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19 清理障碍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没回头,此刻我的手心里全是汗,喉咙里干的冒烟,肾上腺激素在不断的奔涌,还没开始行动,已经慌的有些不能自己,自然也不愿意让苑珂看见我这种狼狈的样子。
苑珂也同样没跟我说话,除了微不可查的喘息声,就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立在了后边,这对我来说是不折不扣的轻慢,既然是协助,那么最起码的战术走位要沟通一下吧?难不成是我扭过头来征求你的意见?
下午一直以来被蔑视的压抑心里忽然在此刻爆发,有些不适时宜,但绝非莫名其妙,我宁可事后被麦师傅修理,也不管不顾了。
当然,还有没有事后都在两说,论单体战力,我不是变异鼠的对手,但我有枪,有手雷,可以和它们一起报销。
当我迈开步伐迅速隐入黑暗中时,我的整个身躯忽然都轻松下来,心里的郁结和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统统烟消云散,马上就要面对生死一刻,我不由自主的紧攥步枪全神贯注,我是极度惜命的。
我早就关闭了所有的光源,将头盔目镜调成夜视模式,前方是一片绿油油的,偶尔有橘红色的斑点,但并不代表什么。
我小心翼翼,至少前突了二十米,刚走过一个极缓的弯道,一团深红色便跃入目镜中,我的心一颤,顿时停步,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只大个头的变异鼠爬蹲伏在前方,体型填满了三分之二的洞道空间,它当然也看见了我。
地下王国的生物,在黑暗中的感知和视觉能力都相当敏锐,可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蹲伏,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在黑暗中尤为显眼。
我与变异鼠之间的距离虽然超过了十米,可我也无法保证自己有足够运气在彻底打死它之前不被这硕鼠咬破我的头颅。
咔哒两声轻响,是枪机被拉动的声音,一直爬伏着的变异鼠忽然起身,自鼻腔里发出嗤嗤的声响,两只立起的圆耳朵缓缓在动,我的直觉判断,这是一种警告和威胁,而且极度危险,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却不料一下撞到了身后的苑珂。
我很恼火她这个样子,事先不沟通,事后跟个鬼一样,若不是她随意拉动枪机,这大老鼠不会如此快的被激怒,这般近的距离,变异鼠只要突然加速,一个冲锋便能将我俩撞飞。
“后退,拉开距离。”我忍住怒火,小声吩咐。
关键时刻,苑珂自然也意识到了风险,稍有犹豫便撤步后退了,不管情不情愿,至少还有点头脑。
“报告,在我前方十五米出现变异鼠,大个头。”我将通报的声音压的极低,同时在缓缓的后退,“很奇怪,它没有主动攻击。”
我的汇报更像是在作某种解释说明,足足让麦师傅愣了好几秒,“拉开距离,有没有把握清理掉?”
“个头太大,打死了也会堵住洞道,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它后面还有没有同类。”
“那也必须清理,难道让整个小队退回去么?”
我知道我的解释表面上理由充分,但在唯一的希望面前统统站不住脚,前面的大块头尽管没有表现出嗜血的敌意,但它挡住了通路,所以必须……
“我主攻,你补刀。”我和苑珂还在缓缓后退,狭窄的洞道内其实无法施展任何战术,就靠勇气和运气,我从不想做英雄,但在姑娘面前,我只能捏着鼻子上。
“它没动,二十米。”这是苑珂第一次回应我,证明在临战前她还是相当清醒的,二十米是指她的位置,恰好在弯道口,而我却不能再退。
大老鼠的两只小眼睛依然铮亮,全神贯注的盯着我们,或许是由于我们在后退,它没有发出进一步的威胁,但我为难了,因为没有搞清楚它为什么不攻击,我始终难以扣动扳机。
耳机里传来麦师傅的催促,我理解他的焦急,几次炸毁洞道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安全了,被暂时挡在外面的那些蝙蝠、大蟑螂依然在疯狂的刨坑,我们随时都有腹背受敌的危险,只是我的脑袋里始终有一个阴影在游荡,不弄清楚,心里始终是悬着的。
我终于开枪了,无法预测后果的连开两枪,对准的依然是老鼠的左眼部位,耿涛在洞外证明过,重创这个位置,很有可能一枪毙命。
我的运气不好也不算坏,老鼠在中枪后果然爆发凶性,猛然朝我冲来,那一刻我呆住了,一半是源于在犹豫中开枪后的忐忑不安,还有一半是因为我陡然看见了它身后的东西,一群小小的阴影,八九不离十是一群小老鼠。
呯,呯的连续枪响,大老鼠只冲了七八米便轰然趴下,惯性使然,它破败的头颅距我只有一米多远,狰狞丑陋,剩下的唯一一只黑亮的眼睛依然在死死的盯着我,身躯在抽搐中渐渐不动了。
说不清楚是苑珂补枪起到了效果,还是我最初的两枪其实已经打到了要害,总之硕鼠死了,我很幸运,苑珂救了我,但她被那一群小老鼠给惊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打死了大老鼠,我和苑珂依然没能完成扫清障碍的任务,我们可以肢解和搬开大老鼠,但怎么也做不到对只有手掌大小的小老鼠动手,尽管它们长大后依然是凶残的变异生物。
麦师傅在谩骂中又挤到了队伍最前列,看到眼前的景象只是稍稍一愣,便开始对我劈头盖脸的痛骂,他放过了苑珂,我承受了所有的怒火,然后被调到了队尾继续照顾林老。
执行清理小老鼠任务的是‘黑玫瑰’,她用刀,一刀一个,没用枪,现在子弹金贵,当唧唧声没了的时候,血腥味已充斥了整个洞道。
我知道障碍被扫清干净了,队伍再度出发,麦师傅亲自做前导,而‘黑玫瑰’调到了队尾断后,我似乎被边缘化了。
不过也好,我搀着老头,心情忽然放松下来,不用再紧绷着神经,一个人孤独的在前方了,但脑子里的那团阴影始终没有散去,颇为吃力的爬过了老鼠一家的尸身,我承认我当时的心情是诡异而不安的。
其后的洞道又陷入了黑暗和寂静,因为心情烦躁,我和林老头也没什么话说,倒是和田金禾聊了两句,他的伤口又出血了,而且麻痒异常。
田金禾很担心自己会中毒,鬼知道那种像大蟑螂一样的东西肢节里会不会有天然毒素,他是被那肢节给抓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