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债血偿
夏暑倾退,这夜萍洲下了一场大雨。淅淅沥沥的雨脚洒在屋檐上小巷里,空气里混着潮湿咸腥的气息。
客京华手执平安,红衣马尾在雨中肆逸,一招一式,杀机凌厉。
身受重伤的玉郎退无可退,半死不活道:“你不想救罗汐芊了吗?”
这种情况下客京华不会多啰嗦半句,双手握住剑柄蓄力刺下。
玉郎慌不择路之下抓起一把青泥朝他脸上砸去,客京华下意识紧闭双目,玉郎连反扑的动作都没有一心只想逃命。
双方一路追逐,客京华意识到这厮是奔着罗府去的。
“滚!”玉郎冲罗汐芊门口的陈清吼道。
陈清甚至没用正眼瞧他,而是注视着他后面那道红色身影,提醒道:“小心你的脑袋哦。”
剑光凛起,平安当空斩下,如丝细雨触及剑身也一分为二。玉郎咬紧牙关侧开身子,顷刻间淋漓鲜血四溅开来,他再失一臂。
察觉异样的罗汐芊推着轮椅来到门口,出声询问道:“何事如此闹腾?”
随即玉郎夺门而入,双臂尽断的他露出獠牙抵在罗汐芊脖颈处,金调竖瞳死死盯着客京华。
客京华随手扔掉手中的平安,冷声道:“你放了她,我放了你。”
玉郎瞟了眼陈清,讥讽道:“人族奸诈,我凭什么信你?”
“救救我。”罗汐芊潸然泪下,央求着客京华。
客京华连退三步,神情肃杀地和玉郎对视。
片刻后,玉郎呵笑一声抬脚将罗汐芊踹飞出去,扭头欲逃之际却被一柄锋利的柳叶刀正穿脑门,当即毙命。
陈清回首就见客京华张开双手准备接住罗汐芊,眼神骤然寒冽:“别碰他!”
罗汐芊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客京华怀中,与此同时她藏在袖口的利刃也亮了出来,随后毫不犹豫地插进客京华胸膛里。
滚烫的血喷溅到了罗汐芊脸上,她伸舌头舔掉唇边的血渍,苍白消瘦的脸上浮出一个扭曲的笑。
客京华不可置信地拔出没入胸口的短匕,踉跄两步跌进了陈清的怀里。
陈清俯下身打横抱起他,让其整个人陷进自己的臂弯之中,垂眸抚慰道:“别担心,我会医好你的。”
在经过罗汐芊身旁时,陈清冷冰冰地抛出几个字:“你孩子死了。”
罗汐芊冲着他的背影崩溃地尖叫:“骗人!我明明按玉郎说的杀了他了!”
雨夜里疯掉的女人一遍遍摸着肚子渴望得到孩子的回应,最后竟然开始捶打起腹部,可惜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赶到房中,陈清用刀划开客京华的衣裳,好在鲜血淋漓的刀口并不算特别深。
陈清先是止血后清创,随后着手准备缝合伤口。
“会有些痛,忍一忍。”陈清说罢塞了块帕子到客京华口中,开始缝针。
这个过程不算长,但痛也是真的痛,客京华紧咬着帕子额角逐渐涔出了细汗。
陈清动作娴熟地缝好针,继续下一步上药。
客京华半阖眼皮,模糊的视野中陈清往他身上洋洋洒洒上了五六种药粉,和菜品调味一样的。
完事后,陈清托住客京华的后脑勺轻柔地抱起他,柔声道:“辛苦了,再包扎一下。”,而后伸手将客京华的长发顺到一边,双手灵活地绕着绷带。
客京华下巴支在陈清的宽肩上,抬手拿掉嘴里的帕子,有气无力道:“多谢神医了。”
陈清凑到他的耳畔,低声道:“准备怎么报答我?”
客京华磕上眼,嗓子有点哑:“你想要什么?”
陈清的薄唇近乎是擦着他的耳廓,似笑非笑道:“我想要的应该很明显了吧。”
“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客京华倦声告诉他。
陈清喉间溢出一声暗笑,用绑带的那点尾子系上一个花里胡哨的结。
客京华直起腰没继续赖在陈清怀里,疲惫道:“总之很谢谢你。今天好累,我先睡了。”
陈清直接抱起他走向床边,客京华挣都不挣老老实实倚着他温暖的胸膛,实在是乏了。
临近酣眠之际,客京华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问坐在床头的人:“你还不休息吗?”
陈清捻着一缕客京华的墨发,语气很淡:“我还要去收拾一下。”
“好。”客京华话音未落便陷入了沉睡。
陈清给自己留了一盏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雨势逐渐小了,所有的痕迹都会化在水中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萍洲依然是那个恬静的水乡。今晚的一切唯有陈清历历在目,所以才要血债血偿。
他找到了玉郎未寒的尸体,重新戴上玄丝手衣将其开膛破肚。不一会儿,尸体彻底凉透了,陈清捏着一颗蛇胆站起身,愉悦地睨着地上惨不忍睹的景象。
已然癫狂的罗汐芊被关在了房间里,秀儿独自在外面守着她。
陈清不声不响地潜入了房中,眼疾手快地封住了罗汐芊的哑门穴。
“小姐啊,你也终于叫唤累了。”门外的秀儿靠在门框上,叹息道:“夫人都要急坏了,好好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疯了呢。”
陈清一只手掐住罗汐芊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拎起她。巨力之下,罗汐芊脸色涨紫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喘息。
“他待你这般好,你想杀他?就为了那点无关紧要的私欲?”陈清说完面无表情地加重力道,隔着一层缂丝也隐约可见他手背上凸显的青筋。
在罗汐芊临近窒息时,陈清举起另一只手将方才的蛇胆塞进她的嗓子眼里,随即劲一松任人摔跪在地。
陈清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努力换气的罗汐芊,桃花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罗汐芊双目里渐渐洇满乌血,视线里渐渐血色弥漫,耳边的声响也朦胧起来。
“幸运的话,说不定能一死了之。”陈清唇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不幸的话,就眼瞎耳聋的活一辈子吧。”
临走前,陈清回眸望了眼跪在地上七窍流血的女人,眼底笑意更盛。
全部做完后,陈清心满意足地回到客京华身边,将最后那一盏灯熄灭。
两人虽是同床但从未共过一张被褥,至今是各睡各的。
客京华裹紧自己的被褥,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表现得有点畏寒。
陈清用点力扳正他的身体,以免他压到伤处。
“冷..”客京华无意识念道。
陈清解开外袍上床,思索数秒决定钻进客京华的被窝里。
半梦半醒间客京华不自在地拧起眉,陈清抬指点在他的眉心,悄声哄道:“来给你暖床的,别不高兴了。”
陈清抚平客京华的眉头,伸出手臂虚搂着他的腰,久违地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