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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9

贺启气得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舅舅!”元晋揉着被敲疼的脑袋,赔着笑脸。

“好了小启,不要再追问下去了,我相信有了线索,海城调查科会告诉我们的。”办公室隐蔽的暗门突然被推开,穿着一件素雅职业装的贺秋茵走了出来。

“老妈,换好衣服了?”元晋笑着迎上去扶着母亲到沙发边坐下。

“是啊!要去见前辈,他的习惯还是那个样子,不喜欢女人化妆不喜欢女人身上的香味,要去拜访他,自然要重新妆扮一遍。”贺秋茵笑着道。

元晋凑到母亲身边用鼻子嗅了嗅,果然什么香味儿都没了,“不过没关系,我的老妈,就是不化妆也很美。”

没有女人听到这句话不会高兴的,哪怕是来自于自己的儿子,“呵呵,还是我们小猴子最会说话。”贺秋茵点了点儿子的鼻尖。

“嘁,拍马屁!”之前被外甥偏帮外人的事情气到的贺启不满地嗤道。

元晋敢怒不敢言,赖着母亲撒娇,贺秋茵笑着白了贺启一眼,“这么大了,还和阿晋一个脾气。”

贺启不悦,道:“姐,眼看着梅竹奖颁奖晚会在即,可是他们还拘着周章,如果到时候他参加不了,咱们瀚嵘岂不成了笑话。”

贺秋茵站起身走到严忱面前,朝他伸出手,“应该不会的,是吗?严忱。”

严忱也跟着站起身和她握了握,“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会尽力早日破案的。”

“我相信你。”贺秋茵信任地道,随后看向贺启,“好了,我们也要走了,否则前辈要久等的。”说完,拿起一旁的手袋,便要往外走。

走了一半,她突然回头,朝儿子伸出来。

“怎么了?”元晋迎上去让她拉住自己的左手腕。

“不在家里住,要照顾好自己,有时间记得回去看外公。”贺秋茵在他左手常年戴着手表的手腕上拍了拍,随后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严忱。

“好。”不明所以地元晋点了点头。

“走吧!”贺秋茵招呼贺启,两个人并肩走了出来。

办公室一下子就剩下严忱和元晋两个人,突然紧张起来的元二爷低着头别扭地看了严忱一眼,道:“你要回调查科吗?我带你……”

却没想到严忱突然越过他,一把锁上门。

“你……你干嘛?”元晋戒备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严忱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自己面前,“过来。”

他的话里隐隐带着一股强势,元晋下意识地迈动脚步,“怎么了?我可告诉你,这是瀚嵘娱乐,我舅舅……”

严忱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会怕贺启?”

元晋撇撇嘴,不再往下说。

“过来。”严忱又朝他招了招手。

元晋再靠近几步。

“把你手上的腕表取下来。”严忱指了指他的手表。

“你要我的腕表干嘛?”元晋疑惑不解,不过手里还是下意识地去解手表的表带。

突然,他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神情戒备地看向严忱。

“你……你要干什么?”

严忱单手托腮,歪头看着他,“怎么不继续了?”

元晋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握住戴手表的手腕又后退了几步,“你……你说让我要我就给呀,小爷我是你指挥的了得吗?”

严忱目光一暗,表情瞬间变得凌厉严肃,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你打算让我给你解下来?”

一看到他这个动作,元晋反应极快,转身就要往外跑。

跑到门边一拉门,才想起门被反锁了,慌忙去拧锁门扣,却不想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就被身后的人追了上来。

严忱从后面双手撑住门的两边,直接将人困在了里面。

“准备跑到哪里?”

背对着他低着头的元晋害怕地已经开始全身发抖,声音带着倔强和害怕,“不要,我不要取下来,我不要。”

严忱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痛,他动作轻柔的拉住元晋的左手,却遭遇对方极力的反抗,元晋用右手紧紧地握住左手手腕。

“让我看一下。”

“不,我不要,不要看。”元晋肩膀都缩了起来,怕得要命。

过去的事情他不愿意被严忱看到,那是他在这男人面前仅剩的骄傲和尊严,为了爱他付出了全部自己的元晋仅剩下的一抹疤痕,他不愿被男人看到。

更不想被他嫌弃,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严忱突然用另一只手紧紧地环住了他,侧首在他的脸颊边落下一吻,一反往日波澜不惊的平淡嗓音,用温柔的音调在他耳边轻声道:“让我看一下,我想知道你曾经做过多么蠢的事情。我该知道的,你这个傻瓜!”

“我不是傻瓜!”眼角含泪的元二爷带着哭腔反驳道。

严忱看着他的侧脸,笑的温柔而深情,“撞了南墙都不知道回头,痛了苦了也不知道放弃,还不是傻瓜?”

一想到这个家伙四年来一个人坚守着曾经的承诺,站在原地等着自己,他都从心底深处泛出酸涩和难过。

他怎么会这么傻?这么傻的傻瓜,竟然是属于自己的!

严忱把他的脸转过来,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傻瓜,让我看看。”

元晋被他的温柔触动的浑身瑟瑟发抖,无力地将身体靠在他怀里,紧握住左手手腕的手也失去了力道。

严忱拉过他的手,轻轻取下他的腕表,果然看到其后一直被隐藏在黑暗中的一道疤痕。

即使到如今看来,都可以想象得到当初这一刀割得有多深,才会留下这么一道明显的伤疤,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攀附在白皙的手腕之上。

严忱弯下腰,在那上面落下心碎的一吻。

“你这个傻瓜!”他把怀里的人紧紧地抱着,用尽了全身的力道。

元晋抱着他的腰,不停地在他怀里摇头,“我不是傻瓜,我不是傻瓜!”

