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堵门要债
看完契书上的内容，江行川脸上打翻了调色盘。
他想都没想，烫手般把契书丢回了刘掌柜怀里。
“这契书，你认本世子不认！”
刘掌柜国字脸上笑意未减，但却不达眼底。
“世子，这可是令妹侯府三小姐亲自签的，上面还有朝廷牙郎作保，不如您再想想？”
江行川都要气疯了。
“本世子再说一遍，谁跟你签的你就去找谁！”
刘掌柜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既如此，那在下就只能带着这份契书去京兆府，当着府尹大人的面好好跟世子评评理了。”
提到京兆府，江行川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
如今他在风口浪尖，断不能再去京兆府丢人了。
否则，他这辈子也别想再入官场了。
江行川知晓刘掌柜不好打发，也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我那宅子少说也能兑个四千两，你拿套破头面就想换我一座宅子？刘掌柜，这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 ”
刘掌柜并未因他这冒犯的话恼怒。
“在下并不赞同世子此言。世人皆知，我珍宝阁做的是金银首饰生意，寻常向来是银货两讫。若非令妹三小姐非要仗着侯府威势拿宅子跟我换头面，您以为在下会舍得店里那么多贵客来这跟您要账？”
江行川被怼了回来。
这会儿都恨不得冲回侯府掐死江嫣然。
他强忍怒火，深吸一口气。
“这契书毕竟是你一家之谈，本世子需要回府找人确认。”
“世子当然可以回去与令妹核实，但前提是青石巷宅子的契书必须放在下这。”
江行川火大。
“你以为本世子会赖了你的账？”
“在下当然不敢这么想。”
刘掌柜慢条斯理，一句话就堵了他的嘴。
“只是签订契书时，三小姐曾说侯府银钱短缺，这才拿了宅子来兑头面。珍宝阁比不得侯府，小本买卖，断断不可让客人们赊账的。”
听到赊账二字，江行川怒冲头顶。
他抓起桌上的契书扔进了刘掌柜怀里。
“好，宅子的契书就给你！”
三公子当下就黑了脸。
“江行川，你耍我？”
江行川意识迅速回笼，才惊觉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他想张口要回宅子，却不想刘掌柜早就手疾眼快把契书塞进了袖子里。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三公子解释。
“三公子，您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银子一定会按时送到您手里。”
三公子却压根不听。
“一个破落户也敢戏弄本公子？你给本公子等着！”
丢下这句话，盛怒的三公子带着美娇娘拂袖而去。
江行川脸色铁青。
不再理会刘掌柜，带着小厮匆匆离开了茶楼。
刘掌柜拿出契书看了看，满脸笑意。
“一套不起眼的头面换青石巷的一座宅子，这买卖稳赚不赔！”
江行川怒发冲冠回到侯府时，江嫣然正坐在梳妆台前试戴新头面里的一支花钗。
一边戴一边还在问。
“蝶儿，你看我这钗好不好看？”
蝶儿小心翼翼的吹捧。
“好看，小姐眼光一向极好。”
江嫣然颇为得意。
“那是，兄长就是色迷心窍，才被那小贱人迷昏了头！她那种低贱身份怎么能配的上那么好的宅子？拿来给我换头面都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江行川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气的险些吐血。
他再也忍不住。
冲过去就将梳妆台上一整套的头面全都拂落在地。
“头面！头面！你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头面！”
江行川发了疯似的踩在了头面上。
江嫣然反应过来，尖叫一声。
“啊！我的头面！”
她扑过去想要把江行川推开，却被江行川一脚踹在了腰上。
“啊！”
江嫣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
盛怒中的江行川看到江嫣然痛苦扭曲的脸时，顿时慌了。
“嫣然......”
