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卫海突然眼底光芒一闪，很紧张地问道：“哦？是什么线索？”
极快的将他这抹神色捕捉到眼里，林樾随之道：“昨天我们调查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写信的人说那天晚上他看到了凶手的样子，只是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因此不愿意站出来说明，他把详细的经过写了下来，藏在了西操场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说今晚会出现告诉我们。”
“这样的事情，可靠吗？”卫海怔愣了一下，犹豫着问。
林樾摇摇头，就好像对于这类空穴来风的消息并不相信似的，道：“我们也不是很确定，所以才会一大早来这里调查看看。”
“这样啊！”卫海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见他如此，林樾退后一步，眼神依旧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微笑着对他道：“哦，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
“哦，那好，再见！”卫海点了点头，和他们错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头儿。”刘鹏看了一眼身后低着头，明显魂不守舍的人逐渐走远，着急地喊了林樾一声。
林樾却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停下脚步回过头，也看着卫海走远的身影，突然道：“你们知道，上次冉祺化验出来的第三种凶器上含少量的镁、钠、锶、铁、铝、硅以及多种氨基酸、维生素、蛋白质、脂及等元素，是什么东西才有的吗？”
“是什么？”崔珏和刘鹏看着他，不解地问。
“是贝壳类的海洋生物，也就是说，可能是生蚝，蛏子又或者是……”
“是扇贝。”刘鹏反应最快，接口道。
林樾笑着点点头，“没错，刚才卫海说，他很喜欢吃海鲜。那么看来，吃海鲜也不只是港城来的人才有的习惯和爱好呀。”
崔珏恍然大悟，打量着林樾的眼神带着狭促的笑意，“怪不得你刚才会那么说，头儿，你跟着阿晋学坏了。”
林樾笑着白他一眼，道：“兵不厌诈！”
“现在我们去哪里？”刘鹏问道。
“校医院。”
*
幽暗的夜色降临，带着属于暗夜潮湿的空气，仿佛腐旧不堪的物体流动的黝黑冰凉的粘液，蜿蜒覆盖天与地。
所有东西都很潮湿，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污浊而窒闷。
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学校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
高大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
漆黑一片的校园内，最西面靠近护城河的操场，四角能够驱散黑暗寒冷的广场灯早已关闭，唯有远处几栋教学楼稀稀落落，还透出光影的窗户带来微弱的光亮，影影绰绰地看到围在操场四周的树木枝桠，投射下的光怪陆离的光影。
突然，在一片诡异寂静的氛围中，一道轻微的声响传来，‘咔嚓’一声，之间西操场原本紧闭的门从外面打开了门锁，随后是一串因为老旧锈蚀而传来的难听的推门声，操场东边大门上附属的小门被轻轻推开。
黑暗之中，一个身躯佝偻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那暗影警惕地四下探看了一下，偌大的操场一片漆黑，他却也没有点亮任何光源，凭借着往日的记忆感觉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这个操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放置东西的地方，主席台以及观众席下面的小房间常年紧锁，很多的屋子甚至连窗户都没有，没有钥匙的人是绝对无法进去的。
因此唯一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主席台右下方的一个小门洞那里。
原本是运动会的时候领导离场的地方，如今多年荒废下来，倒是将原本养在西操场装饰会场的一些盆栽摆放在这里，长时间下来也无人看管，早就脏乱一片。
那个暗影熟门熟路地来到这里，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便冒着夜色在这一堆脏乱的杂物之间翻找了起来。