如果他是傻瓜,又怎么会遇到这个男人。

这是他生命里最完美的一场感动。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依旧还是海城闻风丧胆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

可他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可以在这个男人身边帮他,有一群善良友善的朋友,还有疼爱自己的家人,他觉得自己不傻,才会一路坚持走到现在。

“元晋!”

“嗯?”

“……”

“什么?”

“没事!”

严忱摇了摇头,将好奇抬起的脑袋压回自己怀中。

谢谢你,傻瓜!

这一刻,是跨越了四年的静谧时光,在严忱和元晋之间,是一段久远的记忆。

安静持续了很久,在二人都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氛围。

严忱从口袋里拿出电话,上面显示的是崔珏的号码。

“怎么了?”

“老大,你在哪里?”

“还在瀚嵘娱乐。”

“太好了,你快到夏朗的录音室去,我担心他有危险。”

“为什么这么说?”严忱皱起眉。

“我在港都酒店案发现场找到了一个墙壁暗格,里面是那把梯子和廖维安被挖去的眼珠。”

“什么?”

严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猛地他想到了什么,挂断电话转身朝外跑去。

“怎么了?”元晋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失去冷静,慌忙跑着跟上。

二人乘坐电梯直达顶楼,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到了之前夏朗录歌的录音室。

严忱伸手示意元晋停下,从口袋里拿出橡胶手套戴上,才缓缓打开了门。

下一瞬,一幅震撼的画面就映入了二人的眼中。

不久前还站在麦克风后面放声歌唱的男子此刻无力地瘫在单人沙发上,睁着布满血丝包含了不甘和惧怕的双眼,双手垂在沙发两侧,胸口露出鲜血淋漓的狰狞伤口,还汩汩往外流着鲜血,染满了男人浅色的裤子。

严忱迈步走过去,用带着胶皮手套的右手在夏朗的左侧脖颈处试了一下,果然已经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

*

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会议室,刑侦、法证以及法医各部正针对不久前发生的两件案情进行分析会。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现场拍回来的照片呈现出了死者死亡现场真实而血淋淋的画面。

而这一次讲解验尸结果的却是冉祺,一贯对于验尸十分尽职的苏虹,此刻并没有出现在会议室。

“死者死于失血性休克,肺部已经被人挖去。通过肝温可以推测死者死亡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应该就是你们到达录音室没多久。”冉祺说着,按了一下受伤的遥控器,屏幕上的图片转换成死者背部的一张近照,“死者脖颈后方有一个红色针眼,我怀疑是死者在转身的时候被人刺入注射了麻醉药,因此死者的指甲上才会提取不到任何皮屑组织,现场也找不到什么明显的挣扎痕迹。”屏幕再转,是一张面部表情的照片,

“而死者眼睛布满血丝,暴睁的眼球神情极为惊恐,我怀疑死前死者曾经经历过一段非常忧虑却害怕的心理过程。”

崔珏想了一下,道:“在死前没多久,我们和老大曾经针对他的器官移植问题对他进行过盘问。”

“或许是你们的盘问中有什么触发了他的恐惧。”冉祺道。

严忱听完她的话,看向冉祺,“你们法院那里案发现场的痕迹检查结果如何?”

冉祺道:“死者肺部的伤口参差不齐,这一点和之前廖维安案件眼眶伤口的情况非常相似。而在现场发现的凶器是一把比较常见的水果刀,从上面并没有提取到相应的指纹。案发现场属于公众场所,我找到瀚嵘娱乐的工作人员问过,那个录音室并不是只有夏朗一个人会使用,因此从那里提取到的指纹里并没有办法确认哪一些是和案件有关的。”

“除此以外,并无其它线索了吗?”

冉祺摇了摇头,“和当时廖维安案件一样,现场依旧是找不到死者遗失的器官。”

“会不会和港都酒店一样,瀚嵘娱乐也有能够隐藏东西的暗格?”崔珏提出疑问。

冉祺翻了一下手里的平板,遂道:“当时在瀚嵘负责痕检的法证人员,给我打电话汇报情况的时候,我也想到了这一点,然后让他们细致地检查了案发现场,以及附近的环境,并没有类似于港都酒店的情况。”

“那港都酒店带回来的两个证物情况如何?”严忱问道。

冉祺接过冉祺手里的屏幕遥控器,将图片切换,“这是我从港都酒店带回来的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通过dNA分析已经证明是属于廖维安的。而拿回来的梯子上并没有提取到什么有效的指纹。”

冉祺看着屏幕上的图片,不解地道:“很奇怪,根据苏虹姐的验尸报告,死者眼球被挖去的时间距离发现尸体绝对不超过五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左右两条走廊里都有人缓缓靠近案发现场,凶手到底是怎么离开的?”说着,她转向崔珏,问道:“你当时是最早找到那个亚夙的,你确定并没有发现第三个人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吗?”

屋子里因为开着投影仪而关了灯,昏暗的屋子只有墙壁上巨大的屏幕投射出惨白的光影。

崔珏的脸整个被笼罩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上的图片,对于冉祺的问题,就好似没听到似得。

“崔珏?”冉祺又唤了一声。

众人也因此都纷纷看向他,不解他怎么会出现开会走神的情况。

“崔珏?!”坐在他身边的刘鹏轻轻推了他一下。

被这个动作惊得猛然回神儿,崔珏见众人都奇怪的看着自己,不觉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在想案子的事情,走神儿了。”

“真是的。”素日和他嬉闹惯了的冉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问你当时是不是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出现在案发现场。”

崔珏看到屏幕右下角一张港都酒店案发现场走廊的照片,表情严肃凝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当时没有第三个人。”他微敛下眼,如此道。

听了他的回答,众人继续将注意力放回法正从现场带回来的图片,想从中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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