江嫣然一把推开他。
“你给我滚！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兄长！”
短短几天，江嫣然已经被江行川打了两次。
再好的感情，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挨了一脚，江嫣然一向混沌的脑子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红着眼瞪着曾经最敬重的兄长。
“江行川，你打我两次了！我这就去找祖母，让她老人家来看看，我到底有个什么好兄长！”
江嫣然不给江行川解释的机会，哭着跑出了汀兰苑。
还没到松鹤堂，就被蝶儿叫住了。
“三小姐，您不能就这么去松鹤堂啊！”
江嫣然抹了一把眼泪，恨恨的瞪着她。
“贱婢！你也敢拦我？”
“奴婢斗胆说句不该说的。”
蝶儿咬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姐拿世子的宅子换了头面，到底理亏，纵然世子打了小姐，老夫人定然也会站在世子那边。小姐贸然前去，定要吃亏啊！”
江嫣然眼泪一顿，脑子比先前更灵光了。
她比谁都明白，祖母虽然宠着她，却也越不过当世子的兄长。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我就被他白打了？”
“倒也不是。奴婢是觉得青石巷的宅子是世子为表姑娘买的，此事少夫人定然不知。若小姐能求来少夫人撑腰，到了松鹤堂，小姐未必会吃亏。”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兄长想要悄无声息的安排那位表姑娘当外室，也得看看嫂嫂这个侯府主母答不答应！”
江嫣然大喜过望，破天荒的亲自扶蝶儿起来。
“以前本小姐怎么没发现，你这丫头还挺有脑子。”
蝶儿面上羞赧。
“是小姐教的好。”
江嫣然没有注意到蝶儿眸底的冰冷，抓起她的胳膊。
“走，跟本小姐去找找嫂嫂！”
听雨轩。
江嫣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江行川如何不顾兄妹之情打她。
陆宁都有些惊了。
不管是宅子还是头面，说到底都是银子能解决的事。
江行川居然又对江嫣然这个亲妹妹动手，看来真的是被逼急了。
看来她要快些动手了。
不然那么多的账单放在手里，岂不是要打了水漂？
“嫂嫂，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只要您愿意跟我去松鹤堂，以后我都听您的。”
江嫣然泪眼涟涟，频频示好。
陆宁当然不能这么轻易答应她。
轻咳两声。
“咳咳.....你也知道，我一直病着，哪有精力跟你去做这些？索幸有婆母在，定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她能顶什么用？”
江嫣然最见不得自家母亲那副懦弱无能的模样。
陆宁着实没有想到江嫣然居然会这么不孝。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江嫣然那也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面上讪讪。
“我......我就是觉得在整个侯府嫂嫂才是当之无愧的主母，您的话才最有分量。”
陆宁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江嫣然有些急躁。
“嫂嫂，这些年兄长花了你多少银钱，说起来那宅子是你的不为过，偏偏兄长却给了汀兰苑那个贱人，难道你就甘心？”
陆宁垂眸，拿茶盖拨了拨茶水。
“不甘心又如何。”
江嫣然咬牙。
“汀兰苑那个贱人是我和嫂嫂共同的敌人，只要嫂嫂帮了我这次，我保证把她赶出侯府！”
陆宁定定的看了她几眼。
“世子那般护着表姑娘，三小姐就不怕和世子兄妹失和？”
江嫣然恨恨道：“为了那个贱人，他早就不拿我当妹妹，我又何必拿他当兄长？”
陆宁放下茶盏。
“行吧，既然你这么求我，我这个当嫂嫂的断然不能置之不理。陪你走一趟又何妨。”
她才不想帮江嫣然。
只是觉得这次借着江嫣然，兴许还真能把银子要回来。
前往松鹤堂之前，陆宁带着江嫣然先去了汀兰苑。
白秀青被禁足多日，又时常被王嬷嬷这些人磋磨。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清秀的脸上肉都要挂不住了。
见到陆宁和江嫣然带人浩荡而来。
她有些懵了。
“表嫂，三小姐，你、你们怎么来了？”
陆宁没跟她废话。
“我且问你，青石巷的宅子可是落在你名下？”
白秀青心头一惊。
没想到陆宁会查到她头上。
刚要否认，就被陆宁戳破了心思。
“京城所有宅子，在京兆府的房科局都有备案。”
“表姑娘，我只问你一次，是，还是不是。”
陆宁画着淡妆的鹅蛋脸上不喜不忧，平静的可怕。
白秀青有些心虚，却也清楚自己无从抵赖，也只能咬了咬牙承认。
“是。”
不过她不敢说是江行川买的，又补充了一句。
“那宅子还是我拿亡母的积蓄买的，和侯府无关。”
陆宁也不戳破她，只是看了看彬儿。
“给你家姑娘梳妆，一会儿跟我和三小姐同去松鹤堂。”
须臾，白秀青就装扮好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陆宁和白秀青，她心头很是慌乱。
却一时想不出，陆宁为何突然对她发难。
江行川在松鹤堂并未见到江嫣然，只能把刚才之事告诉了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眉头大皱。
“川儿，嫣然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你怎么又打她？”
上次江行川为白秀青打了江嫣然，江老夫人就很不满。
在她看来，女子金贵，再大的过错也不该动手。
传出去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江行川烦躁的揉揉眉心。
“孙儿也不想，可嫣然做的太过分了。”
江老夫人掀起眼皮看他。
“难道你就没错？”
自从陆宁断了侯府的银钱补贴，就连江老夫人都开始节衣缩食了。
府中亏空，江行川却拿四千两银子给自己的女人置办宅子。
在她看来，就是不顾侯府死活。
江行川语塞。
“行了，这件事你们兄妹各有差错，稍后等嫣然来了，祖母会替你解释。但有一条.....”
江老夫人顿了顿。
“绝对不能让阿宁知晓青石巷的宅子是你给青青置办的。”
话音未落，桂嬷嬷进门禀告。
“老夫人，少夫人、三小姐带着表姑娘来了松鹤堂。”
祖孙俩闻声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