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女子谈剑
“定亲!?”丞雁姝睁大眼睛瞪着自己大哥,诧异道:“皇兄,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同我讲一声啊?”
大皇子丞廷敬厚着脸皮说道:“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讲嘛。”
丞雁姝委屈极了,控诉道:“这是我的婚事啊,为何不经过我的同意便由你们定下了?”
丞廷敬没所谓道:“那你赶快同意吧。”
丞雁姝掷地有声道:“皇兄!我不嫁!”
“你都二十三岁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丞廷敬苦口婆心地劝道:“贺家是百年的名门望族,你嫁过去待遇绝对不比宫里差多少。”
“还是那个病秧子贺世鄣!?”丞雁姝越加抗拒,嫌恶道:“我才不嫁给一个整日咳嗽的药罐子,和他一起过日子还要天天操心。”
丞廷敬说道:“若为人妇,就当以丈夫为尊。”
丞雁姝撇过脸,小声嘀咕道:“去你的人妇。”
“诶!怎么和大哥讲话的。”丞廷敬继而道:“你拖得了一时还拖得了一世吗?届时你年老色衰就只有被男人挑的份了。”
“我乃堂堂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雁姝傲气十分地说道:“我的嫁妆足以完胜男人的那点聘礼。”
丞雁姝作为丞皇室唯一的嫡女,的确是有说这话的资本。
丞廷敬兀然问了句,“你可曾想过你所享用的一切荣华富贵是谁给予你的?”
丞雁姝答道:“父皇呀。”
丞廷敬随问道:“那你为了父皇牺牲一下又怎么了?”
“我. .我. . ”丞雁姝支支吾吾。
“别傻了,我可爱的长公主。”丞廷敬告诉她,“这不仅是你的婚事,这也叫做联姻。这些年父皇需要战功显赫的贺家誓死效命于我们王室,而你正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主角。”
丞雁姝眼眶里渐渐泛起泪,倔强道:“为何我要成为别人计划里的主角?这不过是一颗没有自由的棋子罢了。”
“自由?宫墙之内你谈自由?”丞廷敬不屑地呵笑一声,“你丞雁姝从出生那一刻便被冠名皇女,何来自由一说?”
丞雁姝哑口无言。
这话虽然残酷,但是不假。
丞雁姝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因为她自幼受到的宫廷教育即为“在家随父,出嫁随夫”的《女德经》。
“婚期定在九月十五。”丞廷敬接着道:“还有三个月你正好去学习一番《养老奉君书》,改改你那马马虎虎的礼仪。”
丞雁姝尽力忍着泪,应声道:“我知道了,皇兄。”
“你也总算是长大了。”丞廷敬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欣慰道:“别担心,哥哥们会替你筹备好婚庆的。肯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嘿!你摸她干嘛!?”齐昭炀的喊问猝不及防地闯入二人的耳中。
丞廷敬面上扮出一个礼貌的笑,询问道:“齐小姐,你怎么来了?”
“找雁姝啊。”齐昭炀自然而然地握住丞雁姝的手,诘问道:“你个仗着年纪耍威风的,是不是欺负雁姝了?”
丞廷敬笑不抵眼底,假惺惺地道:“她是我亲妹妹,我宠她还来不及呢。”
齐昭炀冲他做了个鬼脸,驱赶道:“快走吧你,人家都要被你逼哭了。”
“那我先告辞了。”
说罢,丞廷敬匆匆离去。
“年纪大可把你牛坏了。”齐昭炀悄悄吐槽了一句,扭头关心起丞雁姝的状况,“别哭了,咱不和这家伙计较嗷。”
丞雁姝险险收住了泪,说道:“我没事,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齐昭炀推测道:“他又使唤你学什么女德了吧?”
丞雁姝低着头一声不吭。
齐昭炀出主意道:“他再敢这么命令你,你就直接说‘你的当务之急是把那几亩地耕完。’”
丞雁姝觉着莫名其妙,“?”
齐昭炀两只手呈牛角状摆到头上,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你大哥长得像水牛吗?”
丞雁姝成功被她逗乐了,失笑道:“妹妹别这样,他好歹是我们的长辈。”
齐昭炀攥起拳头,忿声道:“要不是看在这个份上,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丞雁姝侧身凑近她,耳语道:“你之前不是已经办到了吗?”
齐昭炀颇为惋惜道:“这么久远的事我都要忘了揍他是什么手感了。”
说到这,两人不禁对视一笑。
“走啦走啦,我领你出宫玩玩。”
齐昭炀兴致勃勃地牵起丞雁姝的手,带着她踏出这七丈宫墙。
齐昭炀的确在早些年就暴打过丞廷敬了。
缘由是丞廷敬居然敢打着教诲的名头,用训诫丞雁姝的话对付齐昭炀。
那时年仅五岁的齐昭炀抄起板凳就往丞廷敬脑门上招呼,险些给人扁成大傻了。
好在一旁的丞雁姝哭得很洪亮,唤来了大人及时遏制了这场单方面的殴打。
自此过后,丞廷敬对齐昭炀可谓敬重有加,每次碰面恨不得夹着尾巴跑路。
齐昭炀与丞雁姝论得上是两小无猜,二者在孩童时两人便姐妹相称,丞雁姝比齐昭炀大了九个月。
她们两个受教于同一座女子学堂,齐昭炀的举止行为震撼了丞雁姝潜意识里的准则观念。
他们让她居于深闺,她偏偏海阔天空;他们让她琴棋书画,她偏偏刀枪剑戟;他们说她肆意妄为,她偏偏明媚耀眼。
这个在众人非议中成长的女孩,健康开朗而有思想。
武侯门因齐昭炀立下了一句广为人知的格言——“女子谈剑,本是佳话。”
在丞雁姝的印象中,她独一无二,她自由到底。
转瞬十多年,丞雁姝无悔爱上齐昭炀,并非自己多么长情,而是齐昭炀值得死心塌地。
所以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长公主破天荒地立志登基。
女子掌权,有何不妥?
丞雁姝要向世人证明,这把龙椅女人也能坐得稳。
自有凌云志,自怀木兰心。
赤手当高攀,孤身登昆仑。
来日巅峰见,一朝得自由。
绝顶第一剑,必斩三寸足。
此五言由齐昭炀赋名《女娥》赠齐昭炀,于其二十三生辰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