它似乎很着急很慌张，口中鼻翼间不断地喘着粗气，佝偻的身影让他的样子显得阴森诡异。
它找了好久，堆放的杂物几乎都被它翻了一遍，却也似乎没有找到它想要的东西。
暗影狠狠地‘啐’了一声，直起身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突然，它敏锐地感觉四周的氛围好像变了，窒闷到让人无法呼吸的空气弥漫过来，在暗夜中形成一层浓浓的雾气。
它瞠目结舌地转过身，透过白色的浓雾，它看到远处缓缓飘来一个红色的身影。
“嘎嘎……”它惊惧地跌倒在地，喉咙里只能发出一种诡异的声音，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直直地看着远处红色的身影。
“你……是在找我吗？”
浓浓雾气之中，一个低哑阴森的女人声音传来，随着这个声音，那抹原本隐藏于雾气中的红色身影也在逐渐靠近。
它死死地盯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身体产生剧烈的颤抖，几乎灭顶的恐惧和惊吓让它的脸色苍白如纸。
“刘……刘瑶？！”它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一个名字。
‘啪啪啪啪’！
四声清脆的声音之后，原本漆黑一片的操场被巨大的广场灯照亮，原本还模糊一片的浓雾被光亮驱散，一个穿着红色衣服长发垂下来遮挡住脸的女人走了过来。
被光亮带走周身黑暗遮挡的‘它’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被吓得惊魂失魄地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红衣女人不断朝自己靠近，惊恐地大喊着挥动着手。
“你走开，你别过来，你滚开，刘瑶！”
“卫海！”那个女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它’，哦不，是卫海才对！
卫海抬起头，就见到那个红衣女人将垂下的头发撩起来，从手腕上拿出一个黑色的皮筋高高扎起，露出了一张红润俏丽的脸庞。
红衣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色的徽章亮在他面前，“我是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赵琪，现在我们怀疑你和一个多星期以前西操场凶杀案有关，要带你回去协助调查。此刻不是一定要你说，但你说的一切都将会做为呈堂证供。”
随着她说完，几个军装的警员走进来，将还处在极度惊吓中无法动弹的卫海拉起来，以手铐扣住了双手。
对于自己首次出警完成任务非常满意的赵琪得意地勾起美丽的嘴唇笑了笑，转头看向一直守在外面的林樾，见他赞许的翘起大拇指，不觉羞涩地垂下头，心里小鹿‘砰砰’乱跳。
被警员推着走出去的卫海直到此刻走出小门洞，才看清被灯光驱散的白雾中，站着的人。
“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他看着林樾，冷笑了一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触犯了法律，就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林樾正色道。
卫海突然盯着林樾明亮磊落的眼眸，露出了一个很诡异很神秘的笑容。
“带走。”林樾对警员挥挥手，不愿承认自己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十分的不舒服。
“头儿！”赵琪担忧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转身先一步朝操场外走去。
*
夜晚刘鹏点左右，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
林樾朝苏虹借了赵琪去逮捕卫海，同时安排了兆麟和左飞前往卫海位于海城大学附近的家里去搜查线索。
今晚势必还要有一场审讯，闵行等几人也都没有下班，留在调查科等待。
元晋声称回去就会被外公关起来，死赖着闵行不肯离开，大家无奈，只好让他留下。
小楼今晚没人，书凡一个人没人照顾，便也跟着留在了调查科小宿舍里休息。
十一点钟，对于元二爷来说，往日里正是他五光十色的夜生活的开始，此刻哪里睡得着，便拉着忧心忡忡等在外面的闵行到林樾的办公室里去下棋。
刘鹏在大刑警办公室翻开案子从一开始到现在全部的资料仔细研究，崔珏殷勤地端茶倒水陪在旁边，看的不远处藏在办公桌挡板后面的文轩一阵牙酸。
子骞干脆躲到了档案室里面忙私事，避免被酸死。
九点多那会儿刘鹏就已经将书凡洗漱干净推进小宿舍睡觉去了。
