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孩脾气

“所以，是你的主意？”时云平静的将事务分类，先拿起最紧急的那类上的第一本开始批改。

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各司其职，开始忙碌但是有希望的一天。毕竟长明君回来了，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事情做不完了。感觉干活都有力量不少。

看着时云以一分钟十几份文件的速度处理堆积的事务，丹枫不由得咋舌。

怪不得他每次都准点下班，这速度，不愧是打了三千年工的狠人，有着一套自己的处理方法，效率真高啊。

被这几天不眠不休的批改文件弄得焦头烂额的小龙尊表示佩服，至少自己是接受不了两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大喊大叫的，那只会让丹枫想把他们扔出去，虽然他也确实以“妨碍公事”为由把他们轰出去了就是。

“嗯，想着或许这样能给你一点动力接过工作。”柳倒是毫无愧疚的承认了自己的行为。适当的惊喜有助于感情的发展，这是他在书肆老板推荐的一本书上看到的。

刚刚入世没多久的少年人对于和陌生人建立关系，还是有些忧虑的，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去书肆的缘由。

作为养了这个孩子两世，林林总总好几百年的长者，时云一眼就看出柳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可不是惊喜，是惊吓。要是换他人，指不定要被你这招吓晕过去。”

虽然时云很想肯定柳这种大胆尝试的风格，但是该要做的预警还是要做的。不然指不定以后会犯多大的事情呢，有时候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善恶亦是如此。

时云还是希望柳作为一个平凡的孩子安心长大的，这是作为长辈对小辈的期许，也是祝愿。

“下次莫要看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子，那些东西看看就好。”

口头上教育了一下柳的行为，时云也顺势把处理好的文件放在一旁，等员工领走，然后执行。

又翻开一本新的折子，时云扫了一眼，大致了解了上面的内容，写的是一个到成年年纪的持明要办成年礼的事情，这是他的师傅交上来的申请。

平静的用笔在上面批了一个“准”字。时云像是想到什么一般。

头也不抬就询问作为护卫尽职尽责的守在丹枫身边的柳：“我记得，你也早已成年了来着，要不要补办一场成年礼？”

虽然每年的生辰都有给柳过，但是成年礼还真就没准备，时云在心里叹息，那个一只手就能抱的过来的小团子，终究还是已经长大了。

成年礼基本每个持明都要办的，作为无父无母的持明一族，操办这事的责任自然落到了他的恩师身上，还有持明内部的高层，也是要批场地给人家的。也算是为了记录人口详情的一部分。

丹枫有些惊讶的目光看向柳，这确确实实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若是拿短生种做对比，怕不是至多只有17岁的模样，没想到按持明两百岁成年来算，他已经成年了。

“人太多了。”柳有些羞涩，但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成年礼办完了，就说明他确确实实是将身份过了明路，成为所有族人都能认可的持明了。

小孩子嘛，总是期望自己能长大，然后成为好厉害好厉害的人的。对成年礼这种规矩，总是带有一点期待的。

就算是有些应付不来热闹场面的柳都有些期待自己的成年礼，于是他还补上了自己的意愿。

“如果不麻烦的话。”

“安心，到时候也不用你招呼人，你只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收贺礼就行。”

时云听见了柳的答复，欣然定下了这件事情。

“等我处理完事情，就找个良辰吉日办你的成年礼。”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总是要上心些的。

虽然时云回来了，但是丹枫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最上首，负责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的决策。

这也不是龙师夺权的原因，只是单纯因为丹枫年纪还太小，阅历实在不行，起码要再等几十年，才能碰到更重要的事情。

就算历任饮月君都能慢慢回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也不行，这是为了持明一族的稳定。

不过这届饮月君确实当得一句少年英才，不过七八岁，就已经将大部分云吟法术融会贯通，哪怕是古籍上的典故也能在日常和龙师的互怼中熟练运用。

不可否认，除了初代的雨别龙尊，丹枫确实是最有天分的龙尊。再加上长明君的细心指导，或许真的能解决压在每任持明掌权者身上的问题。

丹枫也是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性子，有些不那么敏感的事情，自然是有问题就直接问。

