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秋姨娘的婢女燕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啊！景公子！你怎么能把秋姨娘推进湖里！”
“快来人啊！秋姨娘落水了！”
江子淮短暂的怔愣之后，神色慌乱。
他推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燕儿。
慌慌张张的朝着前院跑去。
好巧不巧。
江行川去而复返。
江子淮一头撞在了他腰间。
“景儿，你怎么在这？”
江子淮神色慌张。
“爹，我、没事！”
丢下这句话，落荒而逃。
燕儿的呼喊声越发高亢。
江行川循声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湖水中挣扎扑腾的秋姨娘。
变了脸色。
“清秋！”
江行川也顾不上询问江子淮，心急如焚的跑过去。
二话不说跳进了湖里。
啧，上半段的戏算是圆满了。
陆宁起身，敲了敲坐麻了的腿脚。
云竹瞠目结舌。
“小姐，秋姨娘也太拼了吧。这湖水还有些凉，她这么跳下去，就不怕伤了身子吗？”
陆宁笑着点点她的额头。
“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再说了，清秋也不傻。
从江子淮推她入湖，到江行川出现，前后不超过半盏茶。
时间掐的这么精准。
她能伤到什么？
撑死也就是得个小风寒罢了。
云竹扯扯嘴角，又继续问道：“那接下来，小姐咱们要去帮秋姨娘作证吗？”
“不用，她早就已经找好了目击证人。”
陆宁摇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凉亭斜对角的江嫣然。
不得不说，清秋心思细的很。
江嫣然极其厌恶江子淮。
有她作证，这件事定然无法善了。
一盏茶后，清秋在清秋院里幽幽转醒。
当看到窗边的江行川时，她泪流满面。
“世子，您要为妾做主啊！”
江行川忙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你莫哭，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清秋一愣，紧接着便是喜上眉梢。
“世子，您说妾有了孩子？”
江行川满脸笑意。
“大夫说了，虽然月份尚浅，但这喜脉是不会错的。你切不可情绪太过激动。”
清秋捂着小腹，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她的孩子没事，不然她一定要那小畜生偿命！
当然，清秋也是不打算放过江子淮的。
她捏着帕子泪水涟涟。
“世子，妾真的委屈啊！是有人把妾推进了湖里！”
江行川冷下眸子。
“是谁？”
清秋咬着唇角犹豫了片刻。
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开了口。
“是、是景公子！”
“你说景儿？不可能！他断不会做这种事！”
江行川第一时间否认。
清秋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黯然。
一个外室子也敢顶着庶长子的名头？
凭什么？
那个位子只能是她的孩儿的。
再说了，少夫人不可能和世子有孩子。
运气好的话，她的孩儿就能继承整个侯府。
想到这，清秋越发坚定除掉江子淮的心。
她泪眼朦胧的看向江行川。
“世子若不信，可以问妾的婢女燕儿。”
燕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世子，姨娘没撒谎，就是景公子推了姨娘，奴婢亲眼所见！”
江行川想到先前江子淮慌乱的模样，当下沉了脸。
沉着脸吩咐门口的随从。
“去，把江子淮给我叫过来！”
很快，江子淮就被随从带了过来。
但他心理素质还不错，绷着脸极其镇定。
只是垂在袖子里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江行川黑着脸。
“景儿，先前你不在前院温书，去后花园做什么？”
前段时日，江行川就给江子淮找了夫子授课。
每天这个时候，他都要跟夫子学习的。
江子淮不敢去看江行川，垂着眸子。
“我听小厮说花园里的桃花开了，我想折两支送到爹爹的书房......”
不得不说，江子淮也是有些小聪明的。
他这句话轻而易举的勾起了江行川的怜惜。
江行川喜欢桃花。
在泉州，每年的这个时候，白秀青都会带着江子淮去山上折桃花送到他的书房。
江行川的脸色好了些，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严厉。
“有人说是你把秋姨娘推下了湖里，你可认？”
江子淮惯会揣摩江行川的心思，红着眼吸吸鼻子。
“爹爹，景儿一直都在前院，都没见过秋姨娘几回，怎么会推她？”
燕儿出声怒斥。
“景公子，你推姨娘下湖，是奴婢亲眼所见，你抵赖不得！”
江子淮更委屈了，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夫子说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这位姐姐你怎么能撒谎呢？莫非是因为你是秋姨娘的婢女，所以才要这么说？如果你非要说是我做的，那我也只能认了。”
前段时日江子淮被金蚕蛊折磨的瘦弱不堪，这会儿他还没恢复。
看起来瘦筋筋的，哭着的时候尤其可怜。
又听他引经据典的为自己辩驳，江行川动摇了。
他狐疑的看向清秋主仆。
清秋心头一惊，知道江行川这是生了疑心。
她神色凄婉的哽咽着。
“世子，您与清秋一起长大，清秋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江行川自然是清楚的。
可他更不想接受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
他叹了口气。
“清秋，这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清秋没有想到江行川会这么说。
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她面上不显，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世子是个慈父，清秋能理解，只是希望以后我的孩儿也能得世子这么疼爱。”
“那是自然。”
江行川没由来的松了口气，而后沉着脸看向同样委屈的江子淮。
“回去吧，以后没什么事别来后院。”
江子淮已经好久都没见过白秀青了。
他怎么可能不想来后院？
“可是......”
江子淮还想说什么，就被江行川冷声打断了。
“回去温书，别让我说第二次！”
江子淮倏地红了眼眶。
他虽然年纪小，可这段时间没少听下人多嘴。
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像在泉州时一样。
他瘪着嘴行了礼。
“景儿听爹爹的。”
可江子淮没走几步，就被江嫣然和江老夫人一行人堵在了门口。
江行川起身，不解的看着众人。
“祖母、母亲，您怎么来了？大夫将清秋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你们？”
江子淮倏地回头。
他紧握双拳，直勾勾的盯着秋姨娘的肚子。
还好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秋姨娘身上，这才没有注意到他眼神里漫天的阴鸷。
江老夫人面上大喜。
“你说什么？清秋怀孕了？”
江母也喜上眉梢。
“什么时候的事儿？”
江行川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
他笑着说道：“刚刚大夫诊断出来的，说清秋怀孕已经月余。”
江老夫人激动的走到床前。
“天可怜见，我昌平侯府总算要有新丁了！桂嬷嬷，快去我库里把那只五十年的人参送过来，清秋这么瘦，该好好补一补。”
“清秋你真是好样的。”
江母激动的从头上摘下一只钗。
顺手就簪到了清秋头上。
“谢老夫人，谢夫人。”
接连被赏赐，清秋心中欢喜，挣扎着就要起身给二人行礼。
却被江老夫人按住。
“你刚怀孩子，又落了水。这会儿身子正弱，你不要动，好好躺着。”
江母也连连安抚。
“是啊，头三个月是最该小心的时候。”
江行川皱眉。
“祖母，娘，你们怎么知道清秋落水了？”
“是嫣然告诉我们的。”
江老夫人眼神凌厉的看向眼中恨意都来不及收回的江子淮。
“她亲眼看见景儿把清秋推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