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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太祖祖制

温体仁闻崇祯之言,几欲痰涌而窒,心中暗忖:

“此等言辞,岂是君子所出?”忆及昨夜密谋,他本欲为前驱,崇祯则顺势而为,共演双簧,意在挫东林锐气。

岂料今朝风云突变,他倡大明仿效两宋,征收商税之策,非但未得圣心,反被斥为与民争利,一时间,自己竟成了推波助澜之嫌,犹如置身烈焰之上,更添孜然之火候,真乃欺人太甚!

“陛下圣明,微臣斗胆请问,这‘与民争利’之‘民’,所指何许人也?”

温体仁官场老练,心中愤懑难平,却以智问还之,尽显其才。

崇祯闻言,故作惊讶之色,反问曰:

“爱卿此言差矣,我大明疆土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除却黎民百姓,又何来他‘民’?”

其言凿凿,面皮之厚,令人咋舌。

温体仁腹内诽谤如潮,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道:

“陛下明鉴,此‘民’非彼‘民’。北疆连年赤地千里,百姓饥寒交迫,苦不堪言,商税之征,实难触及此等困苦之民。陛下圣恩浩荡,望能体恤民情,明辨是非。”

此言一出,既显其忠君之心,又含讽喻之意,官场权谋,可见一斑。

谈及与民争利之论,实则虚妄烟云,于权贵而言,那等财富不过沧海一粟,不足挂齿。温体仁心中明镜,言辞点到即止,智者自悟,愚者难醒,正如唤不醒装睡之人。

崇祯帝悠然发问,语带锋芒:

“钱卿家,尔等所言‘民’,莫非非指那些衣不蔽体、食难果腹之黎民?那又是何方神圣?”其笑靥如花,却令东林领袖钱士升如坐针毡,分明感受到帝王目光如炬,锐利似鹰隼,令其额间细汗微渗。

钱士升心知肚明,一旦应承,便是东林之耻,遂支吾以对,心海翻涌。

崇祯见状,笑而不露锋芒,转而将视线移向大学士吴宗达,后者则颔首低眉,避其锋芒,群臣亦纷纷顾左右而言他,朝堂之上,一片微妙。

最终,崇祯的目光如炬,再次锁定钱士升,犹如猎鹰锁定猎物:

“钱卿。”

钱士升心头一紧,本以为已侥幸过关,暗自窃喜之余,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唤惊得神色一凛,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朕闻京城食为天酒楼,卿家占其三成股肱,此事可真?”

崇祯之言,字字珠玑,直击要害,让朝堂之上,气氛骤紧。

陛下圣明,臣心可鉴,岂敢涉足商海,蒙受不白之冤,此等羞辱,犹如明珠蒙尘,臣实难承受!

钱士升闻讯,面露惊愕,慌忙陈词以辩清白。

\陛下戏言耳,臣心惶恐,真伪之分,自有圣裁,何劳陛下费心?

然陛下提及城东秀文馆,臣实不知乃外甥所营,待臣退朝即行查问。\

钱士升言辞间,额间细汗密布,背后似有寒风侵骨。

\至于城西商肆,南京潇湘,若真有关联,实乃臣家事不谨,非臣本意。陛下所言‘与民争利’,臣以为,实乃奸佞之辈,假借民利之名,行贪婪之实。

臣若真有此行,岂敢自诩清高,行那‘既做且说’之勾当?

此等厚颜,世间罕见,臣万死难辞其咎!

\崇祯帝言罢,怒容满面,直指钱士升,昔日温言笑语,转瞬化为雷霆之怒。

钱士升闻言,心如刀绞,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头颅深埋,不敢直视龙颜,唯有颤声请罪,以示敬畏。

家产尽露无遗,他纵有铜皮铁骨亦难掩心虚,仕途之路,至此戛然而止。

心中疑云密布,崇祯如何洞悉一切,成不解之谜。

他眸光闪烁,斜睨向那坚如磐石的温体仁,恍然顿悟,原是此公铁面无私,揭露真相!怒火中烧,他暗暗发誓,他日定雪此恨。

“侍卫何在!

将钱士升重责四十杖,押赴刑部天牢!”

