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绿皮火车与山川田野对向行驶，坐在车上的总有一种玻璃外的风景在向后奔跑的感觉。胡杨和丁文杰安顿好行李后，胡杨安排两人换着睡卧铺，但时间上胡杨拗不过丁文杰，晚上胡杨睡，白天丁文杰睡，不过这样也好，白天胡杨可以在过道椅子上坐着看书，不用走很远去硬座。在和丁文杰聊了一会后，胡杨催促着丁文杰睡觉，自己就坐在过道的椅子上打开《平凡的世界》，厚厚的书中夹着一封信，其实就是一张纸。

胡杨，你好！

我希望我是平凡的世界里的田晓霞，但你并不是自卑文青的孙少平，我也没有田晓霞的勇气，我希望你能给我，让感情前进的勇气。近距离接触后，我发现你和我心中的胡杨太不一样了。我以为的胡杨有点清高，有点骄傲，有点孤僻，有点柔弱。但是，除了不易察觉的骄傲以外，其他的表象都没有了，好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但前后两个人都是超乎常人的怪物。怪物，我喜欢你。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喜欢我吗？

其实我也是个懦夫，这句话我本应该当面问你的。可是每次见你我都问不出口。但我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当面回答我。好吗？

做不了田晓霞的上官芮

胡杨微笑着将纸放进了口袋。然后开始翻看这本有着特殊意义的小说，他要搞清楚田晓霞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古城到京城的绿皮火车，需要两天三夜的时间。胡杨和丁文杰两人作息时间相反，基本就是一人睡觉，另一个人看书，到两人都清醒的时候，一般两人会对坐着泡两桶方便面，一人一个真空包装的鸡腿，还有一代麻辣味的榨菜。胡杨觉得方便面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前生在熬夜加班的创业阶段，吃泡面就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对方便面会产生身体上的抗拒。发誓等有钱了，再也不吃！可是，真等有钱了，有时间了，对饭菜挑剔了，这时偶尔会怀念方便面的味道。然而吃第一口时，觉得就是这个味，香！但吃到最后，就有种怀孕的感觉，呕！

胡杨发现丁文杰的眼睛有些红肿，“怎么样，好不好看。”胡杨指了指小说，“好看，就是后劲太大了，他妈的，就不能让田晓霞活着吗？和孙少平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多好。”“人生无常，痛苦才是生活的本质，平凡的世界应该是这样吧！”胡杨看了看窗外“少给我装大尾巴狼。老气横秋的像个老头子。”丁文杰揶揄着。“你休息吧，我去看书了，快看完了。”

火车如期到达了京城，在停车场很容易就找到了，来接新生的各大院校的专线大巴车。丁文杰找到了去京城科技大学的专线，然后招呼着后面的胡杨。班车上已经坐了些前去报到的学生和家长。见到胡杨拄着双拐费力的上车，前排的一个学生，主动走到后面坐下。

不一会，大巴车缓缓驶入车河。胡杨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他心中有一个不能言说的不安，当他收到录取通知书，就开始盘算着怎么办，去不去清大见吴明，见面后怎么办，是不是找个理由先交一个朋友，然后帮助他慢下来，劝他不要创业，安心毕业找个好工作，找个好对象，少喝酒，不要纵欲。但他又想，吴明如果长寿了，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胡杨了，当他发现这是个悖论后，胡杨开始不安。

丁文杰对大学的初印象的喋喋不休，如没有意义的音符通过了胡杨的耳朵。

“还是师姐们好看，来报到的姑娘还有校服味道，太稚嫩！”丁少侠发现了真相。“快走，我迫不及待去报到，看看我们学校的风景了，能有你们学校师姐的水平，我就知足了。”

4号楼404寝室，胡杨被分配的寝室，六张组合床，上床下桌，根据引路的师兄说这届男生有福气了，新的宿舍楼，新式床还有属于自己的衣柜和书桌。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厕所和浴室，但每层楼都有公用的。

胡杨来的时候404是没有人的，只是在左面第一组床桌，放着行李，一会有人用屁股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拖把和一盆清水，水里躺着抹布，胡杨看见一个光头，心想这不应该是同龄人呀！光头转过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带着折叠后印记的短袖衬衣，一看就是新的没有过水洗过，熨烫过的西裤和发亮的皮鞋。看见丁文杰和胡杨两人，笑容占满了整个脸，“来了，同学，自己选床吧！不过，等我打扫完你们再放行李！”在看到胡杨选择了右面第一个床位后，摆了抹布开始擦拭，小丁赶紧要抢下抹布自己干，结果被单手拒绝。很利落的擦完两遍，又开始擦其他的床位。

丁文杰在把胡杨安排妥当后，像一阵风似的跑了，404寝室里陆续来了几组人马，一家三口的爸爸一进门就散烟，手上明晃晃的大金戒指，还有脖子上粗壮的金链子恍人眼睛，见胡杨说不会，还坚持把烟放在了胡杨的桌子上，在儿子的催促下又说了以后要互相照顾的客气话，带着同样珠光宝气的妻子走了，他的儿子叫做邵高飞，身材瘦小，阔鼻小眼，大嘴巴，父母走后，他就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玩着贪食蛇。他选了左手第三组床位，第二波是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一个人拎着行李，走了进来，浓眉大眼，高挑健硕的身材，微笑着和每一个人点头示意，在光头男人的指点下选择了右手中间的床位，再一次和胡杨微笑点头后，开始安置床铺。他没有主动介绍自己，应该是没搞清现在的情况。第三组是一对母子，她们手里没有行李，儿子把玩着手机，眼睛没有看其他人，他的妈妈提了个塑料袋装着一个手机的盒子。胡杨判断这应该是和光头男人一家的，女人叨叨着“手机买上了就好好学习”，然后跟大家打招呼，帮着儿子做介绍，“这是我家儿子方伟，希望你们大家能关照下我家小伟。”方伟一直看着手机，没有抬头，嘴里叨叨一句：“真烦。”光头男人看着儿子想要发怒，但想了想，还是催促着妻子一同离去，女人还要再叮咛几句，被丈夫揽住肩膀带了出去。当这对夫妻离开以后，寝室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