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汪汪汪
拘留所。
皎洁的月光透过方型的小窗，落在这间四方形的小屋子中。
屋子很黑，借着月色，你能看见长长的通铺上躺着许多人。她们都睡着了，只有一个人靠在墙角，忙碌地扣着光秃秃的指甲。
月光照在她胸前的牌子上，牌子上写着“楚月”两个字。
她眼神放空，嘴巴一张一合，念念有词，似乎能听出“可可”，但又似乎是别的名字。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她突然觉得很冷，抱着肩膀瑟缩了一下。
这种诡异的冷意，让她想起了一个男人——沈南烨。
她不知道沈南烨为什么要见她，但沈南烨说了，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他有的是办法折磨陆可可。
“你还不知道吧，陆仲渊那个怂货，只是稍微吓吓他。”
“他竟然就说出了和你离婚的事，还自动解除了你女儿和北屿的婚约。”
“如果我再说点什么别的刺激他，你猜他会不会让你的宝贝女儿随便卖给个什么人？”
“啊，其实我也挺喜欢可可的，年轻可爱，身材又好——”
“够了！”楚月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别碰可可！”
沈南烨露出那副惯有的，看待猎物时的轻蔑笑容。
“那就要看你是什么表现了。”
想到这里，楚月的胸腔突然接连不断地颤动起来。
她竟然在笑？
那张苍老的脸就这么暴露在月光下，带着点渗人的意味。
“沈南烨，你以为你是谁.......”话音落下，她又悉悉索索地笑了起来。
楚月提出的要求，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落实下来，又困难异常。
第一个大困难，就是如何说服陆可可相信自己。
陆可可一向习惯于把自己看作可有可无、可以随意欺凌的存在。
而现如今自己似乎处处都压陆可可一头，以至于陆可可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怨毒。
但，出乎陆冉冉意料的是，陆可可自己找上门来了。
二人在距离湖区不远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陆可可别扭地偏过头，一口又一口地喝着咖啡，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
仿佛先开口的人就输了这场比赛似的。
陆冉冉有些无语，长叹了一口气，先开口道：
“找我有什么事？”
“......”
“你不说的话我就走了。”她还有一堆剧本没看完呢。
“诶，你等下！”
陆可可见陆冉冉真的要走，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了她。
“我......”她低头捏着勺子，想装作不经意地搅动着咖啡，但那出乎寻常的搅拌速度已经出卖了她。
“有话快说。”
“我，”陆可可“哐当”一声将咖啡杯放回桌面，“我想让你帮我。”
“帮我挽回北屿哥哥！”
“咳咳咳——”陆冉冉被呛得一口咖啡差点窜在气管。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她才确认般地问了陆可可一句。
“你让我帮你，帮你挽回沈北屿？”
“你没搞错吧？”
哪有这么巧的事？楚月刚刚拜托完自己，陆可可就来找自己帮忙了？
陆可可挺起胸膛，有些高傲地抬起下巴，窗外的阳光将她脸上的腮红变得更艳了。
“怎，怎么了吗？”
“你是沈家的大少奶奶，也，也是北屿哥哥的大嫂，怎么，怎么都能在沈家说上话吧。”
陆冉冉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陆可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让沈家爷爷奶奶这么喜欢你。”
“甚至还让你拿到了微电影节的最佳编剧，真是不公平。”
总算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陆冉冉想。
陆冉冉啜了一口咖啡，并没有因为陆可可的挑衅而生气。
“你想聊这个？”
“那我们不如说说你找抢手的事？”
“你！”陆可可被戳中了痛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行了，没事我就走了，忙得很。”
陆冉冉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准备告辞，她还有一堆文档要看。
陆可可着急地大喊，“你怎么走了！你还没说帮不帮我！！”
陆冉冉不耐烦地扫了一眼，语气冷淡地拒绝，“不帮！”
“说实话，沈北屿那种傻x——”
“不许你说北屿哥哥的坏话！”陆可可猛地站起身子，张牙舞爪地像是一只进攻的小鸡。
陆冉冉只怪自己多嘴。
“行了行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没想到，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陆可可竟然快步跑到了她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许走！”
浮夸的行为吸引了其他客人的目光。
咖啡厅的工作人员犹豫着，最终还是走上前来，小声提醒道：
“那个，两位小姐，请——”
“你拦着我也没用，”陆冉冉道，“我没你想的这么厉害。”
陆可可一副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陆冉冉有点无语笑了，“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想不想帮你，那是——”
“汪汪汪！”
这时，跟着主人坐在户外的几只小狗，突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吵”起来了，犬吠声此起彼伏，刚才想来提醒的工作人员下一秒就悻悻地退回了吧台内。
这倒让陆冉冉突发奇想。
“要不你学狗叫几声，叫得我开心我就帮你了。”
陆冉冉故意说得很无赖，就是为了让陆可可知难而退。
陆可可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瞬间变成了被点燃的炮仗，下一秒就要爆炸。
陆冉冉趁着她宕机的几分钟，赶紧麻溜绕过她的身子，手都已经握在门把手上，下一秒就要推门而出了。
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汪”声。
陆冉冉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可可。
陆可可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她倏地握紧双拳，两眼一闭，张嘴大喊：
“汪汪汪汪！”
外面的吵架小狗本来都停了，冷不防听到这声，又此起彼伏地大叫起来。
后来，陆冉冉将这件事告诉了沈西泠。
沈西泠锐评：
“明明就准备帮她，还非要戏弄这么一番。”
“真是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