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选择
不论宴会厅里的人在讨论什么，陆冉冉下了台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刚才沈西泠说的话，表面上也不过是在解释陆冉冉为什么能上位。
但她心里总是隐隐有一丝奇怪。
娃娃亲这种事情，私下当成玩笑说说也就罢了。
况且自己父母皆已故去，约不约定的，都已经不重要。
但偏偏他又是在这种正式的场合，说了一件近似于“童话”般的故事，很难不让人多想。
有一种人虽故去，但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现在是来清算一切的即视感......
而陆冉冉在这之中又有什么作用？
难不成沈西泠心里的清算和陆家、和自己的父母有关？！
陆冉冉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楚月与陆仲渊鲜少提及二人的事情。
而陆冉冉向来明哲保身，对于父母的事情，十几年来偷偷打听到的消息，还不如从沈西泠家人那知道的多。
沈西泠心中的意图若与自己的父母有关......
那二者之间唯一的联系，怕不就是那场传闻中的车祸了。
陆冉冉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踩着高跟鞋的脚冷不防崴了一下。
“小心！”
沈西泠眼疾手快，伸手揽住陆冉冉的腰。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陆冉冉只觉腰间被烫了一下，却又挣脱不得。
她抬眼对上那双漆黑、带着探寻和关心的眼眸，脑海不免有些茫然。
沈西泠看着怀中人眼神呆滞迷茫，心中好笑，嘴角上翘道：
“你也要摔一跤？这里可没有观众。”
陆冉冉闻言回过神，立马移开眼，表情微赧。
“多谢......”
这时，二人已来到专属电梯前。
透过金属的电梯门，沈西泠瞥见二人的倒影，一人一边，中间的门缝仿佛分割线。
而身边人微微低着头，眼神瞥向其他地方，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
沈西泠的手虚空攥了攥，似乎想开口解释。
电梯门适时打开了。
陆冉冉抬头，跟着沈西泠走进了电梯里。
“那个......”
“刚刚——”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双方同时开口，话语打了个正着。
虚空中一碰，又是一片静谧。
沈西泠道：
“你先说吧。”
陆冉冉抿嘴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看年会上每桌都有杏仁酥......”
“你也想吃？”
沈西泠微微挑眉，眼神中似乎有些惊讶。
陆冉冉羞涩点点头。
“是啊，之前吃过几次，很香。”
沈西泠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抬手看了看时间。
“没吃晚饭吧？”
话一说完，陆冉冉的肚子就十分配合地小小“叫”了一声。
陆冉冉的声音更轻了。
“今天一下班就去试衣服了，还没来得及吃。”
“这样......”沈西泠十分体谅，“那我们先去吃饭。”
电梯下到负一层，陆冉冉跟着沈西泠来到车前，兀自松了口气。
这样，就算揭过了吧。
陆冉冉想，沈西泠刚才开口，也许真的是想解释些什么。
但毕竟是涉及自己的父母，若是真有解释，大约也都是些场面话，回应起来也怪费劲的。
如果当年那场车祸真的有问题，与其浪费时间寒暄，不如等到能说的时候，再开诚布公。
在这个意义上，陆冉冉是个务实派。
于是一上车，便借口说累，脑子一歪，就靠在椅背上装睡。
沈西泠的眼神扫过陆冉冉，最终还是回到正前方，发动了车子。
时间还长，很多事情可以慢慢解释。
另一边，与工作室一干吃瓜群众不同，陆可可看着那远去的纤细身影，心中一阵气闷，一个激动就耍起脾气，摔了筷子。
清脆的声响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陆可可与沈北屿落座的位置，同桌的全是沈氏的重要股东。
这一耍脾气，一摔筷子，多少在股东面前落下个不庄重的印象，少不了要引人议论。
就连一向温和的沈北屿都投来的责问的目光。
陆可可很明白那目光里的谴责。
刚刚沈北屿才宣布二人订婚，下一秒陆可可就举止失仪，还是在股东面前。
这不是在丢沈北屿的脸吗？
陆可可赶紧笑着找补：
“不好意思，一时间没拿稳。”
她脑海里回忆着楚月的样子，一般一眼地模仿着。
她唤来服务员，换下了“脏污”的碗筷，仔细聆听周围的讨论，然后适时发表几句无伤大雅的言论。
沈北屿还在，陆家与沈氏还有合作。
股东们都是人精，不至于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就把场面弄僵。
于是也都三三两两和陆可可攀谈起来，言语中皆围绕着二人的婚事。
一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年会，就这么结束了。
不论上面领导什么想法，与会的人大多还是开心的。
清芳斋的杏仁酥是唇齿留香，意料之外的抽奖更是雨露尽沾，结束后还有人均一份的伴手礼。
沈氏建设是财大气粗。
走出大楼的严小力三人，来到马路对面打车。
不知道其他同事如何，这三人如今是如梦似幻。
明明站在地面上，却仍觉踩在云端，每个人都因为信息过载而恍惚。
正在这时，许媛大叫一声，吓了大家一跳。
“你发什么癫？”
许媛没理严小力的嘲讽，拉着秦勤正色道：
“你还记不记得，就是冉冉来报道那天，我们看到的豪车......”
秦勤恍然大悟。
“其实是来送冉冉的！”
想通了之后，许媛有些生气。
“之前我还问她和陆可可有没有关系，她还否认。”
“原来人家是亲姐妹，幸好我没说啥坏话。”
陆冉冉和陆可可，陆可可和吴志......想想都后怕。
严小力倒是没什么所谓。
“你傻啊，二人摆明关系不好。”
“但人家至少是一家人啊！”许媛不服地反驳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又不是电视剧——”
“那可不一定哦~~”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汪若涵吓了三人一跳。
汪若涵越过鬼叫的严小力，语气平稳但又难掩兴奋，将陆可可搭豪车被拒、陆冉冉上豪车的事简单说了一通。
几人听后纷纷感慨。
秦勤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谁都惹不起。”
严小力开玩笑道：
“要是让你非要选一边呢？”
秦勤思索一会，严肃道：
“以冉冉的性格，估计也不会追究我们。”
“但惹到陆可可，那可就真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