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捡漏

若说白天的东海是水光潋滟晴芳好，那夜晚的东海便是暗流波涛乌云摧。

可这番景象只是持续了一刻钟，便能见到有霞光照彻，似有万千夜明珠散发光亮撕开这片混沌的黑夜。

那一刹的极光破晓，便是拨开了这昏沉的天幕。此时才惊觉，原来周遭早已皆是船只。数千船只浩浩荡荡向着道光幕驶来，船上商客相视一笑，便一同赴此盛会。

若是再仔细聆听，便能听见浪潮拍岸，水流被极速破开的声响，少顷，此声响愈发剧烈，甚至还有鸣叫低吟之声。声音的主人愈发近了，若是视力极佳者，便能看到远处海面波涛汹涌，无数闪烁着鳞片光泽，或是鳍背黑暗者无数，尖角劈波斩浪。巨大的身体腾跃而起，眨眼便是千米！

数千船只的浩荡之势在这些远古洪荒海族，能够劈波斩浪，一跃千里的威能下，显得是如此的，不足为道也。

郭生身边跟着小家伙，此刻扶栏而立，神情复杂地看着这身躯庞大，约莫千斤重的海兽。以及永远都是浩瀚无边的海洋。

很难想象，传言人族上古有皇，那人皇究竟是要有多么的惊才绝艳，才能带领人族与这样的庞然大物抗衡。

不过，一想到自己将要带着小家伙儿和这样的存在，这样的东海走江。还是有些怪兴奋的。

“少侠，前面就是海市了，海市十年一开，具体时间我人族也只能提前一天知晓，此乃难得一见的盛会，预祝少侠满载而归，得偿所愿。”

郭生诧异地看了眼陈善，好奇问道“你不进去？”

陈善一脸难受，我弟兄们都被你小女友揍的生活不能自理，我一个人进去不是送菜是什么。

郭生点点头，倒也没有什么歉意，都是你们自找的。不过既然都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勉强。

“海市持续多久？”

陈善见郭生不是要死赖在船上的模样，倒也是松了口气。

“回少侠的话，12时辰。”

“若是12时辰后还没出来会如何？”

陈善顿了一下，好半晌才开口。

“曾经也有人这么好奇过。”

郭生眉头一挑。

陈善的话语幽幽回荡“只是十年后，再也没人在第二次的海市中见过他了····”

“海市之内可有什么忌讳？”郭生继续开口追问，手中也跟着抛出一枚金币。

陈善眼疾手快，入手发现是金币后眉开眼笑，心底的丝丝怨气也随着金币的入怀烟消云散。

“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少侠是个痛快人，我老陈也不瞒你。这海市其实说白了也看拳头大小。可毕竟已经持续了一千多年，有三个铁律，是一定要遵守的。”这收了钱办事就是不一样，至少态度都热络了不少。

“这其一，便是钱货两讫，一旦交易完成，概不退货。”

其二，买东西百无禁忌，可一旦想要出售东西，就需要上交一定的“避水珠”。

其三，海族妖兽，以赤海通天蛟，碧水青风鳄，白魔噬浪鲨，虚空浩渺兽四大族势力为尊。海市之事，莫要招惹。

陈善说完，船只即将驶入极光，便一抱拳。

“前面便是海市了，少侠请便。”

郭生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将小龙女抱起，就要跳船跃入极光。

“少侠！”陈善也没想到郭生如此好说话，还是忍不住上前提醒。

“这金币，也只是对人族修士有用，东海中的硬通货，还是这个！”

说罢，在郭生即将没入极光时候，扔出了一个袋子。

是曰：东海万里人妖潮，远赴盛会百舸流。

天才地宝争相辉，不过酒后人间醉。

·······

没入极光，再睁眼时，已是人山····不，人类在这里太过渺小了。那一个个山海走兽，高的有几十米高，仿佛一座大山。小的也如猫狗鸟虫，甚至举手投足间都会被忽略，将之踩踏。

所以海市设立了独有的卖场，这让那些体型较小或者过于庞大的生物也有了可交易的平台。

如果不忽略买卖双方的物种画风差异过大，其实模式和菜市场没什么区别。但很有意思的一点，那都是不管买卖双方是人还是妖兽，都是统一用的人族语言。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不管是自持远古洪荒留下的大妖遗种，还是认为自己拥有着高贵海洋灵韵的海妖族类，抑或是远道而来某个祖上也曾阔过的种族。都不得不承认。

人类虽然弱小且狡猾，但是他们的语言，是真不错。

毕竟真让他们的语言来描述，只能说这块石头有多大，那块石头很不错。

但是用人类的语言包装一下。

就成了九天寒冰魄，太初元精石，上古斩魔刀，红色精金铁。

反正就很高大上的样子，还能一顿鼓吹，给人一种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以郭生做销售的经历来看，十有八九都是掺杂了水分的。当然，海市掺点水分很能理解。

郭生虽然看不懂东西价值的本身，但他能够从眼神和微表情中推断出自己有没有被宰。

\怎么？想要这颗珠子？”郭生发觉小家伙儿已经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了，心中无奈。你想要啥跟我说啊，这不纯把破绽卖给对手了吗。

“啊···不，不用的。”小家伙这才惊醒，连忙矢口否认，只是小脚像是生了根似地伫立在原地，依旧紧盯着那颗氤氲着光芒的水球。

郭生心说你这嘴上说不要，但是身体格外实诚啊，他力量根本不是小家伙儿的对手，此刻右手被抓住，哪里还走得了。只能抬头看向摊位的买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到摊主似笑非笑的表情，郭生就有一种被拿捏的心塞感。

摊主是个有着两撮飘逸长须的鲶鱼，该说不说，和英雄联盟里的塔姆挺像的。身躯足有三米高大，一张大脸上写满了精明与市侩。

见郭生的目光扫来，“塔姆”老板早已在小龙女那一身“流仙玉襦裙”上打量了不久，尤其是额顶那双白玉龙角。已经打好了开张吃三个海市的准备了。

郭生看这一幕可太懂了，这表情自己老板身上没少见过。当即就有一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却不曾想，心底那个一直装人机的老家伙忽然开口。

“臭小子别急着走，说不定，有漏可以捡。”

郭生心中一跳，他心说自己纵横商海多年，坑蒙拐骗，啊不，营销这么久，这种经典桥段终于落在自己头上了。

于是搓了搓手，转过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塔姆”，还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