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瓜鸡蛋与瓜婆娘

四川方言里有这么一句骂人的话：“瓜娃子，瓜婆娘”。这句话在不同的场合，就有不同的意义，瓜娃子当然是指男的，只要你惹别人生气了，或者是上别人当了，他不但不觉得自己“瓜”，反而给别人丢下一句“瓜娃子”。当然，也有不是用这句话骂人的时候，比方说自己的小孩子不懂事，把自己家的东西损坏了，或做了不该做的事，长辈们总是暧昧地喊：“哎呦，瓜娃子诶，你哪个在这个地方拉尿嘛？”这是用“瓜娃子”骂自己的小孩，意思是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不上洗手间，在客厅里都拉尿了。这不但不是骂，还包含着一种疼爱的意思。

年轻人用这种句话骂别人时，有愤怒的：“瓜娃子，你想干啥？”是即将要动手的前兆。朋友之间闹着玩时，本来你在东边，朋友把你骗到了西边，当见到面时，朋友会笑着骂道：“你这瓜娃子，把我骗惨了”，其实不知道被骗的是“瓜娃子”，还是骗人的是“瓜娃子”反正瓜娃子就摆在那里。女的把男的惹到了，男的会骂女的“瓜婆娘”，不管是恶意还是爱意，都用这词，简直是老少妻儿皆宜。

湖北人更绝，把母鸡孵不出小鸡的蛋，称之为“瓜蛋”，意思是说这人连传宗接代的能力都没了。当这意思又演绎到四川后，就比作很容易办到的事情，而这人又没有办到人，就这觉得这个人办事能力很差，就会给你来上一句：“哎呦，你硬是瓜完了”，意思是全身都没有一个好的地方，还比不上那个“瓜”鸡蛋，瓜鸡蛋好歹还有一个蛋在那儿，你连渣儿都没有了，没有一点用。

有一次，方伟给李巴尔讲了个故事。说有那么一对夫妻，男的勤勤恳恳地持家，平时比较节约，在家的时候语言极少，不是他不喜欢说话，也不是他开不来玩笑。刚结婚时，男的总是想方设法的逗女的开心，为了调节家庭气氛，就找一些身边的事或人跟老婆开玩笑。有一次这男的给女的买了一件衣服，叫女的穿着试一试，说你穿上这件衣服，肯定比谁谁谁漂亮多了。本来是一句玩笑话，这女的想都没有想，大声骂道：“你眼睛瞎呀？你看见我哪儿比她漂亮了”？本来是一句玩笑，一件好事，搞得男的无言以对，后悔自己太下作了。有一次单位里要评和睦家庭，男的把自己的家庭报上去了，回来后告诉自己的女人，本来想以此来讨好讨好她，结果又被这个女人劈头盖脸的骂道：你是个神经病，那些风头干什么？真是无语，时间长了，在家还有话说嘛？为这些小事情也不可能天天吵架吧，这个男人就忍气吞声，心想儿女都有了，日子还得将就着过。

这女的一天到晚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男人不关心自己，从来不给自己钱花，平时脾气还大，对自己如何如何的不好。可她自己也不反省一下自己，平时爱大手大脚的花钱，也不计划着过日子，有多少钱用多少钱，从来不和男人商量，刚开始，男人是每月要给女人交钱的，可到了关键要用钱的时候，这女的说没有钱，全部花完了，从此以后，这男的再不敢把钱交给女的了，还是自己管着吧，到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唉！谁遇上这种女人，日子都不好过。谁还敢把钱给她保管呢？

经常在别人面前骂自己的男人，说自己男人的坏话，那才是个真正的“瓜婆娘”。这不，有些人就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开玩笑说，你男人才不是个“瓜蛋”呢，他要是个“瓜蛋”，你的那一对儿女是哪儿来的？其实从表面上来看，话说得很轻巧，实则已经把这个女人当成了“瓜婆娘”，她自己还不知不觉，还是在别人面前总说自己是人的不是我，好像是要把自己的男人踩下去，他才觉得心里舒服，与别人交谈的主题始终是他的这个坏男人。

久而久之，别人都说这个女的是个“瓜婆娘”。是的，在外面说自己的男人如何如何的不行，有什么意义呢？别人听了你的话，是给你吃的，还是给你穿的？听了你的话以后，把你的男人打一顿，再把你的家庭问题解决了？有些人巴不得你们家天天闹。你说这样的“瓜婆娘”，到处说自己男人的坏处，只能把自己的男人搞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的男人，还能把家庭搞好？还能办什么事？还能把日子过舒服吗？

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贬低自己的男人，她明白贬低自己的男人，就是贬低自己，这么不中用的男人你都嫁，那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中国的家庭都很传统，80%的是男主外女主内，不要把精力用在挑男人的刺上面，而是要配合男人把自己的家庭搞好，当个贤内助，这才是女人应有的品德。

虽然方伟只是给李巴尔讲这个故事，但李巴尔听了以后，觉得这个故事很有哲理，又觉得是不是方伟话里有话。就用探询的口气问方伟，你是不是在外面听见有人说我或者合作社的坏话？要是有的话，你也别拐弯抹角，你不用跟我说是谁谁说的，只说事情吧。方伟不是一个喜欢打小报告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踩着别人的肩头往上爬的人，这一点李巴尔非常了解，所以李巴尔叫方伟只说现象，不针对个人。

于是方伟就告诉李巴尔，说个别村民在其他的地方，说李巴尔霸道，合作社的所有事情，只有李巴尔一个人说了算，其他的人就根本插不上手，不知道“豹子岭合作社”是李巴尔一个人的，还是全小组的？说李巴尔想用谁就用谁，在观音山搞开发这么重大的事情，还请了一个外乡人来当领导，是想把合作社揽在他一个人的手里，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李巴尔听后，他才不会做那个被女人骂成“瓜蛋”一样的男人，而是召集了全组的村民，开了一个会，他在会上也讲了方伟给他讲的故事。李巴尔本来就问心无愧，他虽然是合作社的大股东，但是他没有安排一个自己的亲人或者亲戚在合作社里当负责人。每一次决定重大事情之前都要开股东大会，相互讨论征求意见，从来没有搞过一言堂，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就聘请方伟和叶文胜的事，他也是和几个负责人商量过的，大家认为本村本组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请可用之才，那请谁呢？方伟和叶文胜无论是做事还是为人，李巴尔非常了解，请他们两个人来协助工作，那是无可厚非的。同时，他还强调，一个单位就是和一个家庭一样，你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单位不好，不去了解情况，搬弄是非，你会得到什么好处呢？单位垮了，你是多了一块钱，还是多了一块肉？你将会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再说，一个单位没有领头人，重大的决定没有人提出来，那不是成了无头的苍蝇，没有一个领头人就会成为一群乌合之众。土匪流氓都会有一个头目，何况这是大家共同的合作社呢？最后，李巴尔又说，你们谁要是有意见，可以在会议上提，有问题就当面解决问题，会后不要在下面乱讲，希望通过这次大会后，再也不要发生此类的事情，我做人做事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大会刚一结束，就听见有一个人大声骂道，是哪个“瓜蛋”造谣惑众，好日子没有过上几天，人也贱了，嘴也贱了，皮子也痒痒了，再有谁在背地里胡说八道，我就给他松一松皮子。农村人就这样，没有那么多大道理，谁对他好？他就支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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