可是到了现在刘鹏点多，谁也不知道关了灯的小宿舍里面，一张上下铺床上，小家伙正窝在被子里用新拿到的手机发讯息。
滴滴
‘所以你今天便留在了海城调查科里？’
‘嗯，大家在忙，刘鹏哥哥不放心书凡一个人在家。’
滴滴
‘那为什么还不睡？很晚了。’
‘书凡下午睡了一会儿，不困。阿圭在做什么？’
滴滴
‘在给书凡发短信呀！’
“呵呵……”小家伙捂着嘴被逗笑，却不敢发出声音。
‘书凡之前在画画，画阿圭那天和阿晋哥哥打架时的样子。’
滴滴
‘书凡知道，打架是不好的。’
‘嗯，书凡知道，是书凡不乖，阿圭和阿晋哥哥才会因为我打起来。’
滴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打架是不好的，我喜欢书凡画我好的地方。’
‘才不呢，阿圭打架的时候也很好看，帅帅的。’
这个短信过去，没有像之前一样很快就回了过来，小家伙等了好久，都快睡着的时候，短信才传回来。
‘下次带你去我健身的地方，那样书凡就可以画很多画了。’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滴滴
‘当然。’
‘呵呵，书凡喜欢，书凡记住了，阿圭不要忘记。’
滴滴
‘不会的，那书凡现在困不困呀？’
‘不困，和阿圭聊天书凡开心。’
滴滴
‘那书凡现在打开窗户好不好？’
小家伙一愣，但还是乖乖地披了外套从被窝里爬出来，穿着小兔子的棉拖鞋走到床边推开窗户。
突然，手里的电话传来悦耳的铃声，小家伙担心被人听到，一把捂住，惊吓地看过去，是阿圭的电话，慌忙接起来。
“喂？”
“书凡往左边看。”电话里传来男人带着港城腔的古怪普通话。
小家伙本能地听话往左边看，就见到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大院外面的闻香路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在暗夜之中，车灯有节奏的一闪一闪。
“车灯怪怪的？”小家伙奇怪地看着那一闪一闪的汽车尾灯。
“哈哈……”樊圭在电话那边笑起来，道：“书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吗？”
“(⊙o⊙)…？”小家伙不明白，本能地摇摇头，随后又想到对方看不到，忙说：“书凡不明白。”
蓦地，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敲击声，节奏竟然和车尾灯闪烁的节奏是一样的。
“阿……圭……想……见……书……凡……”随着长短不同的敲击声，男人一字一字的念道。
小家伙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他害羞地低下头，嗫声嗫气地道：“书凡也很想见阿圭。”
正说着，他看到那辆尾灯一闪一闪的车子后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长款风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阿圭？”小家伙惊呼一声。
车边的男人一只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一只手伸出来朝他挥了挥。
“那书凡现在要不要来见阿圭呢？”
“要，书凡要见阿圭。”小家伙连忙答应。
随后就看到，站在远处的男人朝着他招了招手，书凡开心地点点头，挂断了电话放回衣服的兜兜里，转身走到小宿舍门口打开门。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小家伙先探出头，其他的办公室都关着门，只有大刑警办公室的门开着，刘鹏哥哥和崔珏哥哥在说什么，没有注意门这边，文轩哥哥背对着门，也看不到。
小家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慢慢挪出身子，转身轻轻关上门，悄悄地溜着墙边走进了楼梯间。
上次他就是这么走出去的，都没有人发现。
如那会儿一样安全的来到楼下，他这次没有走后门，而是直接绕到了大厅从正门走了出去。
路过大院门口警卫室的时候，还乖巧地朝里面的军装警卫哥哥挥了挥手。
四个值班的警卫怔愣地看着他走出去，跟着一个上次来过调查科的男人，上了不远处路边的一辆车，忙转身拿起身旁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阿圭！”顺利又一次溜出来，小家伙有点儿小兴奋。
樊圭宠溺地看着他微笑，帮他把敞开的外套拉链拉好。
“他们同意你出来吗？”
“(*^__^*) 嘻嘻……”小家伙笑得见牙不见眼，道：“书凡不乖，又溜出来了。”
这么说着，话里却没有多少罪恶感和愧疚心。
⊙﹏⊙b汗！小家伙最近真的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