的子侄浑身是血地躺在母亲的肠子里,啧啧啧,那叫一个惨呀!”
宁熙左手蓄力,即将要全力击出时,却被梅清死死抓住手腕。
因为梅清用尽全力,宁熙若是出手,势必会重伤梅清。
拉扯间,长孙心儿似是觉得无趣,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袍,“宁小姐怕是今夜要噩梦连连了,不过多些见识总是好的,免得无知又无趣。”
长孙心儿说罢,带着侍女得意离开。
见二人走远,梅清才松开了手。
随后,女子将右手狠狠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一瞬间,桌子四分五裂。
梅清见状扑通一声跪在了宁熙脚下,“姑娘,长孙心儿背后有太后和南梁,奴婢绝不能让您冒险。”
宁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说罢,二人将一钿银子放在桌上,躲过众人的视线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