“哦？柳，你已经成年了啊。从外表上倒是看不出来呢。”

柳对这个小龙尊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不觉得他是个坏龙，而且时云确实把他教的很好。听到这话倒是没觉出什么不对，或许察觉到了，但是对身高什么的不在意吧。

虽然他现在没有一米八，但是他还小，还能长高的。

出于对第一个朋友的友善，柳倒是乖顺的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嗯，我长得慢而已，但是确实已经成年了。两百岁生辰也是过了的。”

不怪他记得如此清晰，最主要的原因是时云这家伙对小孩子和成年龙的双标。

柳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怨念，想着这也不算什么机密，倒是能当个趣事讲与丹枫听。

“毕竟我小时候，长明是愿意给我唱摇篮曲，给我讲睡前故事的。倘若洞天里的天气变换，偶有暴雨和雷电，小的时候也能抱着枕头去他房里过一晚。”

丹枫听到此处倒是有些愣神，作为龙尊他不能有软弱，至少在三岁之前，还没拜时云为师的那段日子，一般都是他一只龙躺在床上，而侍女或者护卫虽然都守在门外，但终归是睡不安稳的。

更别提还有前世的记忆如同梦魇般，一直在他的耳边萦绕。

“那确实，当时小小的一团，委委屈屈的抱着枕头，敲开我洞天里的房门。白色的小团子怕的要命，哆嗦着问我能不能一起睡。”黑发青年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批改文件的同时也笑着接住了白发少年的话茬。

“倒有点像元元，小小的，可怜巴巴的叫，让人一听就心软了。”

柳想到已经从一只猫进化成一辆猫的元元，有些不服气：“当时的我可没那么，额，圆润。”

“是啊，当时瘦瘦小小的，我还以为是饭菜不够，营养跟不上。”时云有些怅然：“唉，现在都已经快比我高了。总觉得，你一不留神就长大了。”

丹枫倒是带着有些惊讶的目光看向柳，手里的折子都不看了，颇有些惊奇的上下打量柳：“我倒是没想到，你这看上去一副寒霜傲骨，不惧天罚的形象，居然还会怕打雷。”

真是让龙惊讶啊，虽然柳平时除了工作以外和其他人交际的时候会有些腼腆，但是丹枫从来没想过他会是这么一个性子。

在仔细看了看柳的脸以后，丹枫得出结论：一定是时云把面瘫传染给柳的，所以才会给自己带来那么一点错觉。

丹枫痛心疾首，对时云发出强烈谴责：“你看你把孩子带成什么样子了，人整天冷着一张脸，以后能交到朋友吗？”

哦，自己好像能勉强算他的半个朋友。

算了，看在他乖巧的份上，我这个龙尊就大发慈悲的和他当朋友吧。

柳倒是似乎没见过这种场面，虽然他读的书也挺多的，但是人情世故还是需要时间和经历去打磨的。

一时之间，倒是愣住了。

柳：（.exe未响应）

等反应过来以后就是为时云辩解：“这和长明没关系的，我只是单纯因为以前就算我面上没什么表情，他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到后面就不怎么做表情了而已。”

“额，这个……”

柳这时候倒是知道什么叫做越解释越黑，因为随着他的解释，好像连自己都要被自己说服自己冷着一张脸的原因是因为长明了。

看着丹枫小小年纪就能展现出一份震惊，三分气愤，三分焕然大悟，以及四分怜悯的眼睛，柳识趣的闭上了嘴。

而一旁无辜被call的时云平静的停笔，把桌上最后一份文件也放去处理完的那堆上。

对于丹枫突如其来的控告，时云拿出了十二分的淡定。

“只要别人看不出你在想什么，那么大部分的节奏就会掌握在你的手中，这是我为什么面无表情的原因。”