崇祯之声,如雷霆万钧。

钱士升闻讯,面色煞白,本以为顶多贬谪归田,安享余生,岂料崇祯竟下此狠手。

他争辩道:

“陛下明鉴,臣虽涉商海,然大明律未禁官贾,臣何罪之有?”

大明杖刑,其妙无穷,宦官之手,掌控生死。轻则皮外伤,养息数日即愈;重则枣木如剑,二十杖下,魂归西天。

“陛下慈悲为怀,钱公虽有过,然数十载鞠躬尽瘁,功不可没,苦劳亦重,望陛下念及旧情,网开一面!”

文震孟,礼部重臣兼东阁大学士,膝行至前,声泪俱下,为钱士升求情。

文震孟一语既出,满朝文武,自阁臣至六部卿贰,皆屈膝恳请,仿佛崇祯不赦钱士升,便失圣君之誉,其势浩浩荡荡,犹江河决堤。

崇祯目睹此景,怒意更炽,心中暗忖:

此乃东林党之真章,若非洞悉其奸猾,恐真为所惑,世人皆云其势大,殊不知朕心如镜。

朝堂之广,非此辈不可撑持,然朕非庸主,洞悉世间险恶。

彼等自诩洞悉朕意,实则谬之千里。朕已非昔日懵懂之君,天下英才济济,岂无替朕分忧之人?

“罪名?

朕即予之!昔日募捐,尔等皆作贫寒状,钱士升独在京华坐拥广厦万间,而仅捐资三千,此非欺君乎?欺君之罪,何足挂齿?”

崇祯言罢,神色冷峻,继而言道:

“然朕若以此定罪,尔等必又狡辩。今日,朕要让你心服口服!”

言毕,袖袍一挥,重归龙椅,威严不可侵犯。

“温卿,将你所掌之确凿证据,公之于众!”随着一声令下,温爱卿应声而出,手中握有铁证如山。

“臣遵旨,经查,天启六年,钱士升私受吴之文贿银万五千两,为其谋得‘食为天’酒楼之利,更侵吞其三成红利,此乃铁证!”

言毕,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崇祯纪元初启,外甥王化明翩然入京,钱士升暗施权谋,遣家奴以雷霆之势囊括秀文馆,前东家孙才,竟被逼至绝境,含恨而终,此事一时成为京城巷尾热议,皆叹世态炎凉。

至崇祯三载,风云再起,钱士升长袖善舞,巧取山西范家白银三万两,犹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间,便为范家铺设了一条通往官府青云之路,权钱交易,暗流涌动,世人皆叹其手段之高明,有如鬼斧神工。

崇祯五年之际,更是波澜迭起,钱士升之种种作为,犹如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步步为营,深不可测,其背后的故事,更是曲折离奇,引人入胜,令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

温体仁言辞如利剑,每出一语,钱士升气势便如秋风扫落叶,渐至萎靡,最终竟在朝堂之上,形如泥塑,萎靡不振。

群臣见状,皆缄口不言,心中暗忖,钱士升之境遇,无异于大厦将倾,其罪状之多,真乃触目惊心,即便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死有余辜。

崇祯帝心间阴霾一扫而空,犹如云开月明,其愉悦之情,恍若后世目睹巨贪落马,大快人心。

他素来对国之蠹虫深恶痛绝,昔日虽有心除之,却力有未逮。

此刻,一股庆幸之情油然而生,仿佛世间万般浮华,如手机之娱、游戏之乐、互联网之诱,皆成过眼云烟,不足为念。

身为大明之主,亿万子民之天,崇祯帝立下宏愿,誓要为苍生谋福祉,此志不渝,自今朝始,锐意进取,以安天下。

念及此,崇祯帝龙颜大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道:

“朕闻卿等常论及祖宗成法,今朕亦忆及一条,乃太祖高皇帝所立之铁律,正当此时,重振朝纲,以飨万民。”

昔日高皇帝英明神武,将此铁律镌刻于大明律典之中,云:

“贪墨六十两,必行剥皮楦草之刑”,其威慑力震古烁今,诸君可曾耳闻此等雷霆手段,令贪腐之徒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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