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假银风波
钱茂典淡淡道:“大人,这事要办还不简单,直接去家中一搜,搜出来有便有了。”
他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看证据对哪方有利。
陶若筠听的清楚,在一边弱弱道:“刚刚知州大人和千户大人都是家中搜过了,根本没有火器,妾身冤枉死了。”
说罢,呜咽两声,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钱茂典这下弄清了,自己那个丈人,根本赢不了。
“大人,下官今日并不曾见过什么火器,倒是这小侄女的周岁宴,甚是热闹。”
“你......你......你骗我,是你让我来告官,是你说给我作证的,是你说了这些我才签的契约啊......”
“岳丈,知州大人面前,你怎好栽赃。这份额您送了就送了,这契签了就签了,就算后悔了,也不该栽赃人家有火药?多伤情份啊?”
谢正平两眼一黑,怒吼一声:“你害我!”
说罢昏厥过去了,徐同光忙叫人去请大夫来瞧。
“这就是说,今天这是诬告了?”徐同光坐在堂上,准备结束这场案子。
钱茂典说道:“可不是么大人。本来就是自愿相送,谁知道又反悔了,还来诬告他人,实不应该。下官回去后,一定好好说教说教我这个岳丈。”
徐同光琢磨着如何断案,谭正初拿眼睛去瞧陶若筠,直骂她不成器,鸟铳借给她就搞成这样?
谢正平被抬去一边先治病,徐同光先问了陶若筠可愿意原谅这个叔叔,陶若筠倒是大方。
“叔叔只是一时糊涂,想必以后会悔改的,大人轻些罚吧。”
轻些罚,也是要打板子的,只是怎么着也得等人醒来再说。
谭正初眼看着这审案就要结束了,心中无趣极了,略带着不满,起身准备告辞。
恰在此时,外面鼓声骤响。没多大会儿,就有人来报。
“大人,外头有人来告,说自家铺子里收到了假银子。”
谭正初一听,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眼神偷偷去瞧陶若筠,就见她也坐正了身子。
他知道有好戏看了。
徐同光命人带进来,外头的伙计得了允,手中捧着几锭银子进来,高举双手跪拜道:
“大人,小人今日铺中收到假银子了。”
衙役见了,拾了银子递给徐同光,在场多人掂了掂,又叫人拿剪子去绞,只能剪动外面一层,里面那块硬心便不容易剪动了。
“这银子重量不对,里面也不是银子,是包的什么?”
谭正初看了看道:“我瞧着像是差铜。”
一块质量很差的铜,外面裹着一层银,便当着银子给花出去了。
质量好的,用手掂量不出来,质量不太好的,用手掂掂,也能掂出不对来。
所以一般人收到大块的银锭子,通常都会剪几个来看看。
今天这绸缎铺子里,便收到了几块大银锭子了,剪开来一瞧,就发现不对了。
“可曾当场拿下来人?”
那伙计道:“回大人,小人当场没敢剪,是人走了才剪了发现问题的。”
徐同光道:“为何不当场剪银子?”
这要如何证实?
却听那伙计道:“大人,在下不当场剪,也是有原因的。那人是店中常客,又沾亲带故的,哪里想得到会拿假银子坑害我们?”
“沾亲带故?”徐同光问道:“是何人?”
那伙计看了看钱茂典道:“正是这位钱大人。”
钱茂典一听,怒道:“胡说什么?我今日去的谢家宴席,随后就来了府衙,何曾去过你的铺子?”
那伙计忙道:“大人,您没有亲自去,可是您派人去了呀。”
“胡说,我没有派任何人去过。”
“可是来人拿着您的信物啊。”
徐同光问道:“什么信物?”
那伙计答道:“一块透雕八仙绿玉牌。”
那正是钱茂典送给陶若筠,让她派人挑银子去自己家的信物。他特意嘱咐下人,见了玉佩,只管收东西,不许打开。
钱茂典一拍脑门儿,大叫一声不好。
“我中计了。”
陶若筠要算计的,一直都是钱茂典,铺子里的份额是顺带手的事。
钱茂典终于反应过来,陶若筠挑去自己家的银子,正是自己送去铺子里销账的假银。
这场告发,就是为了去他家里搜出假银来。
他拔腿就想跑,却被衙役们给按住了。
“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是那贱人害我。”
陶若筠扭过头来,瞧了瞧钱茂典,白眼一翻,不搭理他。
只听啪的一声,上面惊堂木一响,徐同光正色问道:“说清楚!什么贱人?什么害你?”
钱茂典把手一指:“她,她想害我啊大人。”
陶若筠扭头去看,果然指的自己,当下就调起情绪,哭嚎起来。
“大人,妾身冤枉啊,妾身从不知道什么假银啊,这钱大官人诬陷妾身,大人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说罢哭伏在地上,嚎啕不止。身边的青荷桑青等丫头也跟着为自家少奶奶叫屈。
谭正初见了,不免又觉得之前的提醒过了头,这帮女人哭的也太响了。
钱茂典听了,怒道:“你胡说,那分明是你家的银子。”
陶若筠趴在地上哭道:“妾身家中从未有过假银啊大人,大人刚刚已经搜过一遍了,可以再搜一遍的。这钱大人刚刚说的,搜出来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何苦叫妾身在这堂上去辩。”
谭正初听罢,立刻道:“我瞧这女子说的也是,两家都再搜一遍,搜出来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光辩是辩不明白的,是不是啊徐大人?”
钱茂典听罢,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身子软绵绵的滑下去了。
一众典吏上来将人扶住,徐同光本来要查的就是假银,此刻哪里肯放过,叫人扛着钱茂典回家搜家。
此事无关谭正初,他便留在府堂等结果,一同等待的还有陶若筠,以及那个看了全场戏的陆离。
徐同光叫陶若筠别走,先在府堂等待,毕竟钱茂典说她诬陷。
陶若筠便擦干眼泪,安安分分坐在府堂中等着。坐在对面的,正是谭正初和陆离。
瞧了一场大戏的陆离,此刻不禁对陶若筠刮目相看,另一种刮目相看。
“真没看出来,谢家的三少奶奶居然这样会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