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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这段婚姻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

程笙盯着程景绎上车,坐上驾驶座后第一件事就是锁车,然后一脚油门开出去好远,直到完全听不到海浪声才停车。

回头看着他说:“程景绎,给你三分钟,说清楚为什么要跳海。”

程景绎不自觉往谢聿辞旁边靠,姐夫好凶哇,还质问他,他姐都没质问呢。

谢聿辞不习惯一个大男人靠着他,侧眸瞟了眼,带着冷冰冰的距离感。

程景绎立马坐直,姐姐和姐夫都好凶哇,好吓人。

程笙见他不说话,忍了一路的脾气上来:“说话!”

程景绎打个冷噤,像条小狗似的可怜巴巴望着谢聿辞:“姐……”

谢聿辞才不吃小狗那一套:“问你什么就答什么,看我干什么,我让你去死的?”

“……”

程景绎突然后悔刚才没狠心跳海了。

他两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绞了半天才嗫喏开口:“我……输钱了。”

“你去赌?”

程笙气得按开安全带,探身到后面打:“你他妈真该去死,你是脑子进水还是小脑萎缩了敢去赌!”

程景绎垂着脑袋任由程笙打,打得很重,啪啦啪啦响。

谢聿辞看着,不动声色地往门边靠了靠。

“你,欠了多少?”

程笙打累了才停手,恨铁不成钢地问。

程景绎肩膀很疼,但越疼他心里反而越好过,他垂着头:“你们别问了。”

程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谢聿辞适时开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说就不用还那些账了?你倒是想得好,死了一了百了,你死了那些债主一样会找家人的麻烦,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

程景绎懊悔地身体发抖,哽咽道:“我错了……姐,我真的错了。”

谢聿辞:“知道错了还死,那就是错上加错,男子汉大丈夫出了事只会逃避不面对,比缩头乌龟还不如。以后家里的大池子不要买乌龟了,直接把你养里面算了。”

程景绎无颜面对,只能把所有懊悔变成眼泪宣泄出来。

谢聿辞和程笙木着脸听他哭了十分钟。

“哭完没?”谢聿辞耐心耗尽,“哭完了说正事。”

程景绎嗓音发哑:“哭、哭完了。”

程笙抽了几张纸递过去,程景绎接过,道了声谢。

程笙看他一张帅脸哭得乱七八糟,无语别开视线。

哭得丑死了,出去别说是她弟弟。

谢聿辞手指敲着大腿:“把眼泪擦干净说正事,欠了多少?”

程景绎捏着纸巾,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不敢说。”

谢聿辞皱眉:“死都敢,说个数字不敢了?九位数?”

程景绎默默勾了下手指算:“没那么多。”

“说个准数。”

“八千万。”

“多少?”程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八千万!他们怎么没把你手脚都剁了!”

程笙只恨手里没鞭子,不然真要狠狠抽他一顿。

谢聿辞没说话。

还好,八千万不算多。

谢聿辞道:“八千万就要死要活,父母白养你这个儿子了。怎么不跟家里要,这钱家里应该有。”

程景绎不吭声,程笙气急:“说话啊,谢家彩礼给了一个亿,家里又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为什么不跟家里要?”

程景绎头低得快到腿上了:“那一个亿被我和爸爸……输完了。”

程笙回身按下开锁键:“下车吧,赶紧去死,带上程德发一起。”

程景绎不敢吭声了。

车内一片死寂。

半夜出门实在耗精神,谢聿辞乏得很,揉了揉眉心,道:“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

车子开到铭湖天地,三人下车,程笙和谢聿辞走进电梯,程景绎站在电梯外面,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程笙看都没看他,径直按下电梯关门键。

程景绎被关在了外面。

谢聿辞一哂:“现在又不怕他寻死了?”

程笙没说话,电梯内壁倒映出她冷峻疲倦的脸。

电梯升到26楼,电梯门打开,谢聿辞要出去的时候听见程笙突然说了句:“好累。”

他回头看她,她已经按下关门键,缓缓关上的电梯门挡住他的视线。

程笙真的累了。

从小到大,程家总是在刷新她的三观。

她回到卧室,精疲力尽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

再醒来,才7点半,不过睡了两个小时。

这段时间给谢聿辞做早餐,脑子里形成生物钟,到点就醒了。

她换衣服下楼,在26楼门外看见程景绎。

他颓丧坐在门边,双眼通红,眼下一片乌青,看样子在门外守了半晚。

听到动静,他连忙起身,哑着嗓子喊了声“姐夫”。

程笙不理他,越过他开门。

程景绎和昨晚在电梯外一样,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不过这次程笙没关门。

他连忙跟进去换鞋。

程笙往厨房走,听到跟进来的脚步声,没回头问:“早餐吃什么?”

“啊?”程景绎没想到姐夫会做早餐,还主动问他,愣了下很快回,“不麻烦,我不用吃。”

程笙扯下唇,没说什么进厨房了。

程景绎像做错事的小孩,双手放在身前也不敢坐,就愣愣站在客厅。

主卧的门打开,谢聿辞走出来,看见程景绎倒也不意外。

他看眼厨房,程笙的身影倒映在玻璃门上,他朝阳台抬了抬下巴,跟程景绎说:“聊聊。”

程景绎跟着他去了阳台。

-

程笙煮了三碗面出来,出来的时候客厅就谢聿辞一个人。

她视线扫一圈:“人呢?”

谢聿辞知道她问的是谁:“回去了。”

程笙放筷子的手一顿:“回去了?”

谢聿辞拉开椅子坐下:“事情解决就回去了。”

“怎么解决的?”程笙看他,“你不会帮他清账了吧?”

谢聿辞慢条斯理挑起一口面条吃下后,才开口反问她:“清得了一次,以后呢,次次帮他清?”

“还是让他去死吧。”程笙想到那八千万就脑壳疼。

“死倒不至于。”谢聿辞说,“八千万我帮他清了。”

程笙抿唇,想了想说:“八千万当我欠你的,离婚协议上有五千万,另外三千万我想办法还给你。”

谢聿辞吃着面,突然就觉得面不好吃了,把筷子一放:“你倒算计得好,还没离婚,就先把离婚的钱惦记上了。”

说到钱,程笙感觉人都矮了一截,小声:“反正早晚是我的,你不会小气到跟我卡时间吧。”

“我就是小气。”他说。

闻言,程笙心跳了下:“你想反悔不给钱?”

谢聿辞看她那副只在乎钱的样子心里就莫名堵得慌。

好像这段婚姻里,除了钱,再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

声线冷下几分:“钱是你的,但不是现在给,什么时候离婚,什么时候给。”

“离婚”两个字像一把刀,总能精准地插中心脏。

程笙自认为免疫,但从谢聿辞嘴里听到,还是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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