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入陷阱
萧凌烨没给宁熙反应的时间,他搂着宁熙的腰身,双脚用力踩在一旁的土壁上,借力转身,稳稳落在离坑底一米高的一块平地上。
宁熙站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萧凌烨用力推开。
萧凌烨略有尴尬地清咳了一声,向后退去。
宁熙此时已经稳了心神开口道,“殿下何必跳下来救我?”
“本王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坠入其中,死无全尸?”萧凌烨嘴角勾起一丝笑来。
宁熙听罢,福了福身,“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无妨……”萧凌烨刚想客套一番,就发现宁熙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而是在专心地寻找出去的方法。
却不料,这深坑足足有数十米,周围也被人特殊处理过,所以根本无法攀爬。
这估计是山中猎户为了捉大型猛兽所造,所以如果不是外边有人搭救,几乎没有出去的可能。
对比宁熙积极寻找出路,萧凌烨显得十分悠闲。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县主还是省些力气,等人来救我们吧!”
宁熙冷哼一声回道,“殿下真会说笑,当初您在草屋中待了好几日,也没有一人前来,如今怎么就断定有人会来寻您?”
这话一出,萧凌烨有点无奈地摊了摊手,“本王平日里酷爱独自游玩,几日不在府中是常有的事儿,所以下人们都以习为常了。”
“臣女不如殿下一般自由自在,臣女家中还有祖母惦念。”宁熙语气中是难得的急迫。
萧凌烨听完这话,原本满不在乎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伤感。
见他半晌不说话,宁熙好奇地打量他。
感受到女子的目光,萧凌烨声音略有酸涩的开口,“本王也盼着有至亲能在家中惦念于我,可是本王四岁丧母后,便无人挂念。”
他突如其来的伤感,让宁熙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宁熙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开口道,“生而为人,本就苦不堪言,人人都有苦,可不是所有苦都有地方诉,更何况如今并不是该诉苦之时,无论家中是否有人惦念,我们都该先想办法出去,不是吗?”
宁熙的话给原本低落的萧凌烨重重一击,他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本想着女子听自己这么说,会前来安慰。可是宁熙却理智极了,完全不会被自己的情绪影响。
女子四处环顾着,在确认不能靠自己出去后,便安静地打坐在原地。
萧凌烨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哭笑不得,“话说,县主你一个大家闺秀,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岭,是为何?”
话音落下,一片沉寂。
萧凌烨知趣地不再说话,坐在了宁熙身侧。
不知过了多久,宁熙竟然开了口,“你那时说,你出来是为了找你府中的孩儿?”
“正是!”得到萧凌烨肯定的答案后。
宁熙睁开眼睛,一双冷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声音也冷得像冰,“殿下杀过人吗?”
萧凌烨明显被问得有些蒙,皱着眉头回道,“县主这是什么意思?”
宁熙轻笑一声,“随便问问罢了。”
“对了,本王寻的孩儿并非本王所生,县主莫要误会!”萧凌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解释道。
“哦?哦,这与臣女又有什么干系。”看着没有一丝情绪的宁熙。
萧凌烨再次开口道,“下月十五,本王与长孙南悠比试,以你的聪慧,应该猜到,无论如何,长孙南悠都不会赢。本王胜出后,你我二人就会定下婚约,所以本王觉得于情于理都要和你解释清楚,本王府中没有姬妾,更无子嗣,本王今日要寻的孩儿是我在战场上带回的。”
宁熙本来无心听萧凌烨说这些,但是战场两个字触动了宁熙的神经,于是她开口问道,“战场?殿下去过战场?”
萧凌烨面对宁熙探寻的目光,眼神有明显的闪躲,“路过而已,见到弃婴可怜,便带回来了。”
“殿下竟然如此心善。”宁熙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眼神中的探究不言而喻。
“战争残酷,民不聊生,就连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不能幸免,本王虽然无力阻止战争,但是若能救下几人,也算是积攒功德。”萧凌烨娓娓道来。
宁熙再次看向他,心中情绪复杂,当萧凌烨的灼热目光迎上来时,宁熙开始恍惚。
她克制着自己的内心,自己在没有搞清楚萧凌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之前,她绝不会对他动任何感情,哪怕是同情也不行。
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宁熙有些昏昏欲睡,看着女子安静的睡颜,萧凌烨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鼻梁,但是在接触到的前一瞬间,他克制地收回了手。
这个时辰求救自然无望,萧凌烨也顿感疲乏,靠在一旁睡着了。
天逐渐大亮,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将宁熙和萧丞煜唤醒。
两人已经在洞中困了一夜,又累又饿,十分虚弱。
见萧凌烨醒过来,宁熙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药丸,递到萧凌烨面前。
萧凌烨没有一丝犹豫,接过就吞进了肚子里。
宁熙清冷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殿下胆子真大,就不怕这是毒药,会让你在这深洞之中肠穿肚烂,痛苦而死?”
“不怕。”萧凌烨好看明亮的眼睛看着宁熙。
宁熙听罢,低下头敛住情绪,将药囊中的最后一颗药丸放入口中。
宁熙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可绝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之人,昨晚趁萧凌烨熟睡,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杀了他,可是一切都没有定论,她终究不能说服自己,轻易动手。
昨晚大抵受了风寒,她的声音中略带鼻音,让一贯清冷的声线多了几分娇憨可爱,“这药能让我们多些体力,至少能多撑几天,不至于待有人发现时,成了两具尸骨。”
“多谢。”萧凌烨一双凤眼弯弯,看着宁熙的眼神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宁熙也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于是僵硬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