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知己
“韩老，我此次是带着皇命前来。意欲重新定义北州局势，之后开通商乾与北州的海上商贸通道。等稳定之后，再慢慢放开磐安和淳安与北州的互通。”沈玄度郑重道。
韩鹤飞点点头，道：“皇上的愿望一如既往，他是个好皇帝，也对得起先皇后了。”
沈玄度又将海天水城之事道出，韩鹤飞和韩修听完皆有了愁容。若朝中上下一心，北州之事解决便是早晚之事。若有人有异心，即使快成功，最终也有可能功亏一篑。
“那现在并不算是个好时机。”韩鹤飞叹口气道，“唉，好时机又岂是等来的，既然大家都已入局，那便尽力去做吧。”
沈玄度和韩修点点头，韩鹤飞转头严肃的看向韩修道：“这个瑶台是什么样的人？我倒也有关于她的不少传闻，还有你们二人……”
韩修面色一囧，忙解释道：“爷爷，莫信那些闲言碎语！瑶台的经历确实……这也不是她的错。她一个女子，达克名义上的公主，经历了非常人能忍受之事。但她有勇有谋，不仅好好活着，还有寻常女子想都不敢想的志向，很值得人敬佩。我跟着她传出来的名声确实不好听，但我一男子，有甚要紧。就拿今日能救您出来，也多亏了她相助……”
“行了，问你一句答三句。”韩鹤飞面色并未缓和，“沈姑娘曾经说这位瑶台姑娘与我有渊源，我并未放在心上。如今连我一个被幽禁的人都能听到这位公主在达克的战绩，可见这个人若有别的心思，商乾恐要徒增不少亡魂。修儿，你确定此人不会危及我国？”
韩修一时未能回答，韩鹤飞朝向沈玄度又道：“沈姑娘，你有勇有谋，按说老朽不该多言。但你对瑶台了解多少？方才也说了，你与她都想利用北州的女人行事，到底是不谋而合，还是她能看透人心？”
沈玄度脸上不由添了沉色，确实，在得知这些人是瑶台救下并送来的那一刻，她心思便开始游动。因为稍微推演一番，便能知晓瑶台提前就在布局收拢妇孺之事。而那个时候，沈玄度虽动了心思，但一直藏在心底并未说出。
而今再来北州，瑶台从她下的命令中，直接确定了两人想法一致。
如若像韩老所说，瑶台别有心思的话，确实会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爷爷，我觉得瑶台不会……”韩修试探道。
“你觉得不会？”韩鹤飞瞪起眼睛，“我什么时候教你靠感觉下定论？你来北州也是靠感觉来的？”
韩修讪笑，顺着韩鹤飞的话道：“爷爷教训的是，孙儿错了。等机会合适，你们与瑶台详细聊一聊，就知道……”
“哼！”韩鹤飞根本不想听他再说下去。
“药来啦！”巡风的声音来的恰是时候，韩修起身去开门，从巡风手中接过药。
巡风见韩鹤飞醒了，喜道：“主子，韩老这条命可真……”
“真硬是不是？”韩鹤飞自嘲道，“是啊，有时候我都怀疑，老天怎么就不肯收了我去……”
巡风尴尬不已，退到沈玄度身后挠着头。沈玄度忙道：“韩老，您别介意，巡风跟着我义父学了不少医术，方才您的状态不是太好，他年龄小，说话不知忌讳，您多包涵。”
韩鹤飞目光看向巡风，摇摇头道：“我不介意，多谢小大夫救治。我呀，有时候真希望从没来过北州！”
韩鹤飞脸上的悲凉之色令人动容，眼里的悔和语气里的无奈，让人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爷爷，药一会儿凉了，先喝药吧。”韩修将药碗凑近些。
韩鹤飞手微微颤抖，但还是接过去一口饮尽。那药汁黑漆漆的，看着苦，闻着更苦。但他的样子，像是饮了一碗清水。
嗷呜……嗷呜……
外面莫名其妙响起两声狼叫，外面的值夜的咚咚咚跑来，敲敲门道：“圣女，可能有狼，要多叫些人起来吗？”
沈玄度刚想吩咐多些人去防备，韩修却道：“我出去看看，可以先命人防备上。”
沈玄度吩咐巡风照看韩老，又吩咐值夜的去叫人起来。之后追上韩修，两人朝着狼嚎的方向而去。
雪地中并未看到狼的踪影，韩修小声对沈玄度道：“达克有些人会以狼嚎声传递信号，声音不同传递的信息不同。方才那两声，我不确定是不是瑶台。”
沈玄度皱紧眉头，低声道：“韩大哥，依你之见，瑶台是否可信？”
韩修沉默片刻，认真道：“我只能说现阶段她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但等她登上高位之后会如何，我不知道。”
“我懂了。”沈玄度扫视周围，“韩大哥可知道北州有座金矿？可知道其中位置在何处？”
韩修明显惊诧不已，显然并不知晓金矿之事。但他同样很是困惑，问：“金矿不是在仙岛上吗？北州也有？瑶台没有说过，难道……”
嗷呜……嗷呜……
又是两声狼叫，韩修喜道：“是瑶台。”随即应了两声狼叫，音落，便见雪地里出现两道身影。
等人走近了，瑶台先出声道：“韩修，沈姑娘，太冷了，快带我们去暖和暖和。”
沈玄度就着雪光打量另一人，觉得很是熟悉。那人低声道：“玄度，是我。”
“巴特尔？”沈玄度疑惑道，“你们两个怎么……”
“有什么事进去说吧，冷死了。”瑶台抱怨道。
沈玄度只得率先起身带着几人回到船上，但并未带他们进韩鹤飞所在的舱房。
起了炭火烧了热茶，瑶台呼出胸口的凉气，这才缓过来道：“沈姑娘，又见面了。”
沈玄度对她满是怀疑，面皮松了松，笑道：“是啊，瑶台公主，又见面了。”
瑶台“啧”了一声，漂亮的小脸暖了过来，逐渐红润起来。脸上眼里皆是笑意道：“沈姑娘，我说过，咱俩应当很投缘。你不知道，当我知晓你提出让妇孺领粮食的时候有多高兴。让我觉得，整个天下，唯有你沈玄度与我是知己。”
沈玄度将脸上的假笑放大，语气平淡道：“是吗？”
“是啊。”瑶台肯定道，随即疑惑的看向沈玄度，脸上的兴奋之色逐渐消退，再看韩修，顿时站起身道，“沈姑娘，有话不妨直说，今日我和巴特尔前来，是奔着结盟而来。韩修应该同你说过达克近期想攻打淳安之事，若我们之间有隔阂，之后的合作谈成了也无法成事。不如提前说出来，我们再看是否是有合作的必要。”
沈玄度敛了假笑，直视瑶台道：“合作可以谈，但我要知道，你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