“作为龙尊，你也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当然，不要对所有人都带着面具，不然会疯的。”

看着紧接着搬过来的文件堆，时云也不再过多言语，专心埋头工作了，今天晚上他还想早点休息呢。

眼见时云专心投入工作，丹枫也不再打扰他。万一给他进度拖慢了，自己就要和他一起把没处理完的事情处理完了，如果他早点做完，没准自己的也能交给他。

丹枫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文件，偶尔拿起笔写下几个端正的字。趁这个时间，丹枫秉持着吃瓜吃全套的想法，也催一旁的柳多说点。

这也是一个了解长明君的途径，而且作为柳的制造者，时云和柳之间的相处也能说是最不设防的，也是最能看出他的本心的。

“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前每年我的生辰，长明都会亲自下厨，给我煮一碗长寿面。还会有糕点，味道都很不错的。还有生辰礼。我这柄剑就是我前几年生辰，他送我的礼物。”

说着，柳晃了晃手中的长剑。

“他待我可好了。”

丹枫听罢，心里有些许酸涩，虽然时云每年在自己的生辰上也都会送礼物，但是比起柳的口中那个有些烟火气的身影，他又觉得时云对自己这个徒弟，终究没有对柳好。

年纪小又执拗的小龙尊有些不是滋味。

罗浮仙舟上总是比起其他的仙舟有些乱的，无论是作为建木生长的地方，还是作为当初成功求药成功的第一艘舰船。药王秘传总是层出不穷的，甚至留在这艘原本旗舰上的持明龙族，都有些混乱。

时云作为长明君，一直尽心尽责的压着那些药王秘传，压着野心过剩的龙师。

第一次收弟子，不说细心爱护，也是认真相待。

但是耐不住那些渣滓拿着鸡毛当令箭，总是捏着祖制来说话，时云就算作为长明君，也不能越过饮月君，不能越过祖制去处理那些家伙，龙尊总是要求平衡的。

龙师确实烦人，但是饮月君需要他们来制衡时云，哪怕时云从未展露过自己的野心，哪怕他一直坚定的站在龙尊这边。

尽管如此，作为丹枫的师傅，至少他确实如他所说的那番，在未来的选择上多给丹枫了几个选择。

至少，丹枫觉得在拜他为师以后，世界确实宽阔了不少。而且确实觉得自己鲜活了不少。

他甚至能耍自己的小性子，就算当着时云的面说他的坏话，也不会像之前的龙师一样，用祖制来压自己。

好似自己不照做，就不是一个好龙尊，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现如今知道时云不是只对自己这般，作为龙尊，丹枫能理解时云的做法，毕竟当时的柳被关在洞天里，除了他没有别的人能和他交流了。

作为时云的弟子，丹枫能明白他们的差距，说到底，柳比起他来说，也确确实实和时云相处的更久，更别提他们之间创造者与被创造者的关系。

但作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丹枫总有些不忿，就是很不开心。

这是很正常的，谁让别人对他都另有所求，时云对他嘴上说着要他成为最厉害的龙尊，但是丹枫总觉得，就算自己做不到，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哼，像他好似对什么都在意，实则也不是那么强求的性格，怕不是倒时候会说什么，既然你已经尝试过了，那就已经很厉害了之类的。

柳虽然没多少接触过人情世故，但是他理论知识丰富。看着小丹枫眼底的些许不忿，很快结合上下文得出答案。

小龙尊生气了，而且有些嫉妒，大约是嫉妒长明的好不只是他。

对这个结论，柳有些哑口无言。怎么说呢，尽管他和丹枫的身份不同，但是那种埋在心里的，缺爱的感觉是很类似的，柳很能理解丹枫的想法。

因为有着前世记忆而对关心患得患失的柳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小家伙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对小孩子有些不公平的可能。

他只不过是早些知道而已。

他只不过是告诉自己要习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