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海鲛王
相传雪国的神主叫做白雪,统御雪原冰川、雪人山、启明城、封城、冰城等地,可以呼风唤雪,神力无边。
船上的雪国众人听多了故老相传的故事,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神主,不过只当做神话人物,并不是真实存在。
这时听这鲛人的口气,似乎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真实存在的神主。但眼下是有死无生的关头,谁都没心情去想这些。
一名胆大的船工冲出人群,站在戚姓老船工身前,叫道:“要打要杀便痛痛快快地出手,谁生谁死,还说不定呢!”,他知道今晚定是九死一生,又激起了倔强的凶悍之气。
忽见一道黑光远远闪出,那鲛人的右手长叉直透这雪国人的咽喉,接着左手叉在右叉尾端一搭一缩,又将其收回右手。出叉既准,速度也是极快,众人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那名船工与鲛人相距足有三四丈远,众人猜想那鲛人若要杀人也得上前至少两丈,那时大家可以一拥而上,乱刀将其砍死。哪知道这鲛人的双叉不仅可以搭接攻敌,似乎还可以伸长缩短一般,奇怪无比。
只是这两下出手如电光石火,速度太快,雪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船工已直挺挺地倒地死了,喉头鲜血汩汩冒出。
众人惊惧大过好奇,纷纷往后退却,顾不得同伴的尸身就躺在甲板之上。
鲛人杀了一人之后,神情未有丝毫变化,忽又嗅了嗅四周的气息,皱着眉头说道:“船上居然还有灵。”加大声音叫道:“小小散灵,不要躲躲藏藏,到本灵王这里来领死!”
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回答,又对众雪国人说道:“把藏在你们中间的散灵交出来给我,或可让你们多活几个时辰。”
众人都知道原古大陆分为东南西北四国,东向为鸿溟大海,海中生有百千岛屿,古书中称之为蓝溟国;西向为苍茫草原,茂密森林,称之为苍木国;北向为雪地冰天,终年天寒地冻,称之为白雪国;南向为莽莽沙漠,滴水不存万物难生,称之为赤沙国。
四国地界都生得有不少精怪古灵,他们有的藏匿在山岭密林,似人非人,形体奇特;有的则隐没在人间市井,与常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些精怪古灵的性情各不相同,有的良善有的凶恶,良善的常常救人于危难,凶恶的则杀人饮血无恶不作;有的疯癫无状,有的敦厚老实,有的狡诈多端……可说是千奇百怪。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听说,常人很难见到灵。几千几百年之后,很多人甚至怀疑灵存在于世间的真实性,就是偶然碰到过那么一个两个,也只认为是一些人的装神弄鬼,在愚弄不明事理的老百姓。
这时听这鲛人说人群中藏得有灵,雪国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明所以。
戚姓老船工说道:“人间藏有精灵,我们是听说的。我们冰城就供的有冰灵像,据说风暴城还有一个可以化身为风暴的灵王,只是我们都未真正见过。因此你说的什么‘散灵’,我们并不清楚。”
鲛人说道:“风暴那个家伙算得上什么灵王?他只会使些花里胡哨不中用的术法,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在我看来,倘若真要打起来,远不如冰魑冰魅那两个镜子岛的叛徒。”
戚姓老船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冰魑冰魅,什么镜子岛,朝左右一望,两边的船工也都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过。
鲛人又问:“你们果真不知道船上藏得有灵?”
戚姓老船工说道:“我们死在顷刻,还有什么好骗你的?老实说,一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无法相告;二来你与我们之间是有死无生的仇敌,我们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更不会将他交给你。你这般问我们,很是可笑。”
他知道这几句话必定惹恼眼前这个凶残的鲛人,然而神情淡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显然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不少雪国人登时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说道:“好笑啊好笑,你们这些鲛人不仅长得怪异丑陋,说话也是幼稚可笑之极!”
这鲛人却并不生气,咕咕怪笑两声,说道:“说得倒有几分道理。不过你们雪国的灵都是些卑鄙狡诈之徒,如果说他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或者名声而不顾你们的生死,你们这些雪国人也不愿把他交出来么?”
戚姓老船工仔细想了想,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雪国的灵并非如你所说都是些卑鄙狡诈之徒。听你的口气,这个散灵也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把他交给你,只不过多送一条命而已,于我们并没有半分好处。”
鲛人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雪国的人和灵一样,以为装出这般气势我就会放过你们么?”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好罢,交不交都无所谓,入了我的领地,不管是人是灵,反正都是个死。”话毕,左右双叉轻轻互击三下,发出“铮铮铮”三下怪声。
这声音虽不算大,但尖利刺耳异常,几乎将众人的耳膜震破。不少雪国人甚至抛下刀剑,伸手按住了双耳,以免怪声侵脑。
只听得“啪啪啪啪”一阵脚蹼落在甲板上的声音响起,上百鲛人接连跃上了甲号船,将船上的雪国众人给团团围了起来,想必其他四艘船上的情形也相差不多。
这些鲛人手上都拿着怪叉,龇牙咧嘴,叽咕怪叫,神情凶恶,显然比上一批战败的要厉害不少。
双叉鲛人说道:“死之前好叫你们得知,我是蓝溟国鲛人之王,你们白雪国、苍木国的人称我为‘黑海鲛王’。这一片深沟巨壑,是我鲛人的领地,非我族类,擅入者必死!”
黑海鲛王说毕,右手叉交到左手,黑蓝色的暗光一闪,两柄叉居然吸附在一起合为了一柄,端的是诡奇无比。
只见他大踏步走到桅杆处,蹼手一伸,将偌大一张硬布船帆呼啦一下扯了起来,兜头向面前的雪国众人甩了过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